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可怜巴巴西瓜苗
“明少爷，不好了不好了！”佣人火急火燎地往书房跑去，明洲早已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怎么了？” 佣人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夫人要摘掉唐先生种的西瓜！小绵她正在拦着呢！” 明洲快步走去后花园，远远地就依稀听到了争执。 “夫人，这是明少爷让我们好好照顾着的，您要是摘了明少爷会生气的！” 南珍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西瓜，明洲还不至于对我生气。不过……”她眼神一变，审视着小绵：“你倒是对唐自清衷心得很，这个家究竟是姓明还是姓唐？！” 小绵又急又怕，眼里泪汪汪的，见她弯腰要拔掉木牌，下意识伸手拦了下来：“夫人……啊！” “啪——”南珍一巴掌扇过去，将小绵扇倒在地，小绵的左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她看着南珍捏住木牌，重重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住手！” 小绵倏地睁开眼睛，爬起来站在明洲身后，“明少爷……” 明洲的目光中带着凌厉和寒意，他走到南珍面前，沉声问：“小妈，您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那个孩子已经搬走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他的东西了。”南珍被他凌厉的目光盯着，心里竟产生几分惧意。 “他的东西？”明洲重复一遍，忽然扭头看向身后的小绵，“你有没有通知所有人，这颗西瓜籽是我要你们照顾的？” 小绵哽咽着说：“我昨天就跟大家都说了，刚才我也跟夫人说这是您要我们照顾的，可夫人她……” 南珍的眼神冷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小绵看，小绵被她看得瑟缩一下，不敢再多说话。 “现在这颗西瓜籽是属于我的东西，您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强行毁掉？” 南珍一时无言。 明洲冷声问她：“小妈，这个家究竟是姓明还是姓南？” “明洲！”南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哀恸，泪水夺眶而出，“明洲，在你心里面，小妈竟然还没有那个孩子重要吗？” 明洲的表情大变，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小妈……” 南珍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我十七年前嫁给你的父亲，那时你才十五岁，我看你性子孤僻，寡言少语，心里对你又心疼又怜惜，总是将最好的东西偷偷塞给你，我什么时候偏心过你的哥哥？我一向是喜欢你的，可你今日却为了一个男孩子责怪我。你父亲去世了，你哥哥又从不将我当成小妈看待，我只有你了，可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明洲心里后悔不已，此刻心急如焚，“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的亲生母亲，但我伺候明家十七年，难道压根就不算是明家的人吗？”字字含冤，南珍推开明洲，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句话彻底将明洲击败，他久久望着南珍远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佣人们被这股低气压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缩在角落里。 明洲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木牌和西瓜籽都拿走吧。” 他甚至不去看一眼。 小绵抬头看了眼明洲，小声说：“可是、可是西瓜籽已经发芽了。” 明洲惊讶一瞬，低下头去看那块湿润的土壤，土壤中间赫然有一抹小小的绿色。西瓜籽发芽了，唐自清却不在了。想到唐自清，明洲心里忽然烦躁起来。 “明少爷，还要拿掉吗？”小绵问他。 明洲盯着那抹绿色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把木牌拿走吧。” 小绵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取走木牌，看明洲走远后交给身边的佣人，女孩问：“小绵姐，这个要扔掉吗？” 小绵缓缓摇摇头，凑到她的耳边用气声说：“不扔，藏到房间里，一定要藏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和夫人、管家亲近的那些人。” 女孩郑重点头，将木牌贴到肚子上，然后交叉起胳膊捂住，问：“可是唐先生已经走了，留下来有什么用？” 小绵轻轻说：“我们做佣人的要时时刻刻揣摩主人的心思，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待下去。”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甜品店里打工的唐自清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西瓜险些遭到毒手，他最近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兼职，每天只上上午班，下班之后正好去章姨店里继续打工，正好两个店离得不算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这个兼职还是李昂给他介绍的，店面就在高中的街对面，李昂经常带着女朋友来吃甜品，看到招聘公告后就立刻告诉了唐自清，并且在第一时间和老板定了下来，然后撕掉了公告，免得被其他人抢走了机会。 唐自清又恢复了忙碌的生活，不过忙里偷闲，他可以在所有工作都结束后去小区附近的网吧里玩个一两个小时，晚饭通常在网吧里解决掉，但是自从楚君言知道他天天都吃泡面后不乐意了，天天在章姨的店里等唐自清下班，然后接唐自清去吃饭。 有时是在外面餐厅吃，有时是在他家里吃。虽然楚君言一把年纪了，孤身在外好几年，但他做饭是真的太难吃了，唐自清闭着眼都吃不下去，于是又自己动手做了一顿。这样一来，他成了楚君言的私人厨师了。 李昂对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奇，经常问东问西的，他只说是几年前就认识的哥哥，李昂却半信半疑，那表情极像是妻子在怀疑老公外面有人了。 除此之外，唐自清仍旧在和柏麟以及林许安保持着联系，他们经常凑在一起打游戏，加上李昂正好四排。只是Z最近一直没有上线，他给Z发了消息，Z只回他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玩。 明氏的股东大会已经召开，毫无疑问明洲成为了新一任董事长，明洲几次派康琼邀请楚君言一起用餐，楚君言都推脱了。无法，明洲只好亲自联系楚君言，楚君言接着就定下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回他：“不好意思啊，我今晚要回M国了，这顿饭先欠着。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赴约。” 挂断电话，他问唐自清：“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他？” 唐自清道：“还不是时候。” 假如现在让明洲知道有些事情是他在背后推动着，难保明洲不会对他产生嫌隙，最好是等入职之后，签了明氏的合同，成了明氏的人，这件事情再让他知道也不迟。 楚君言提前了好几天离开，房子又空了下来，他让唐自清等房租到期后住在他家里，唐自清没有立刻答应。 他的生活步入了正轨，逐渐将明洲忘在了脑后，可明洲却突然主动联系了他。 【下午两点来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此时他们已经十天不见，唐自清想不明白明洲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但明洲找他，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公司，尹秘书不在工位上，他敲了下门，里面并没有人应，便直接推开了门。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在原地。 明洲坐在沙发上，南珍背对着门的方向俯身前倾，从背后看，两个人好似在接吻。 “其实我一直明白你的心意，我也曾将你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只是理性最终难敌感性，我……” 她坐到明洲的身边，转身的瞬间，两个人都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唐自清。 明洲下意识想起身，却被南珍抓住了胳膊，她的双眸顾盼生辉，声音温婉如水：“明洲……” 唐自清快速眨眨眼，回过神来立刻退出办公室合上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光天化日的，这两个人可真是…… 他坐在尹秘书的位置上等着，大概十分钟后南珍才整理着发型和领口走出来，经过他时留下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唐自清轻嗅了下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心里疑惑起来。 不是那种特殊的香水味，可楚君言所说的那位女伴八九不离十就是她，香水的购买记录早在五天前就查到了，除了两个外国人，还有一个就是明智。这是女士香，明智一定是买来送给女人的。 可他见了南珍两次，都没有在她身上闻到过那种香味。 明洲将他叫进办公室里，第一句话便问：“你来做什么？” 唐自清反应了两秒，找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给他看：“看来是你小妈叫我过来的，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 “你不要误会。” 这是在暗示他不要到处说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唐自清心里明白，跟他保证：“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明洲：？ 他起身走到唐自清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你的西瓜发芽了。” 唐自清一喜，脸上露出点笑容：“太好了，谢谢你还在帮我照顾着。” 明洲眼里刚出现点笑意，就被他的下一句话全部驱散，“麻烦你让小绵把西瓜苗挖出来放进花盆里，我明天下午去拿。” “你要拿走？”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唐自清笑着点头：“不麻烦你们了，我拿回去自己照顾。” 没想到明洲背过身，重重冷哼一声：“晚了，发芽那天我就让小绵给拔了。” …… 唐自清的笑容凝固住，忍不住对着明洲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哦，再见！” 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连一根嫩绿、娇弱、可怜兮兮的西瓜苗都容不下！ 西瓜苗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