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餐桌
“哥！不要折腾无辜的洋葱了，换我换我！” 得到了自家弟弟的许可，白赫轩像大爷一样果断扔下菜刀，看着那七零八落、一大一小的洋葱，露出厌恶的神情骂道：“啧，切个菜为什么要产生这么多化学反应......” 白赫云见他又要说一堆废话赶忙开口阻拦：“住嘴，哥......我不想听什么切洋葱会流泪的原理！难得我被那群老古董放几天假，别给我上课了好不好嘛～” “再撒娇信不信我抽你？！”白赫轩见他这副模样简直火大，小时候这么黏人爱哭也就算了，结果长大了还是这鬼样子，若是妹妹无所谓，但这家伙现在才十五，长得都比他高比他看起来结实！一个‘魁梧’青少年，撒娇卖萌地挂在身上实在是相当辣眼睛。 再扭头看看那副容貌，凭什么？！明明长得都差不多却感觉就是比他帅上数倍，果然气质决定一切，阳光暖男和阴郁宅男，就算长得一模一样那也是天差地别。 要不是他亲弟弟真的会嫉妒疯！虽然现在也有点嫉妒就是了。 “真的确定上良高？” 白赫轩收起嬉戏打闹的语气，难得摆出兄长严肃的表情，良高，良鹰实验高中，全市教学顶尖的私校，同时也是富家子弟们的乐园，成绩顶尖免三年学费，之后根据成绩学费依次提高，甚至说最普通那一档的学费都是天价。 虽然富家子弟们也不全是草包，但依旧为了顶级的教学环境，挤破脑袋都想送自家孩子进去，进不去？砸钱啊，甚至沦为富家子弟们提前社交的场所，若能交上一个背景雄厚的朋友，那直接是一步登天。 “嗯，不能把担子全部丢给哥啊。” 白赫轩看着依旧笑得灿烂的孩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久违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哥没死之前，轮不到你顶班，该玩就玩别多想。” 白赫云差点哭出来，又忍不住挂上去撒娇：“呜呜呜！有哥哥真好～那我可以考0分么？好想试一次啊？” “......” 白日梦做得挺美的哈？ “哥，你后悔没上良高吗？“虽然知道这件事在他哥心中是一个结，但还是想要问问，若能一切按照安排好的走，他哥是不是就不会被伤到了？但那也绝不会是他哥会做出的选择。 白赫轩伸手直接狠狠弹了某人的小脑袋瓜，所以爱也是一种负担，真正爱他的人在为他担忧，他做不到将负面情绪倾泻而出，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轻笑道：“不后悔啊，真去良高天天被人捧着我可受不了，啧，想想就好恶心！” “嘿嘿嘿，你说会不会有人认出我啊？毕竟我们长得挺像的。”赫云重新拿过菜刀开始切洋葱，那帮富家子弟八成是不知道他身份的。 “噗——跟我同龄的现在谁还读高中？弱智还差不多。”十岁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同年龄段的圈子更是天差地别，例如现在他就不知道那帮玩意有什么兄弟姐妹在上学，同理没人闲得有病关注自家弟弟妹妹的同学长什么模样。 就像陆正一的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加上混账老爹把锅甩给他之后，更没机会接触从前的圈子，聪明的不会犯病特意来招惹他，蠢的会以为他又沉溺于哪个酒池肉林里醉生梦死。 听到开门声，白赫轩和白赫云都默契地换了一个别的话题，不过现在陆正一被放回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啊？下完夜班还让人家拖到中午才回来休息。 白赫轩心中默默给李斐打上了扣工资三个大字。 “咦？！在做什么好吃的！” 陆正一原本打算回来先好好补一觉，结果闻到特别香的味道瞬间都精神了不少，其实他瞒着白医生偷偷再打了一份工，之前遇见一个特别好的奶茶店老板，终于同意他只在早上工作。掩饰身上的疲惫，重新挂着笑容趴在厨房门口打趣道：“火锅？打算偷偷吃独食，你们太过分了吧。” “哪有，陆、陆.......”白赫云一时不知道该喊对方什么，叫陆哥很不爽，毕竟是情敌，叫别的，人家又比他大，更不礼貌。 陆正一哪不知道这小子在纠结什么，贼笑着上前有意无意地拍着对方的肩，戏谑道：“呀，弟弟，怎么不愿意叫我哥？” 听见陆正一不要脸的喊他弟弟，白赫云那一点点同情心烟消云散，直接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走开，我只有一个哥，帮忙洗一下菜？” 然后扭头看见白赫轩放下刀，光明正大地准备偷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哥......好歹把最后一点土豆切完啊！” 被抓了个现行的懒癌大少爷，嫌弃地瞪了一眼陆正一，都来帮忙了切个菜也顺便帮忙切了呗？陆正一也装傻，乐呵呵地笑着洗菜假装看不懂某人的暗示。 “瞪人家也没用，自己的工作自己处理，这不是你教我的嘛！” “啧。” 陆正一再次看着流露真情实感的白医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猫猫是有家的，而他才是真正多出来的那一位，流浪的只有他一人。 他从来都没有过家。 挂着漂亮的笑容，再次调侃地搭话道：“白医生，我都帮你洗过床单了！” “......” 听起来怎么那么不正经？！白赫轩的脸瞬间有些发烫，自知理亏又重新默默拿起刀切菜，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些粗暴。 陆正一微微松了一口气，埋头继续专心洗菜，不能再看那动作，会想起不该想起的回忆。 白赫云也熟练地哄着自家老哥赶紧切完，有了助手的帮忙，一顿大餐很快就准备好了，餐桌上虽然堆足了各式各样的蔬菜，但更多却是各种肉类，猪肉、牛肉、羊肉、鱼肉等等，量更是比蔬菜翻了一倍。 “这么丰盛？今天该不会是为了庆祝什么？”陆正一忍着反胃装作很平淡的模样问道，思索着要不要说出他不能吃肉这一点？ “我考上良高了，全免！新生排名全校第四十三！”白赫云自豪地挺起了胸，然后被自家老哥冷笑着无情地吐槽了一句：“有本事考第一啊？” “哥，你好像也没考过第一吧？我看成绩单有次还是倒数......” 话还刚说完，察觉到哥哥一副要谋杀亲弟的眼神，白赫云默默闭上嘴吃饭，转头好奇地盯着陆正一观察，他那天回家后忍不住偷偷打听过陆家这位私生子，正巧也是在良高就读，只是不知对方打算隐瞒还是坦白。 “恭喜！那可是良高，四十三已经非常厉害了！嗯，果然是需要好好庆祝的好事！” 陆正一没有一丝迟疑，依旧完美无缺的笑容回答道，白赫轩和白赫云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是，人家有自由选择告诉的权利，隐瞒也是一种选择，他们不也选择瞒着吗？ 相互不过都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快先吃肉，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陆正一察觉到有些压抑的气氛，赶忙换了一个别的话题，主动夹了一块肉表示不客气，而白赫轩看着眼前笑着咽下肉的孩子，微微叹气，原本不想多管，可鬼使神差地还是说出了口：“不能吃，别勉强，旁边还有一锅清汤，不放肉只放菜。” “......” 这次陆正一是真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白赫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赫轩才不管小屁孩现在想什么，好心地重新为他夹过一片鱼肉放进碗中，特意解答道：“鱼能吃吧？上次我点的鱼片盖饭你吃干净了，虽然成年了但也还在长身体，蛋白质不能少，来自医生由衷的劝告。” “嗯，能吃。”陆正一默默低着头扒拉着碗中的鱼肉，像错做事被罚后的孩子一样，太过于乖巧懂事，白赫轩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好像把小鹿欺负过头了？ 偶尔也使坏一下，免得这小屁孩老是认为他是什么心好的冤大头，坏笑着调侃道：“我又没骂人，这么委屈搞得医生我很自责？谁都有不喜欢吃的东西，比如赫云到现在也不吃任何海鲜，又不是过敏。” “关我什么事！本来就难吃啊！”莫名躺枪的弟弟毫不客气地直接踹了亲哥一脚。 “就跟白医生一样？很讨厌喝牛奶却还是要喝？” “.......” 白赫云听到这话直接趴在桌子上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无情地讽刺道：“哥，我说过你爱欺负我迟早会遭报应的吧？” “都给我闭嘴吃饭！” 陆正一看见被惹怒的猫猫，压抑地情绪彻底松懈下来，跟着白赫云一同大笑，没有掺假任何的虚假，真真实实地享受着现在的时光。 是啊，他没必要为过往而停留，欢乐的时光总是在前方，哪怕只是短暂的庇护，依旧是他不可替代的回忆，温暖而充实，一点点融化着被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