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坦诚
报社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所有人都提前了一个小时上班，打印机里“唰唰唰”的印着当日的重磅新闻，空气中满是油墨的味道。 报纸的头条新闻用加粗的标题印着： “重磅！达伦西和塞纳两大家族联姻！” 【两大家族的联姻，是否因当下议员上台前发表的“清洗言论”而导致的形势所迫！？】 上面还刊登了一张放大到能看清所有细节的照片，那是利亚被迫亲吻佩莉的时候被拍下的样子。 【贵公子和大小姐的定情一吻！订婚宴将于下个月一号开办，据悉，两人将会在明年一月正式举办婚礼！】 在头条新闻的下方，一行小标题也引人注目： “欧克运河发生巨大爆炸！行凶者竟是连环杀手？” 【据最新调查结果，欧克运河的一艘运船昨夜发生一起大型爆炸案，封腾布洛23号餐馆的老板，原名寇纳斯也在一夜之间被杀身亡！】 【凶手的目的到底为何？是否为仇家寻凶？BCC将为大家继续深入调查，请持续关注本栏目！】 “呵，真能写。” 利亚喝着冰咖啡，穿着宽松的睡袍，将最新送来的报纸揉成一团，轻嗤一声，然后丢在台面。 “这群该死的记者！”他低声暗咒，整理着脑海里混乱的思绪。 这下该怎么办？ 要是被汉尼拔知道了他和佩莉.塞纳订婚，还一直瞒着对方，他会是什么下场？ 他想起这些天来，看到汉尼拔不断用各种手段杀人的现场，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大脑一抽一抽的疼。 该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叩—叩—” 窗户被敲响。 利亚立刻抬起头，少年俊美迷人的脸上还沾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渍，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上帝保佑，利亚在这一刻，吓的手里的咖啡都差点掉到地上了，心跳也开始加速跳动。 “汉尼拔！？” 利亚将杯子放下，小跑过去打开窗，“你怎么从这里上来了？你可以…唔…” 刚打开窗，汉尼拔就蹲在窗台边吻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在天亮时赶到了利亚的别墅，翻过围墙，用侧门放杂草的木箱垫着脚，爬上了二楼的窗边。 炙热的吻。 带着血腥的气味。 “我杀了格鲁塔斯，现在还剩最后一个仇人，葛内兹。” “我还要去一趟加拿大，利亚。”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里是极少表露出的迫切与渴望。 “我……”利亚有些尴尬，他不可能和汉尼拔一起去，十天后就是他的订婚宴，他还要花时间去拜访佩莉，以及应付对方的上门拜访。 他必须在巴黎。 “我没办法，汉尼拔，我还有事要处理。”他只能选择拒绝对方，“你快进来吧，洗个澡换身衣服，警察现在应该都在找你。” 汉尼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薄唇紧抿。 他没想过对方会拒绝他。 利亚牵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卧室里面，关上窗，“快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准备衣服。” 他转身走向衣柜，从里面拿了上次在汉尼拔宿舍穿过的大衣和围巾，还挑了一件宽松的衬衫和长裤。 汉尼拔沉默的脱下皮大衣，放在沙发上，格鲁塔斯的血浸透了他纯黑色的毛衣，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现在确实有些狼狈，需要清洗一番。 不过，桌上揉成一团的报纸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皱着的纸面上，视力优于常人的汉尼拔看到了用加粗字体写着的“达伦”两字。 他走过去，拿起那团被揉成坨的报纸。 “汉尼拔！”利亚回头看到他的动作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跑过去夺下那坨报纸，藏在身后。 好一个欲盖弥彰。 速度之快，让耳尖的红宝石在停下之后都依然左右晃动着。 这太明显了，明显到如同事实就摆在眼前一般。 “这次又是什么？” 汉尼拔朝他走近，浓重的血气和他身上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额，一些不入流的花边新闻。”利亚咽了咽口水，随着汉尼拔步步逼近的脚步，强烈的压迫感和紧张趋使他的身体不断向后退。 汉尼拔受到米莎真相的重创后，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敏感又多疑，他眯着眼，神色不愉，“花边新闻？” “和谁的花边新闻？” “就是、你知道的，记者总是喜欢扑风捉影、写一些有的没的。”利亚紧张的舌头都在打结。 “利亚，那个粉色绒盒里装的是什么？” 汉尼拔的提问直击核心，利亚一向转的飞快的脑子此时突然当机，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编织这个谎言。 对方突然的出现根本没给他一星半点的准备时间。 “嘭。” 随着一声轻响，利亚已经退无可退，他靠在了衣柜门上。 汉尼拔将黑色的手套摘下，扔在地上。 修长的手指抚上利亚白皙温热的脸颊。 “为什么不说话？利亚？” 指尖从脸颊滑到脖颈间的大动脉，他摩挲着对方温热的肌肤，低声细语的继续问到：“你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 利亚心跳如雷，紧张的汗水从他的额上滑落。 “…没、没有，你想多了、汉尼拔。“ 汉尼拔没有再多废话，一把抢过了他藏在背后的报纸，利亚不肯放手，死死攥在手心里，他黑着脸将少年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利亚还想去夺，但是对方迅速拉开距离，他只扯下了报纸的一个边角。 报纸被迅速展开，少年和少女的亲吻映入眼帘，再配上记者们添油加醋的文章，讽刺到了极致。 “嘶啦——” 皱巴巴的报纸被撕的粉身碎骨，飘落在地毯上。 利亚看着地上碎落的纸片，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以为汉尼拔会立刻大发一通脾气，但是并没有。 穿着纯黑色卫衣的少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额上青筋迸起，嘴角扬起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利亚下意识的就想跑，人身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冲向门边，但却被一把拽了回来，汉尼拔将他狠狠的摔在床上。 “痛！”利亚疼的大呼一声，汉尼拔拽着他的手太过用力，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脆弱的手臂又要多添五个指印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愤怒和波涛汹涌的嫉妒淹没了他，“你亲吻别的女人！给她戴上戒指！向她求婚！” “你利用我杀了格鲁塔斯！”接二连三的精神刺激让汉尼拔逐渐失常，理智濒临崩塌边缘。 “玩弄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掐住利亚纤细脆弱的脖子，大声质问他，“回答我！利亚.达伦西！” 脖子被狠狠的掐住，窒息感让利亚满脸通红，他艰难的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听、听我解、释——” “你又想怎么骗我！？” “我放任你接近我，靠近我的身边，触碰我的心。” “而你却这样对我！” 汉尼拔想要杀了他。 缺氧的感觉让利亚头晕目眩，泪水从他湛蓝色的眼眸里流下，像是人鱼落下的眼泪，他此刻是多么的脆弱、无助。 “不、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空气被剥夺的状态让他精致的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眼含泪水的看向汉尼拔狰狞可怖的模样，靡丽的脸上充满易碎感。 利亚哭泣的样子让汉尼拔崩断的理性重新续弦，最终，他还是选择沉着脸，缓缓松开了双手。 利亚从床上坐起身，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脖子上是两个乌青的掌印，他太委屈了，对方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流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床铺上。 “呜…我父亲逼我和塞纳家联姻…去他妈的联姻，我一点都不想和佩莉.塞纳结婚…” 他委屈极了，不停的抽噎着，“蕾娜都计划好了、呜、她要在下周三杀了厄尔，呜呜…” “我怕你生气、就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不敢违、呜、违抗父亲的命令…” 他哭的伤心欲绝，委屈至极，所有的不开心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汉尼拔站在床边，默默的听着，他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他看着利亚不断抽泣的样子，伸手想要抚去对方的泪水，却被“啪”的一声打开。 “你根本就不听我说！你还想杀了我、呜呜…”利亚抽着鼻涕，哭的一噎一噎的，他恼怒的大吼，“我讨厌你！汉尼拔.莱克特！” 这下换汉尼拔手足无措了。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了利亚的脚边。 “…我很抱歉，我只是太生气了。” 利亚还在不停的哭着，根本不想搭理他。 汉尼拔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格鲁塔斯说，我和他们一样，也吃了米莎。” 哭泣声渐渐变得微弱。 “他们把妹妹的肉汤喂进了我的嘴里。” “…我恨我自己，利亚。” 汉尼拔握住少年纤细柔软的手，继续说：“我的姨母…紫夫人，她选择了离开。” “我现在只有你了。 利亚撇了撇嘴，闷闷的“哼”了一声。 “你亲了别的女人，我心里很愤怒…我想，这应该是嫉妒。” “我嫉妒她，利亚。“ “你觉得我对你很随便吗？”利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那是我第一次和人上床！” “而且你一点都不绅士。” “现在也是。“ “是我的错。我害怕失去你。” 他将利亚的手放在脸颊边，轻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原谅我好吗？” 利亚吸了吸鼻子，扇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哼，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吧。” 汉尼拔慢慢站起身，凑近对方，用舌尖舔去了对方睫毛上的泪水，利亚下意识的闭上眼，圆润的眼珠在湿润的舌尖下轻轻颤抖。 汉尼拔脱掉了身上的毛衣，露出里面的金丝甲，利亚好奇地摸了摸，“哇哦…看上去很厉害。” “嗯，它帮我挡了一枪子弹。” 汉尼拔边说，边将金丝甲一并脱下，放在床头柜上。 他握住利亚想往回收的手，轻轻放在了胯间凸起的位置。 利亚的脸腾的一下又红透了。 “这里更厉害。”汉尼拔面不改色的说着荤话，像是久经情场的浪荡公子。 他将利亚一把抱起，走向浴室，“我们一起洗。” 利亚咬着牙，揪着汉尼拔脑袋上金棕色的头发，“放我下来！我还没原谅你！” 汉尼拔不为所动，他推开浴室门，轻笑了一声。 “我会让你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