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论身为替身的自觉性
唐自清当真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自从换上了绿色恐龙睡衣之后明洲就鲜少碰他，于是又在网上买了一套小奶牛的连体睡衣。他晚上穿着绿恐龙在明洲眼皮子底下溜达，白天抽空去明洲的办公室里送便当，这股腻歪劲儿连尹秘书都看不下去了，一看到他尹秘书就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唐自清故意凑过去盯她，直盯得尹秘书破功，笑着让他赶紧进去。 养了一段日子，他终于又恢复了之前身轻如燕的状态，感觉单挑刀疤那一群人不在话下，前两日还偶然在街上碰见了，刀疤等人格外不自然，冷哼了一声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唐自清有些感慨。 假如没有遇到明洲，他或许已经死了，也或许被路人救下后依然在苟延残喘的过日子。 学校里的课差不多都停了，留下两个星期专心备考，唐自清去章姨那边就勤了起来。章姨看他快考试了，不愿意让他干活，于是就让他坐在收银台后面专心背题，唐自清哪能什么都不干，有活就抢着上，有多余的时间就帮李昂复习功课。 不过李昂的基础实在差劲，从头开始复习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唐自清便给他圈出了重要知识点盯着他背，一个小时检查一次。 李昂叫苦不迭，但是亲妈在一边盯着，他不敢不从，于是连城扛把子金盆洗手，拒绝了小弟们的诱惑，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天的雨出奇的大，五点多时还没停下，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章姨让他别回公司宿舍了，晚上在她家里住，唐自清想了一下，跟明洲说了一声：雨太大了，我今晚睡在章姨家里，明天上午回去。 明洲：嗯。 章姨让李昂的父亲开车来接他们，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餐厅门口，三个人依次上了车。 “叔叔。” “哎，小唐。”李叔笑眯眯应了一声，问：“李昂这小兔崽子有没有气你？” 李昂不满：“爸！” 李叔立刻瞪他一眼：“闭嘴！” 唐自清低头笑了几声，替李昂说好话：“没有，他很聪明，这次考试估计能进步很多。” 李昂洋洋得意，章姨看着他无奈一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切。” 唐自清看着一家三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真好啊…… 吃过晚饭，唐自清跟着李昂回了他的房间，两个人并排趴在床上玩5v5手游，游戏期间Z给他发了条消息，他点进去看了一眼。 Z：一会打游戏吗？ 不吃糖醋排骨：我在朋友家，今天不打了。 Z：你俩一起睡？ 唐自清觉得他问的有点奇怪，回复：嗯，怎么了？ Z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昂的微信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卧槽！” 唐自清被他吓得打了个哆嗦，“怎么了？” 李昂抬眼看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用手机壳对着他，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随后响起一声vx独有的收款提示音，唐自清更加奇怪。 “……我妈给我打的零花钱！” 十分心虚，十分古怪。 打完这一把，李昂撺掇着他说：“我们去网吧打游戏吧，手游不过瘾。” 唐自清提醒他：“外面还下着大雨。” 李昂心急地看了会窗外，咬咬牙：“没事儿！网吧这么近，一会就到了！” “我不去。”唐自清想也不想就拒绝。 李昂着急地哀求他，抱着他的胳膊甩来甩去：“哥哥哥，求你了，你看我每天都认真学习，都学累了，我就想打会游戏休息一下。” 唐自清不理他，他卖惨：“我女朋友已经好久不跟我说话了，爸妈又对我那么凶，一直管着我，我的压力怎么那么大，我活得好累啊呜呜呜……” “我谁也比不上，在学校里经常被学霸们歧视，说我不适合学习，在社会上被成年小混混瞧不起，说我不适合混社会，在家里又被爸妈讨厌，说我不配当他们的儿子，天下之大，竟无我一人容身之处，我太难了——” …… 听上去确实挺惨的。 唐自清磨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两个人等着二老睡着了，打着一把伞偷偷溜了出来。 网吧里的人不多，座位任由他们选，他们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登上游戏，发现Z也在线，李昂第一时间将Z邀请进来。唐自清觉得哪哪都奇怪，但愣是想不明白奇怪在哪里。 几场过后，唐自清实在是困得厉害，想回家睡觉，李昂却又开始卖惨，他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硬是玩到了早晨六点多，中间喝了好几杯咖啡，回到别墅的时候佣人给他送来果盘，他连最心爱的水果都不吃了，沾床就睡。 但是可能是喝了太多咖啡的原因，睡得并不安稳，一觉醒来反而头痛欲裂。他看时间还早，给明洲做了份便当，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明洲的公司。 然后和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明洲大眼对小眼。 “你……”唐自清看见他桌上堆成山的文件，了然：“注意身体啊，昨晚又加班了吧。” “……嗯。” 唐自清坐下来，担忧地看着他：“你这样让我很担心，我昨晚猜到你可能又在熬夜，心里放心不下你，一晚上都没睡好。” 明洲忽然看向他，眼神有些许复杂。 唐自清难免被盯出几分心虚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还要说什么，明洲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垂眸看了一眼，神色微变，起身走到窗前接听。 电话那边隐约听到是一个女声。 明洲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冷淡：“嗯，我知道。” “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明洲又恢复了那一副冷淡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对唐自清道：“摆清楚你的位置，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他看到唐自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漂亮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他微蹙眉头，看向别处：“你走吧，以后不要给我送饭了。” “好，我知道了。” 关上门，唐自清吸了吸鼻子，看到尹秘书正担忧地望着他，于是硬扯出来一个笑容，“姐姐，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尹秘书点点头：“你说。” “明天开始我把便当给你，你代替我给明洲好不好？” 尹秘书迟疑片刻，“好。” 唐自清哽咽着嘱咐一句：“不要告诉他是我送的，你就说是点的外卖。” 他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俨然是一副被伤到的模样，所有人都信了，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正主打来了电话，明洲的魂都快被勾走了，哪还有心思理他？未来的一段日子明洲大概率不会再找他了，他只需要在家里当个透明人就好。只是这种好日子应该不长，过不了多久明洲对正主的思念会到达顶峰，但是又看不到正主，自然会想起他来。 那一天，屁股应该会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疼。 唉…… 果然如他所猜测一般，明洲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生活，他们压根碰不到面，唐自清无聊得厉害，看佣人们在后花园里种东西，便下楼跟她们聊天，打听到她们在种花后询问：“能给我一小块地吗？” 佣人们不敢决定，于是唐自清打电话问明洲，得到允许后去厨房里找了块西瓜，挖出几颗西瓜籽来种在里面，并制作了写着“唐自清”三个字的小牌子插在旁边。 佣人看见后赞道：“小先生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取的呀？” 唐自清看着自己的名字，“我妈妈。” “夫人真有才华，她一定很爱你吧。” 唐自清怀念地笑了下：“她爱每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 佣人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没有过问。 唐自清回到了房间里，看了下日历，意识到他的妈妈快过生日了，于是空下来的这几天便去商场里给她挑礼物。 选来选去，终于选好了一件合适的裙子，拜托店员包装好，心里忽然产生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的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