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他是自由的
小女孩牵着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仰头男人手腕上的两根红线,好奇地蹭了一下。 “等下了船,就不要再上来了。” 魔术师轻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卷下袖子,玛格丽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也是逃脱者,她姐姐瞒着她了,私下里找人给她们续命,没想到最后会被妹妹算计至死。 游轮离开地中海南岸,渐渐靠近欧洲,这一晚风平浪静,文森特躺在床上却心神不宁,他睡不着,不想睡了,拉开壁灯抽烟。 他坐在桌边,昏黄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唯有烟火闪烁,显示他是个会呼吸的活人。 到后半夜,香烟也熄灭了,文森特却还是没动,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以此来凝神思考,剥离一切情感,只用理性来思考。 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明白自己进入了某个人的局里,或者不只一个人,无论他作何行动,都可能是局中计划好的一部分,或许莫尔斯知道一切,文森特怀疑连镰刀也是那个家伙放水放出去的,真正想要战争的,是谁? 墙壁上,文森特的影子旁逐渐多了另一个影子,由浅及深,成了个人形了,阴影遮挡了些许光线,文森特转过头。 “莫尔斯。” “嗯,睡不着吗?”男人的手抚摸他的侧脸,烟雾袅袅。 “为什么会失去镰刀?” “镰刀在人间,那时候我又在地狱,”见文森特看向自己,眼里并没有得到解答后的满意,莫尔斯笑了笑,俯身暧昧地咬他的耳朵,“你知道的,因为那时候你还没完全成为我的,就像个普通人,所以我正把你带到身边……” 与莫尔斯签订契约后,文森特被他关起来干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做爱,就是做爱,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那是与莫尔斯绑定的过程,所以直到莫尔斯满意了才被再次带到人间来。 文森特不想回忆起那段荒唐,他抿了抿嘴,“过去你跟梵塔西的死神之战,他有赢过吗?” “没有,”莫尔斯跨坐在他身上,把玩他的卷发,“有过平手,但只要有输赢,都是我赢,所以文森特你也要加油。” 说是要加油,但莫尔斯的态度更像是玩笑,文森特注意到他说的“平手”。 “平手?是怎么唔……”话没说完,莫尔斯便捧起文森特的脸跟他接吻,他大肆侵犯口腔,让不得不文森特专心致志地应对这个吻,很快,莫尔斯便脱了他的衣服,让触手缠绕他的身体,填满上下两张嘴,文森特分不出别的心思,全心全意挨操。 被摁在桌上,从背后撞进人形的阳物时,文森特全身都已经湿淋淋的,滴满了乳白的粘液,汗湿的黑发胡乱贴在脸上,他目光有些涣散,在又一次冲击中达到高潮,终于在长时间的奸淫中呻吟出声。 莫尔斯听见他的声音,让嘴里的触手离开,却伸手抱他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深深磨着他的敏感位置,在快感的刺激下,淫乱的身体无意识地迎合,人却已经迷迷糊糊,再次被压到床上操弄,莫尔斯操人的时候很狠,他抬起文森特的一条腿,每一下都干得扎实,文森特被顶在高潮,不停发着抖,像是到了天堂,又仿佛坠入地狱,一下又一下,他揪紧床单,耐不住要挣扎。 “别……别弄、哈啊……我受不了……” “快了,乖,”莫尔斯亲了亲他的下巴,用力往他最要命的地方撞,“弄完就睡觉。” 他说快了,文森特却一点都不觉得快,等莫尔斯发泄出来,他浑身一个指头都动不了,没等莫尔斯的射完精,他就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抽出阳物,大量的乳浊从合不拢的穴口流淌出来,瘦长的两条腿也并不拢,朝两侧打开,大腿时不时抽动,私密处全都暴露在莫尔斯眼中。 “这下总能睡得着了,问题太多也是会惩罚的……”莫尔斯低声呢喃,调整了一下他的睡姿,把人搂在自己身边。 文森特累得厉害,这一睡直接睡到日上三杆,最后被敲门声吵醒。 “嗯……”他睁开眼,被阳光闪到,又缩了缩脑袋,闭上眼。 “我去开门。”身边的莫尔斯看见他的动作笑了笑,下床去了,文森特这才意识到这人昨晚居然没有干完就走。 “文——” 门外男生的声音戛然而止,文森特听出来是莱昂纳多,他坐起身,还没收拾自己,莫尔斯便放他进来了,于是莱昂纳多就看见了衣冠不整的文森特,他上身虽穿了衬衫,纽扣却只扣了最下面两颗,穿了不如不穿,从锁骨到胸膛那些暧昧的痕迹半遮半掩,全被看了个清楚。 开门的还是莫尔斯,是个成年人都知道他们俩昨晚干了什么。 “里昂,”文森特声音很哑,他睨了一眼莫尔斯,却也不打算向莱昂纳多解释什么,“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找你。” 等他不情不愿出去后,文森特目光落在莫尔斯身上。 “你今天要跟着我?” “你希望我跟着你?”莫尔斯笑问。 “你最好不要跟。” 文森特烦死他这副样子,冷冷瞥他一眼,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服,莫尔斯笑着倒了杯水,递到他手边,文森特看了他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接过来。 “我永远在你身边,文森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喝完水,文森特独自走出房门,莱昂纳多站在甲板上拍港口,他看着青年的背影,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直到那人转过头看见自己,他才深吸一口气,走到莱昂纳多身边。 “那个人……” “别管他。”文森特托住莱昂纳多的后脑勺,让他看向前方,自己也随之看过去。 入眼是车水马龙的港口,四周停满了各色轮船,很多人用西班牙语吆喝着。 “这里是……”文森特疑惑地看着港口,不过一个晚上,这是到哪儿了? 回答他的是莱昂纳多:“巴塞罗那!” 随便吃了点东西,文森特跟莱昂纳多下船,在西班牙这座着名的港口城市闲逛。 巴塞罗那的海非常漂亮,莱昂纳多举着相机四处拍照,走到城内了,他才放下相机,跟文森特坐在连锁店门口看街景,过了一会儿又拉着他看自己拍的照片,直到两人的咖啡做好了,他还在兴致勃勃地描述那些景色。 “你很喜欢摄影。”文森特把他的咖啡推到他面前,笑道。 “嗯,杰西卡支持我摄影,”莱昂纳多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温和,“她赚钱给我买了第一台摄像机,我喜欢看镜头里的世界,那是属于我的世界。” 他说起这些时,肉眼可见的兴奋,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他应该有这样的朝气,即便承受过苦难,他也依旧怀有梦想。 “你今后想当摄影师?”文森特不会打击年轻人的梦想。 “想,”莱昂纳多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见文森特没有轻视,才继续往下说:“我今后还想做电影摄影师,不过得先去学校上点摄影课,得先赚钱,让杰西卡少操心我的事……” “你很喜欢杰西卡。” “是的,妈妈自杀以后,是杰西卡一直养育我,呵,明明她也只是个小孩,”莱昂纳多笑容里有苦,也有甜,“虽然是我姐姐,但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又变得阴沉了,“杜洛华让她那样难过,如果不是杰西卡拦着,我绝对要弄死他!” “你就这么讨厌他啊……”文森特摸了摸他的头,莱昂纳多立刻撇下嘴,看着有点委屈。 “谁叫他抢走我姐姐……” 欧洲号在巴塞罗那停留的时间很长,让游客有充分的时间欣赏美景,文森特跟莱昂纳多在四处游玩,经过海滩,来到广场,莱昂纳多拍照的时间,他听街头艺人演奏吉他。 吉他手是个长发男人,黑发蓝眼,阿拉伯血统特有的深邃迷人的五官,很英俊,留了点小胡子,不像文森特那种懒人胡茬,而是很精致的小八字胡,他的琴也弹得好,半闭着眼,全身都跟随节奏律动,看上去那么潇洒、那么不羁,就像一只偶尔停落的海鸥。 他是自由的,在这里的他,背后没有压力,也没有锁链。 看见这样的自由,文森特都感觉羡慕,如果兢兢业业工作到退休,有这样的退休生活,或者就这次死神争夺战结束后,他也想找个港口城市住下,偶尔坐在街角弹吉他,与各种旅行者相遇。 细微的“咔嚓”声传入耳朵,文森特转头,看见莱昂纳多的镜头对准自己,见他看过来,又放下相机冲他傻笑,这时的文森特内心很平静,离开邮轮,也卸下了压力,平静到几乎算得上一个普通人,一个旅客,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莫尔斯,没有死亡,他向莱昂纳多招手,示意他过来。 “摄影师,让我欣赏欣赏你拍的照片。” 莱昂纳多被他哄的眉开眼笑,立刻拿相机凑到他面前,第一张就是刚刚拍的文森特, 削瘦的男人侧身看向前方,一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被海风吹乱的卷发将眉眼半遮半掩,凸显出挺直的鼻梁,以及坚毅流畅的下颌线,下巴的胡茬为他增添了时间的厚重感。 明明他是在羡慕别人的自由,但这张照片里的他看上去也是潇洒的。 “我把你拍得够帅吧?”青年得意洋洋地笑,饶是文森特不算自恋,也不由得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是摄影师的功劳。 文森特掐了烟,跟莱昂纳多坐在路边看了剩下的照片,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风又吹起来了,吉他手离开了,不属于这座城市的旅人们也将要离开了。 来到登船口,文森特看见了熟悉的金发小女孩,她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抬头看见文森特,居然也认出了他。 “叔叔好。” “你好,你不上船了?”文森特和蔼道。 “爷爷让我在这里等他,”小女孩晃着女人的手,“他说他还有一场魔术表演,爸爸妈妈要跟他一起,等他表演成功了,他们就会来接我回家。” 文森特摸摸她的辫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告别小女孩走上船,听见穿上的广播在说:“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当前欧洲号停泊港口为巴塞罗那,请不参加拍卖会的旅客在巴塞罗那站下船……” 广播重复着这句话,文森特搓了搓手指,再拿出一只烟叼在嘴边。 上到三楼,刚走出楼道口,就看见了盯着自己的杜洛华,他双眼胀红,脸色惨白,活像是个一米九的游魂,原本想打招呼的文森特止住笑容,所有轻松的心情一扫而光,他感到了沉重,他的嗓音也被压得一片沙哑。 “发生什么事了?” “玛格丽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