6 炮灰攻

    席楠到学校不算早，同桌秦世杰已经收完小组作业准备上交。

    秦世杰是篮球队的，大眼睛单眼皮，个子很高，性格粗中有细，很会照顾席楠。他曾经想把席楠拉进校篮球队做替补，席楠不矮，但很瘦，手腕细细一攥，跑两步就喘得不行。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缺少锻炼，殊不知席楠一点都不轻，腿根屁股很丰腴，肉都藏着长。

    他兴冲冲地把席楠拉到操场，给他示范投篮。席楠捧场，在一旁卖力给他加油。未想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高速旋转的篮球撞上篮板后回弹，直直冲席楠而来。

    席楠怕得不行，呆愣愣站着忘记躲，看着球越来越近，秦世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开席楠。

    篮球飞掠耳边，带起尖锐的风。席楠终于回过神，惊魂未定地看向秦世杰。他眼眶泛红，生气又惊慌，转身就要走。谁知秦世杰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太大，怎么抽都抽不动。

    这时秦世杰才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由自主抓住了席楠，慌忙松开，窘的恨不得钻进地里，耳朵都红透。

    席楠被捏的生疼，他看看手腕上的指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瞪秦世杰。

    秦世杰做错了事，紧跟在席楠身后，又去拉席楠走路时轻晃的白手腕，认错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席楠抿着嘴不情愿地原谅他，回头剜了他一眼，秦世杰被那带着钩子的眼神挂住了心，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席楠的手腕真的很细。

    席楠换了体育服就能看出来他真的不瘦。

    小腿细细白白，随着跑动，腿肚的肉像奶油堆的小山包一样晃晃悠悠。偶尔能从飞起的衣角之间窥见一小段腰，腰上肉更白，凝固的油脂般紧实有光泽。

    席楠打羽毛球的动作不规范，腰却能灵活地弯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位置，拧着上半身，接住一个角度刁钻的球。

    秦世杰看得心惊肉跳，又平白生出其他旖旎的心思。他曾看过一部女上位的片子，女优腰肢纤细，迎合着对方的动作前后摇动。席楠的腰也会这样软吗，抱起来都怕折，上位的时候是不是会像春日里的杨柳枝，柔韧地摆动。

    秦世杰也发现了另一个秘密，席楠胸前有点隐秘的弧度，并不显眼，但不是错觉。

    他窃喜又疑惑，想专心致志看球，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只能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席楠，晚上一起吃饭吗？”他鼓起勇气，声如蚊蚋。

    已经快下课，席楠放下羽毛球拍，一跳一跳地去更衣室换衣服，“不去。”

    他的腰间的衣服随着走动折起，勾勒出细而流畅的线条，秦世杰的目光简直无法从那里挪开。他粘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米九的大男孩像没接到球的狗狗一样耷拉着眼垂着头，想不出来席楠为什么拒绝他。

    席楠一心只想着晚上和魏律一起吃饭，他想洗了澡就偷跑去公司去找他。

    到了更衣室，秦世杰还紧跟着，席楠甩着手里的外套赶他：“你怎么还跟着我，我要换衣服，你还想看吗？”

    秦世杰如梦方醒，闷声问席楠是不是又生气了。

    席楠娇娇哼了一声，转头进更衣室反锁上门。

    秦世杰愣在更衣室门口不挪一步，等着他的心上人出来。刚刚席楠走动时牵起一阵又香又甜的风，像一只无形的手持续挑逗他的感官。秦世杰脸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他瞟了眼更衣室的磨砂窗，突然靠着墙角滑下去，蹲坐在地上。

    席楠把手机留在了更衣室的柜子里，一打开发现有四条未接来电。全是魏律打来的。

    他像拆礼物一样回拨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输，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平。电话通了。

    “舅舅...”席楠的声音像是早春萌芽的笋，脆生生的嫩。

    “囡囡，对不起。舅舅今晚公司有事，可能没办法回家了，囡囡——”

    席楠听完对不起就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舅舅又不能遵守约定了。

    可等魏律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席楠的喉咙还是像之前的数次一样，哽得说不出话，像有块海绵把所有声音都堵在嗓子眼。手指不玩衣襟了，转去扣自己的大拇指边缘，甲缘指腹血色全无。

    他宁愿魏律偷偷回家给他惊喜，也不想体会这种被许诺又违背的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无数次期待父母回家，但每次等待他的只有连灯都没人开的偌大空房。

    他不想再听魏律无意义的道歉，按了挂断。鼻子酸的不行，还是努力瞪大眼睛紧盯屏幕，期待魏律能再次打过来。

    但是魏律没有。屏幕自动熄灭，席楠不死心，登了不常用的微信，没有期待中的小红点。

    秦世杰在外面敲门：“席楠，你好了吗？”

    男孩清朗的声音让席楠回过神来。他的指肚自己弄破了皮，嫩肉翻在外面，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疼。

    秦世杰在门一响动的瞬间就立刻站了起来，殷切望向这一边，很像等主人的大狗。席楠不想理他，伤心失望无处发泄，眼里还含着眼泪。秦世杰跟上，又问了一遍晚上能不能一起出去吃饭。

    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席楠突然想起，舅舅总是不回家，自己为什么每天必须早归。

    魏律给他定了很多必须执行的规矩，不许饭前吃零食，不许关灯后玩手机，甚至多数时候晚上想和舅舅一起睡也是不被允许的。

    他叛逆心上来，既然家里今晚没有舅舅，那他还回去干嘛？

    他转头向秦世杰，猫眼灵动澄澈，藏着狡黠，问：“你想去哪里吃饭？”

    秦世杰呆愣了一瞬，没想到席楠居然同意了。他高兴到走路同手同脚，结结巴巴的数着自己觉得好吃的地方，报一个餐馆名就要看席楠一眼。

    席楠随口说想吃火锅，秦世杰立马应下，剩下的几节课在教室里坐不住，偷看席楠在干什么，按捺不住地给席楠写了十几个纸条问他打算点什么菜，席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兴致不高，懒懒趴在桌子上瞌睡。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秦世杰兴冲冲地课桌都不想收拾，生怕浪费两人独处的时间。

    席楠上午打球累到，最后一节课睡着了，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秦世杰在一旁殷殷看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问干嘛去。

    秦世杰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原来对方根本没把一起吃饭这件事放心上。但他还是强笑，蹲在桌子旁闹席楠：“不是去吃火锅吗？”

    席楠如梦方醒，抱歉地说：“我刚刚睡迷糊了...实在是没想起来...”

    对喜欢的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原谅，秦世杰听到他的回答，立刻眉开眼笑，牙齿白晃晃的，衬得他皮肤更黑。

    席楠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却还是忍不住因为秦世杰傻乎乎的样子笑了一下。

    秦世杰被那一点笑意晃得头重脚轻，又开始不好意思。

    上了车，席楠看了一眼微信确定还是没消息。生气，愤愤想今晚要做夜不归宿的坏小孩。

    刚好身边有现成的，借着冲动问秦世杰今晚方不方便让自己住他家。秦世杰人在车中坐，惊喜天上来，连声应着席楠，又说刚好父母都出差，他一个人在家，席楠不用担心放不开。

    席楠觉得自己唐突，开口要反悔，可想到魏律，他又气嘟嘟，彻底不想回家了。

    一旁的秦世杰开心得闭不上嘴，不停找话题，只想让喜欢的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司机选的这条路很巧，恰好经过魏律的公司。

    魏律说了今晚要加班，自然不可能碰见。席楠犹犹豫豫收回目光，自觉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跳车找他。正当席楠低头，又不忍心挪开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律身材高大挺拔，长相斯文俊朗，在人群中显眼得不行。更何况他臂弯里搭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手的主人是一位同样窈窕秀丽的女人，魏律说了些什么，她笑得两眼弯弯，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微隆的小腹上。

    席楠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魏律打开车门，贴心地扶住车顶，让女人坐进了他强调过无数遍是自己专属的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