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如果不是我期望的那样呢
“只不过？”秋岚剜他一眼，“穿衣没品位？老子哪儿有那个功夫……我主要没钱啊！” “对，没有钱打扮护理，看上去都很好看，说明你外表真的很不错。这种纯天然的好看，很让人羡慕。” “……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过头了过头了。” 秋岚边对他摆摆手，边脸转向一旁拒绝看他那认真的眼神。奇怪，我怎么跟他从“开拓眼界”讨论到“打扮”上的？从没跟男的讨论过这些。秋岚想起洗漱台那些瓶瓶盒盒，“奶茶”文件夹里的各种服饰。 秋岚转回头，忽然想问他——帅哥是怎样炼成的？ 这天晚上，秋岚真的跟高一程聊了很多。 好像跟他第一次面基时一样，各种话题，各种领域，聊得口干舌燥，喝了几次水，上了次厕所。换姿势坐，或半躺，最后干脆关灯，一起躺在被窝里继续聊。 根本不想停下，感觉都可以聊到日出之时。 “2012年后遗症？” “都已经过去6年了好吗。” 两人聊到喜欢存钱，喜欢存东西，聊到2012年，顺其自然聊到当时的“末日说”。 “你那个时候也信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 “草，你都要死了末日了你很有意思？”秋岚笑骂，“你不害怕？” “不怕啊。因为我很好奇……”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你是超越生死的好奇宝宝。你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 秋岚边说边笑，感觉躺在身旁黑夜中的高一程也在笑。 “2012……那个时候我刚上高中。”高一程浸在回忆中说。 秋岚：“……那个时候我刚上大专。” 高一程没有回应他，似乎仍在想着过去，记在心头的事情。 “我也想过，如果本科就去留学会怎样。”高一程缓缓道。 还是有些遗憾。各种因素，主要原因大概还是爸爸所说的“你不够努力”。偷偷在这样的黑夜红过眼圈。独自在江边散步许久，回头发现妈妈一直紧张地跟在身后“怕想不开”。 “总之一定要去国外一次。”高一程说。 秋岚沉默。 如果本科就去留学，那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空气由轻松变闷重，只在眨眼之间。 你不是常去国外旅游吗？一定要去国外上一次学？为什么？那么执着？国外月亮就那么圆吗？ 高一程：“因为好奇。” 秋岚：“……” 高一程：“我们总是在国内说国外怎样，但我们并没有亲身去体验过吧？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其他人说的那个样子……” 他平淡稳健的语气下面，是翻涌的期待兴奋之情。 秋岚觉得自己在颤栗，冲动想让他伸手抓住高一程，停止，阻止；但只片刻，他心情又变得格外平静。 秋岚闭上眼睛，听着高一程的声音。 这样，他对未来、对世界有这样的想法。“好奇”。“开拓眼界”。“为了找准自己的定位”。 高一程是个还拥有“激情”的二十岁青年。 秋岚去想象未来与世界，却总想到医院或家里。 明明有那么多话可聊，明明就睡在一旁，手都可以碰在一起，然而此刻秋岚却觉得，自己与他，被什么隔开了。 两人好像是在不同的船上，越飘越远；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是他一直在主动。 包括现在，主动“远去”。 ……他为什么能因为“好奇”就直接去行动？不考虑后果吗？ “可能……如果……实现后，发现是你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样子呢？”秋岚听他说完后，慢腾腾组织语言，嗫嚅着问道，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在“泼冷水”。 但高一程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不是‘希望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只要能让我知道，目的就已经达成了。我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毕竟每个人亲身体验到的感受并不一样。就像因为身高和视觉器官问题，每个人看到的世界不一样。我只是好奇，我看到、体验到的，是什么样子。” 就像刷盘子，知道不行后，就能够明确树立之外的目标。人生不再有“如果不行，我就去刷盘子”的选项。 秋岚发觉自己的心再度开始不平静，波涛汹涌。 因为别人的话而以为那就是现实，因为自己的想象而踌躇不前。 可那都不是“真实”。 翻滚的海浪在拍打着他的船，推动着他去追上高一程的船。 他最后那句话，在秋岚脑海内持久停留。秋岚如被感染般，也开始好奇，“我看到、体验到的，是什么样子”。 总是在平静的海面舒舒服服地随波逐流，可这会儿突然想抬起头，想看一看广阔的海面，想主动操纵船动起来，去冒险，去探索一番看能找到什么“新大陆”。 今晚，他明明也是在说一大堆他认为的想法、道理，秋岚却意外地觉得他不烦人。 发现自己与他之间距离很远，依旧想要不断靠近他。 我是被他“吸引”了。 看到他，才会有现在这样，莫名要“动”起来的欲望。 动起来，也不觉得累。不麻烦。 这样的状态，很舒服。 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我很喜欢他。 ……哎？ 我非常喜欢他。 ……哎？哎？等下，大脑你在说啥？ 我真的很喜欢他。 停下停下！理智快阻止它！我可不能被企图破坏我们纯洁友谊的错觉打败！ 秋岚翻身，抱紧被子。 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不是喜欢他。只是他很帅他对人都很好。人都会对对自己好的人有好感，这是正常的事。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秋岚：“……” 忽然……把自己问住了。 因为距离远？可是我可以追啊。觉得怎么追都追不到？而且像家庭……已经没办法改变的沟壑，根本跨不过去。 就算告白，他也不可能会答应我。他不可能跟我交往。 所以，为什么要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秋岚思考啊思考，想起高一程刚才那些话。 ……这只是我想象的“不可能实现”。 秋岚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像是这个答案在阻止他不要再纠结下去。 他的大脑，转而开始想另一个问题：那我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