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教派/祭司/骑士（下）

    欧曼拉赶紧将身后的门阖上，惊讶、喜悦和担忧同时涌上心头，一手摩挲垂在肩上的头巾，询问科斯塔佐来他房间的缘由，问完想起老师梅尔维尔白天那番话，心道不妙。

    科斯塔佐慢慢起身，暴露铠甲下未着寸缕的下体，那里干干净净，已经提前清洗过，头盔阴影中的眼睛望向欧曼拉，这位门前似乎想要落荒而逃的年轻人，骑士的嗓音沙哑低沉，赋有磁性，在亮着一盏灯的房间内又附着上别样的婉转情愫。

    “欧曼拉大人，请问你想要以什么姿势灌注我？”

    欧曼拉不禁向后退，贴上门，以头巾掩嘴，害怕他的兴奋破坏自己在骑士眼中的形象，同时他也感到忧伤和迷惘，他们此刻已不再是往日庭院中的和谐关系。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路过骑士，坐到床边，低头看着骑士的鞋履，无端冒出不合时宜的感叹：科斯塔佐身形高大，脚也很大，手也很大，他一揣就能将自己抱起来。

    欧曼拉突然辞藻贫瘠，呆呆地望着跪下的骑士，骑士捧起他的左手，吮吸他的手指，那只附有微微薄茧的手用惯魔法器具，此刻被温热的口腔包裹，湿热粗糙的舌头滑过指腹，口水粘腻，啧啧有声。科斯塔佐抬眼看了一下欧曼拉，欧曼拉瞬间清醒，抽回手用长袍擦拭，他在那一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虚伪和骑士的麻木，而他们不该这样。

    科斯塔佐不再动作，安静地等候命令。梅尔维尔拥有三个贞洁骑士，他是其中最不受喜爱的一位：马米恩擅长在性交上迎合祭司，通常也叫的最大声；马洛里一开始忍气吞声，后来逐渐被祭司肏开，他选择忍耐抗拒，给予祭司征服感；而科斯塔佐，他木楞楞地张开腿，没有反抗也没有殷勤，咬着唇沉默地接受祭司的魔力灌溉，虽然他有慢慢地学习欢愉的技巧，但远不如另外两位骑士。梅尔维尔祭司在魔力灌输的中途放置他时，科斯塔佐往往宁愿安静地等待，如同一尊雕塑，于是这件毫无征服和享乐价值的泄欲工具通常被灌入魔力后就被晾在一边。

    “你回去吧。”欧曼拉轻声说，侧头害怕看到科斯塔佐眼中的失望，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冲击。

    谁想到贞洁骑士没听他的话，自说自话地起身，逐步解下铠甲，露出铠甲下健硕厚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粗大的阴茎垂在两腿之间，欧曼拉余光瞥见便面红心跳，他们从未如此坦诚相待，而且关系尚未亲密至此。

    “梅尔维尔大人命令我，辅助你完成一次魔力灌输。”科斯塔佐卸下腿甲，小心放在一旁，回头继续说，“请你不要拒绝我。”若是没有完成祭司的任务，科斯塔佐不敢保证自己将面临什么惩罚，因为这全是他的错。

    欧曼拉察觉到了骑士话中酸涩，又难以割舍自己的单纯期望，欲言又止——他所期待的关系进展不应该如此。于是他掉下眼泪，边擦边掉眼泪，哽咽不成话语。

    科斯塔佐震惊地愣住，慌张地安慰这位年轻的祭司，他熟悉的欧曼拉从不在他面前流泪，少年总是笑着：微笑、浅笑、大笑，阳光在他的睫毛上颤抖，柔软的嘴唇咧开洁白整齐的牙齿，从来没有像这样，垂下嘴角，流下眼泪。

    即便欧曼拉想要收回他软弱的泪水，但泪水仿佛决堤般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界，因而他只能模糊地看见骑士靠近他，感觉到温暖宽大的手帮忙擦去他的泪水。科斯塔佐捧着欧曼拉的脸，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恢复视界的欧曼拉深情地凝视这位骑士，前倾身体，仿佛要亲吻骑士似的，温声细语地说：“科斯塔佐，我想你成为我的贞洁骑士。”

    科斯塔佐抿了一下嘴唇，放下手，无奈地笑道：“我是梅尔维尔大人的贞洁骑士，贞洁骑士不能侍奉二主，这没有先例。”

    “我可以向老师讨要你，我是他的得意弟子。”欧曼拉急切地抓住科斯塔佐的手，“我们可以创造历史。”他的眼睛依旧明亮，俨然成为科斯塔佐眼中这间房间内唯一的光亮。

    科斯塔佐逃避般移开视线，低声说：“作为新晋的祭司，一位仍是处子的贞洁骑士才配得上你……”

    欧曼拉打断了骑士的自说自话，热忱地贴近几乎赤裸的骑士：“我喜欢你，无论你如何——我想和你在一起。”

    年轻人说话如此直率真挚，科斯塔佐难以拒绝他的表白，但他无法无视这位祭司之上的某位祭司，十二人之一，科斯塔佐真正的主人梅尔维尔。

    为了完成主人的任务，科斯塔佐点头应下了年轻祭司的热情，也可以说是以主人的任务为借口，压抑内心挣扎着破土而出的情感，拒绝承认自己的动摇。

    科斯塔佐在魔力灌输时戴着头盔，梅尔维尔讨厌看见他无趣的表情，欧曼拉却当作科斯塔佐喜欢这样的安全感，其实科斯塔佐只是习惯而已。

    贞洁骑士分开腿跪在祭司的床上，出声指导祭司完成魔力灌输，欧曼拉技巧生疏、毫无章法，抚摸骑士身体的手法宛如对待他精致的魔法器具，小心翼翼而严谨认真，每摸到一个地方便询问骑士的感觉，搅乱科斯塔佐的心绪，梅尔维尔祭司通常做完前戏便直接插进来。

    欧曼拉好奇地贴近臀缝间的后穴，那儿呈竖线闭合，当呼吸打在那紧缩的肉穴时，他从那翕动的肉缝里窥见艳红的肉壁。欧曼拉按照骑士的指导伸入一根手指，反复戳弄、碾压后穴的软肉，穴口咬紧那手指，可怜兮兮地吐出透明肠液，顺着或手指或臀缝一路滴在床单上，沁开深色水渍，骑士的阴茎半勃，肉穴卖力地缠紧手指。

    这位贞洁骑士的后穴已经被开发得松软敏感，三指拓展后，科斯塔佐就让欧曼拉把阴茎插入后穴。年轻祭司的阴茎早在听见科斯塔佐的喘息时便按耐不住，精神昂扬，他握住阴茎，将冠部对准后穴，先是顶开那条肉缝，而后按住骑士的胯部动作腰胯。

    科斯塔佐在欧曼拉嵌入冠部时塌下腰，咬住食指关节，习惯性地忍住呻吟，梅尔维尔不喜欢他的干瘪呻吟，同时他没想到欧曼拉的阴茎如此雄伟，较梅尔维尔更长，毫无技巧地往他肉穴深处使劲钻去，他又痛又爽地泄露一声呻吟，强撑自己一手撑着床，一手摸向腹部，幻觉那根阴茎已经顶到了他的肚子。欧曼拉见状低声道歉，他实在情难自已，科斯塔佐的肉穴又热又软，细细密密的肉壁将他的阴茎包裹严实，第一次接触情事的祭司不知轻重，径直就撞向甬道的深处，想要将全部阴茎泡在这一塘温水中，未曾想弄伤对方，慌慌张张向外抽出阴茎，无意擦过肉壁上一点，身下的骑士来不及阻止，腰一软，阴茎抵着床单射了出来，而欧曼拉忽然感觉阴茎退出的阻力变大，肉穴热情地挽留缠绵，仿佛一张嘴含咬阴茎，他情不自禁地飞快退出，射在骑士的背上，这大约就是处子的纯情吧。

    欧曼拉窘迫地想要收拾好自己逃离现场——忘记了这里是自己的房间——科斯塔佐慢慢坐起转过身，握住祭司的手腕，向后倒去，欧曼拉倒在骑士的胸膛上，手撑在骑士两侧，注视身下人，而科斯塔佐熟练地掰开腿，同样注视着祭司。

    “请赐予我你的精液——你的魔力，欧曼拉。”

    科斯塔佐头盔在倒下时略微掀起，头盔下的面孔英俊刚毅，面色潮红，而他不知道，他眼中盛满爱意。

    欧曼拉微笑着贴近科斯塔佐，小心翼翼地轻吻骑士，身下的阴茎不住在臀缝里摩擦，直到浸满了湿滑肠液，一鼓作气插入那条迫不及待的肉道，听从骑士的指导耸动腰肢抽插，并在高潮时射出传递魔力的冰凉精液，用以喂食骑士身下饥渴的嘴巴。科斯塔佐发出满足的呜咽，绵长而色情，高热的肠道因为突如其来的冰凉而瑟缩战栗，滚烫的魔力和无上的快感在全身上下迅速点燃、贯通、爆发，两条长腿下意识圈紧祭司的腰肢，忘情地蜷紧脚趾，他的后穴止不住地咬紧那根阴茎，灵魂的深处渴望被贯穿，被灌注日神的信仰魔力，但之前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能在性交中燃烧，此刻欧曼拉祭司的阴茎是他沟通神灵的媒介，是他获得永恒幸福快乐的基石。

    欧曼拉在媾和上得了趣味，向敞开大腿的骑士撒娇，科斯塔佐一向纵容这位年轻祭司，任其在他的身上驰骋，放纵自己的低吟喘息，跟随本能天性。

    梅尔维尔看出了欧曼拉的变化，曾经的学徒向他讨要自己的贞洁骑士，对此他毫不意外，他拒绝了欧曼拉的请求，态度温和且亲切：“毫无先例，需要你有勇气等待适合的机会。”

    也就是说，科斯塔佐暂时无法成为欧曼拉的贞洁骑士，尽管相互吸引，但爱慕在日光神教中一文不值，祭祀日神需要热烈的、活跃的、一往无前的生命和欲望，权力是教廷中最令人狂热的春药。梅尔维尔需要欧曼拉加入祭司十二人，成为他分割教廷权力的助力，欧曼拉也许知道老师的目的，但沉迷研究神明祝福魔法的他无所谓被老师利用与否。

    拉斐尔在某一天消失了，没有资格成为祭司的学徒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正如拉斐尔之前所说，他将投入日神的火焰成为教派生命的养料，祈祷神明的怜悯一瞥，有幸登上日神的乐园。

    科斯塔佐被梅尔维尔安排在欧曼拉身边，明面上他仍属于梅尔维尔，但实际上由欧曼拉负责灌输他魔力。在外人眼中，科斯塔佐是梅尔维尔控制欧曼拉的工具，不过当事人甘之若饴，做个无知者有何不妥？

    欧曼拉招来群鸟状的火焰，在日神神像面前献上他的魔法，十二位祭司高声吟诵日神圣音，零散的火焰最终汇聚为一只大鸟，它向天高亢一鸣，砰然散作灰烬，湮灭于半空，犹如午后阳光的暖意落在欧曼拉的身上，无形的魔力扩散播撒，于漫天火雨灰屑中，一位祭司突然开始毫无征兆地自焚，艳红灼热的火焰迅速寄生并且篡夺那具身体，吞噬其灵魂，咀嚼其惨叫，熊熊燃烧的躯体几息之间变成人形焦炭，随风碎成灰屑，扫入尘土，重归大地，在场的其他人安静地仰头注视神像，面罩后的真实神情不得而知。

    欧曼拉深深为这副景象震撼，燃烧生命得来的火焰也最终烧尽生命，书上读到的比不上现场亲临深刻，过去他曾猜想那前任十二位祭司的去处，未曾想每有一位新的祭司加入，便是直接烧去旧的一位，毫无痕迹，但谁说肉体被火焰灼烧，灵魂没有荣登神明的乐园呢？

    信徒们深信不疑，祭司们深信不疑，他们说，让日神的祝福和诅咒贯彻他们的肉身，浸入他们的灵魂，成为欢愉、洁净的生灵，播撒日神的声音，然后如日中天的日光神教联合太阳王朝派出骑士们征伐异教徒，造成日照之地的异教徒几近被屠戮殆尽，非人的生物也风声鹤唳，生怕惹恼了日光神教招致迫害。

    深居神殿的欧曼拉尚不明了外界的情况，年纪轻轻的他成为了日光神教最年轻的祭司十二人之一，成为与他的老师平起平坐的人，权力让他获得了贞洁骑士科斯塔佐。

    科斯塔佐看着欧曼拉从学徒走到现在，他还记得少年初入王城时的惊诧和胆怯，逐渐适应神殿生活后庭院喂鸟的惬意快乐，偶尔走廊相逢对视一眼的默契，于人群中寻觅目光的惊喜满足，还有，因为他，科斯塔佐第一次从性交中品尝到了温情的甜蜜和留恋，欧曼拉的魔力如沉静的星河，流淌在自己的体内，温柔得仿佛与他亲密相拥，静静度过一个闲暇午后，小鸟飞落在他们的头冠上，互相依偎。

    如果爱情是这样的感觉，那他爱上了欧曼拉。

    科斯塔佐常常跟随在他的祭司身后，偶尔矮了他一头的欧曼拉回头，悄悄摘下面罩向他微笑，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科斯塔佐扶住站立不稳的祭司，轻声嘱咐他站稳，逾矩行为出于真情实意的关心，他的生活不能缺少欧曼拉的笑容，正如骑士的使命是守护主人。

    祭司十二人会结束议时，欧曼拉往往感到疲惫，尽管会议前做好了功课，但是面对这群老狐狸们，年轻的祭司显然是焦头烂额、无从下手，只能求助他的老师梅尔维尔。

    梅尔维尔乐见其无助，不仅仅为了获取十二人之一的力量，更是欲借日光神教的另一面真相，揭开欧曼拉“虚伪”的纯真眼神——他讨厌欧曼拉眼中的光亮，那看向科斯塔佐时脉脉含情的情态。

    因而欧曼拉崩溃了，他抱着贞洁骑士，埋在对方的胸甲上哭泣。科斯塔佐未曾想两人回到房间，欧曼拉就扑在自己的身上，死不放手，科斯塔佐低声哄着祭司放松、调整呼吸。

    欧曼拉抽噎着放开手，擦着眼泪，袖子滑落时露出手腕上的红印，可见方才他的力气之大，硌着骑士盔甲上的装饰品了。科斯塔佐轻轻握住祭司的手腕，对红印施展魔法，缓解红印上的燎痛，他拉着欧曼拉的手一同坐在床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见了天上的火，地下的火。

    “被困在地下的龙哀嚎着苦痛和不甘，鲜红的血自庞大的身躯上流淌，如同小溪、河流，在我的脚下汇聚为池塘，他们委身于不见天日的地下，如同被困窄洞的老鼠，而在墙壁上，我看见了我漆黑的倒影，手上拿着剔骨刀。

    “死去的尸体，肉被风干为材料，角被制作成道具，老师，老师让我亲自动手……”

    欧曼拉捂住嘴，发出反胃的声响，科斯塔佐利落地为他递上水，欧曼拉蹙眉摇头拒绝，继续说。

    “为贯彻日光神教祭司的职责和使命，为传播日神的荣耀和圣音……

    “那里不仅有龙，我看见，尸体的灰烬里，我看见了拉斐尔的手镯。”

    欧曼拉陷入沉默，忽然抓着头巾弯下腰，止不住地哭泣，科斯塔佐连忙蹲下身环住战栗颤抖的祭司，欧曼拉转而抓住他的臂甲，激动地凝视他的贞洁骑士：“我害怕你也成为那里的一抔灰烬。”欧曼拉转动眼珠，试图在骑士的头盔阴影里看到惊诧和恐惧，但他失败了——科斯塔佐展露的面容上没有触动。

    “烧成灰烬——”科斯塔佐凝视着欧曼拉，倏尔笑道，“这不正是日光神教信徒登入乐园的最后欢愉吗？”

    欧曼拉一怔，无意中放开了骑士的手，双手捂住混乱的大脑，科斯塔佐温柔地环抱住他，同时掌控尺寸不让自己的铠甲棱角硌到祭司主人，他喃喃道：“烧成灰烬混在一起，我们便能到达日神永恒的乐园，再也不分开。”

    欧曼拉豁然开朗，淌下眼泪的眼睛里绽放诡异的神采，他伸出双臂环住骑士的脖颈，脸颊贴着冰冷的头盔，笑声在他的胸腔内滚动，暗自下定决心：即便是烧成焦屑，他们也要成为一对火焰，一堆灰烬，皮肉相连，灵魂融合，共同升入日神的乐园。

    此刻距离太阳王朝和日光神教的覆灭，还有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