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鲜雪泥

    菱角的三哥淮遥被抓入宫，做的是三鲜雪泥之景的景官儿。

    是将虾肉、鱼肉、贝肉，三种极鲜食材填入景官儿胞宫内，用人的体温将食材捂暖，宫人们用捣杵在景官儿的肚皮上不断捶打敲砸，直至腹中鲜肉化为软泥，再从穴口压出，抟成雪白的泥丸，由御膳房烹制好，味道鲜美，口感爽脆。

    阴馗离传景官儿入寝殿，一是刚得了洛午舟那几句话，心下欣喜，二是看洛午舟身体欠佳，人也清瘦了，想要给洛午舟尝尝这鲜味，补补身子。

    于是几个景官儿被公公送进寝殿内，淮遥亦在其中。

    宫人们搬来几个盛装着鲜肉的大桶，将景官儿们一字排开躺下，皆解掉裤子敞开大腿，用勺把鲜肉足足地填进胞宫内。景官儿们的肚子越塞越大，高高隆起如同小山，然后用木塞子将宫口紧紧堵住，这第一道工序便准备好了。

    阴馗离高坐在椅上，托着腮望向底下一排大肚子，轻轻闭了闭眼，一边安公公了解，便挥动拂尘。

    宫人们拿来捣杵，这捣杵整个由石头打磨而成，足足有半人高，一头是握把，另一头浑圆大如西瓜，整个捣杵足足百斤重，几乎相当于一个人的重量。

    宫人抡起大杵，一下正正砸在景官儿的肚腹中心。

    所以洛午舟赶到寝殿的一刻，正好听见景官儿们爆发出的不似人声般激励惨绝的哀嚎。

    景官儿的肚子里填的都是软肉，所以大肚子十分柔软，胞宫韧性也十足，这一杵砸下去，那高高隆起的滚圆肚子中心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肚肉一下子全被推挤到四周，漾起一层肉浪。还没等第一声惨叫停下，宫人又是一杵，这下砸在上腹，景官的上半肚子立刻凹憋下去，下半肚子高高往外挤着，皮肤都快被撑裂，又是一杵落在下腹，刚在还尖尖凸起的下腹又瘪了，鲜肉全都被挤到上腹。

    于是这又大又软的肚子被巨大的捣杵砸得不断变形，肚肉激荡，一会这里凸，一会那里凹，惨叫声不绝于耳，场面惊心动魄。

    洛午舟险些站不稳，他扶住门框，抬头去看高座之上的阴馗离。阴馗离恰巧也在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洛午舟赶快移开眼睛。

    人没死。

    约定没有被打破，洛午舟是不能再忤逆皇帝的。

    淮遥第一次做景官儿，他躺在那里，只觉得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肚子爆炸般疼痛，每抡一杵，他都感觉内脏快被撕裂了。

    宫人们砸得老练，不仅砸景官儿们正面，又把人侧过来，往侧腹上砸去。淮遥口中吐涎，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鸣，这沉重的捣杵快把他砸烂了，耳边只有“咚咚”的巨响震荡，和噗叽噗叽腹内鲜肉与脏器被砸烂的声音，他只觉得死掉算了。

    忽然宫人们停下，淮遥还以为终于结束，他还没来得及喜悦，忽然他的穴口中被粗鲁地捅进一只手，连着胳膊狠狠插进他的胞宫。他惨叫一声，感觉身体被从中劈开，宫人的手伸进去，使劲翻搅着肉泥，将没被捣烂的翻到上面。

    淮遥感到胞宫内已经疼得发麻，宫人抽出手，有堵上木塞，捣杵一砸，淮遥高隆的腹部立刻又凹陷下去。此时他雪白的肚皮已经被砸得一块块黑红淤青，捣杵重如千斤，几乎要把人砸透了，最扁处快要对穿，淮遥的脊柱一下一下承受着冲击，骨头都快要碎裂。

    他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吐出一口血。

    “陛下。”洛午舟心里着急，这么砸下去，没准真的会砸死。

    阴馗离脸色微沉，缓缓开口道：“午舟，你之前对朕说的话，难道不算数了么？你说你听朕的话，依朕的意，难道是在骗朕？”

    洛午舟银牙紧咬。

    他忽然觉得，如果他不曾是教书先生，如果他不曾读过圣贤书，如果他也和阴馗离一样麻木无情，或许他也不会在君威与人命之间陷入两难之地。

    淮遥此时如坠地狱，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他痛得恍惚，他恨得入骨，他的二哥就在宫中惨死，如果他们不是双儿，如果他们不被掳来，如果不是这狗屁的帝王，大家都不会死。

    淮遥紧绷着身子，他双目圆瞪，口中流血，尖声嚎叫：“皇帝———我杀了你这狗皇帝———呃啊———！！”

    一瞬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安公公一下子抬起身，正要把人拉下去砍头，忽然从殿外闯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菱角。

    菱角一进来就看见三哥淮遥大腹肿胀，口中吐血，她此时赤足狂奔，头发散乱，表情近乎绝望的癫狂。她手中拿着她唯一的一支簪子，竟往阴馗离的座位上奔去。

    “杀了你！所有人都能活！”菱角大叫一声，就往上扑。

    可她怎么可能做到呢。

    少女细细的胳膊被旁边的宫人一抓，大手一攥便把她手腕折断。簪子啪地落地，菱角的身形猛地顿在那里。

    少女颤巍巍穿过头，她含着眼泪的眼睛最后望了一眼淮遥。下一秒血柱从她脖子上喷出，噗地如喷泉溅射一地。

    “不要———”淮遥目眦欲裂，他拖着肚子往前爬，伸出手去仿佛要抓住菱角。

    安公公递了个眼色，那宫人将石杵猛地一砸，正中淮遥头颅，一瞬间脑浆迸溅三尺。

    扑通一声，菱角也倒在地上，喉咙里咕噜噜冒着血泡，哑着嗓子，声音断断续续，凄厉如鬼：“皇帝，你，不得好死……”

    那个从前羞怯胆小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少女，因行刺圣上，于殿前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