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上七点多钟，道路两旁的摩天高楼亮起璀璨的灯火。 梁耀离看着水泄不通的前方，烦躁地曲起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堵车，不知道陶谦雨等急了没有。 等到了地方，只剩下陶谦雨一个人坐在餐厅门外的椅子上支着下巴打瞌睡。 轿车开不过去，梁耀离刚想给他打个电话，陶谦雨就睁开眼看到了卡宴闪着的车灯，兴奋地招了招手。 小跑过来坐进副驾，陶谦雨摘下帽子喘了喘。 “喝口水缓缓。”梁耀离从车斗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陶谦雨接过喝了两口，小脸红扑扑的冲梁耀离笑。 “这么开心啊？”梁耀离边问边发动了卡宴，轿车缓缓进入车流中。 “嗯！”陶谦雨用力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海豚小挂件朝梁耀离眼下晃了晃:“送你的。” 前方刚好绿灯，梁耀离没看清楚，轻踩一脚油门笑问:“是什么？” 陶谦雨不搭理了，从他口袋里摸到钥匙扣将挂件挂了上去，欣赏了几秒后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他塞回去。 随后陶谦雨调了调座椅，闭上眼睛咕哝道:“我睡会儿，到家了叫我哦。” 到了地下车库，陶谦雨已经打起了小呼噜。梁耀离伸手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仔细看了看，是一串很可爱的海豚挂件，和他一样可爱。 开门下车，梁耀离绕过车前打开副驾的门，把陶谦雨拦腰抱出来。 陶谦雨迷迷糊糊勾住梁耀离的脖子问道:“唔？到了么？” “嗯。要我抱还是自己下来走？” 陶谦雨抬了抬眼皮扫一圈四周没有别人，脑袋蹭着男人的颈窝，撒娇道:“要抱。” 梁耀离就这么抱着他走进电梯。 “你会一直对我好么？”陶谦雨闷闷地问道。 梁耀离笑了起来，笃定道:“会啊。” 第二天晚上八点。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遍布，是暴风雨的前兆。 李文扬开车送来一套白色西装，梁耀离接过示意他坐沙发上等会儿，提着纸袋转身进了卧室。 陶谦雨洗完澡换上睡衣准备去书房看书，梁耀离冲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呀……” 梁耀离笑着说:“带你参加个酒会。” “不要……” 梁耀离脱掉他的睡衣，为他换上衬衫，低下头仔细地一颗一颗扣上扣子。 扣到领口最上方一颗，梁耀离抬眼同他对视:“陪我去吧，好不好？” 陶谦雨本想坚持拒绝，看着男人恳切的眼神，还是心软地点头。 半小时后，李文扬将两人送到酒庄。梁耀离下车牵着陶谦雨的手穿过大堂，走进宴会厅。 厅内回响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梁宗烨正端着杯香槟和宾客寒暄，余光瞥见梁耀离的身影，将香槟放到侍应生的托盘上，转过身朝梁耀离走去。 走了几步看清楚梁耀离身后跟着的人，他停下脚步眯起了眼睛。 两人手牵着手，陶谦雨很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一言不发地紧贴着梁耀离。 梁宗烨沉下脸，目光一凝看着他们俩。陶谦雨缩了缩肩膀，警戒地躲到梁耀离背后。 “没事。”梁耀离揉了揉陶谦雨的头发，将他带到身前并排站着，手搭在他的肩上做出一个保护的动作。 梁宗烨看得更为肝火，压低声音说道:“带他过来添什么乱！” 梁耀离笑得漫不经心:“你没说不能带爱人过来啊。” “你……”梁宗烨气结，还想再说，宴会厅正门外谭一馨挽着谭健生的手臂款款而来。 梁宗烨瞪了梁耀离一眼，“你们俩手赶紧松开！”随后收起怒火笑着往门口走去。 梁耀离不松反而将手握得更紧，陶谦雨脸红红的，挣了挣。梁耀离好笑地用指尖刮了刮他的手心，陶谦雨脸更红了，余光看到几人越走越近，小声咕哝:“不要牵了……” 谭一馨穿着一身纯白色鱼尾裙，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发，化着精致的淡妆，十分漂亮。 走到跟前，谭一馨往梁耀离身旁一站，打量着陶谦雨，笑意盈盈地问道:“这位，就是弟弟吧。长得真漂亮。” 梁宗烨生怕梁耀离乱说话，点头应道:“这是梁耀离弟弟，叫陶谦雨。” 梁耀离脸上没什么表情，陶谦雨则是一脸紧张地揪着男人的西装下摆。 沉默了几秒，梁宗烨笑呵呵地冲陶谦雨说道:“过来，带你去那边吃点东西。让你哥跟谭小姐说会儿话。” “他怕生，跟着我就好。谭小姐不介意吧。”梁耀离彬彬有礼地问道。 “啊——”谭一馨没想到气氛如此尴尬，看了看几人笑着说:“没关系的，梁叔。多个人聊天热闹。” 谭健生无奈摊了摊手:“让年轻人在一块聊聊。梁董，咱们去那边谈。” 梁宗烨干笑了两声随口应道:“也是。”转身前警告性地看了梁耀离一眼。 三人前后走到宴会厅西侧的沙发上坐下，侍应生上了一瓶香槟一瓶红酒，依次倒好。 谭一馨十分好奇陶谦雨的身份，梁耀离是独生子，梁叔的第二任只生了两个女儿，哪门子多出个弟弟。 端起酒杯抿了口香槟，谭一馨还是笑着问了心中的好奇:“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么？” “不是。”梁耀离喝了口红酒淡淡回道。随后冲一旁的侍应生招了招手，“麻烦拿一杯鲜榨橙汁过来。” 这就是不便多说的意思了。谭一馨不想自讨没趣坏了气氛，笑着将话题引到别处。 陶谦雨很乖，捧着鲜榨橙汁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到果肉还会舔舔下唇开心地笑起来。 他的眼神时不时落到谭一馨身上，察觉到目光，谭一馨坦然同他对视，陶谦雨立马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谭一馨发觉这个漂亮的弟弟很是可爱，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纯良，也能看得出他很依赖梁耀离。 虽然两人各坐一处完全没有亲昵的肢体接触，不知怎的，谭一馨直觉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不像是兄弟。 梁耀离全程客气且疏离，谭一馨心道真是难办，照这么发展下去，几时能俘获他心。 酒会结束后，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水流噼里啪啦顺着高高的屋檐落下。 谭健生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对梁宗烨说道:“那，那就这么说、说好了。” 梁宗烨面色沉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看到谭健生被司机架着扶进车里，谭一馨转过身拎着包包冲梁耀离微笑:“期待下一次见面，再见啦。”说着又对着陶谦雨笑道:“弟弟再见。” 已经很晚了，陶谦雨打了个哈欠回道:“姐姐再见。” 司机打着伞走上台阶迎接，谭一馨提着裙摆小心坐进车里，又笑眯眯地冲两人挥了挥手。 黑色轿车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黑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