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双性)镜郎在线阅读 - 第五十章 剧情,陈之宁,恭贺你新婚大喜啊

第五十章 剧情,陈之宁,恭贺你新婚大喜啊

    陈之宁原本预备将镜郎送去自己新置办的宅院傍山居,中途却改了主意,去了令国公府的别业同春园。

    “傍山居那地方,地契在我手上,大家都晓得是我的产业,还不如我们家好歹防守严密些,不怕林纾直接闯进来劫人。”

    “王默的性命也无碍,只是伤了腿,在他养母家中休息。他也托了不少人往长公主府递消息,一应都被大公子的人拦住了。”青竹儿笑着说出消息,装作没看见陈之宁的白眼,“等他伤势痊愈,就可接来公子身边服侍……这段时日,还是先别告诉他,免得露了端倪,反而一家子都受牵连……”

    谁知道人丢了之后,林纾会怎样发疯?杀人?灭门都是轻的。他可是握了镇抚司的人,谁知道碰了多少冤狱惨案,手下鹰犬爪牙,人人畏惧,他的十分险恶名声,能有五分是因为手握重权。

    不把镜郎送回宫里,是因为长公主不知情,不能直接闹起来——建昌长公主的爆炭性子,也是人尽皆知,陈之宁也不敢轻易得罪,还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等皇帝把林纾派出去,再去圆过谎来。镜郎不知道皇帝晓得此事,陈之宁也没和他提,报过之后,皇帝说了句“让他养好了再进宫”便去忙湖州平乱了。贺铭呢,寄住在外祖家里,虽是主子,也是客人,要想藏个人也着实不方便。

    算来算去,不如陈之宁在自家地盘上来的随便。

    也不是没在同春园住过,这处别业占地广阔,陈之宁自己的院子又宽绰的很,空房多的很,住十个八个姬妾都有余,陈之宁身边一个叫铜方的小厮过来帮忙跑腿,身边又有青竹儿一手包办琐事,镜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重新换了大夫,开了调理的养生药方,青竹儿又哄又劝的,好歹让他吃了三四天,昏沉又苦夏的症候好了不少,镜郎养好了雪白皮肉上的各色痕迹,静极思动,嫌园子无趣,想着跑马出去玩耍。

    陈之宁哪里敢让他出门,便寻了许多珍宝来哄镜郎开心,其中一枚蓝宝同心结腰坠儿,想来是海外奇珍,勉强逗得镜郎一笑,那蓝宝石大的太过招摇,镜郎也没随身带着,只是小心收了起来。

    陈之宁是最知道镜郎癖好的,为他准备的书房里堆满了书,也都是话本曲谱,旁家杂说问,外加这几月间几家楼里新出的春图故事。

    镜郎横卧榻上,拿青竹做个人肉靠枕偎着,随手翻着本美人图,随口问青竹:“七哥没来看我?”

    “来是来了,进来看了公子一眼,我告诉殿下,‘再过一盏茶时间,公子午睡就醒了’,不过殿下说有事儿忙,等不得,便走了。”青竹一脸的欲言又止,“听说是宫里预备办喜事……不过不是给陛下充盈后宫,而是给到了年纪的皇子们择配,还有宫外几位王爷、长公主的孩子们,到了年纪的,譬如……”

    镜郎翻书的手顿了顿,旋即没事人似的继续,翻出哗啦啦一阵响:“哦,好事儿啊,上次四姨母家的宴会,不也是为了他们相看么?阿娘得吃不少宴席,看不少热闹了,就是怪费钱的,不知道得送多少礼出去。”

    也就把此事略过不提。

    自然,贺铭与陈之宁,一边忙着政事,一边又要提防着林纾发难,也颇有些自顾不暇的意思。

    据青竹儿的探听,陈之宁管人还是颇有一手,没有传出什么“世子爷金屋藏娇”的奇怪传闻,也没有什么陈之宁美妾娇婢闯进来找镜郎麻烦的事情出现。

    也就是某日镜郎在廊下喂鱼,被清晨的日光晒得昏昏欲睡,陈之宁庶妹中最年长、也是生得最美的陈幸,不知怎么闯了进来,粉面通红,像是要与镜郎搭话,可惜还没开口,就被铜方发现了,生拉硬拽地,拖了出去,镜郎听到动静醒来,连女孩儿的一片衣角都没瞧见,只望见青竹在身侧半跪着,为他轻缓地扇着扇子。

    镜郎打了个呵欠,随手端起茶盏:“方才什么事儿,这么吵闹?”

    “国公爷最宠爱的如夫人养了一只叭儿狗。”青竹俯身下来,为镜郎擦去额角的薄汗,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唇角,抿去残留的一滴水液,“没让人看好,闯了进来,铜方已着人逐出去了。”

    “公子,这会儿太阳烈起来了,仔细热的头疼。”

    镜郎便懒得多问了,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抻了抻筋骨,拿青竹当个大拐杖,靠着回了房里。

    青竹见他神色恹恹地,便随口寻些话来,同他解闷儿:“只是园里最近乱糟糟的,似乎在忙着筹备什么大事儿。”

    “毕竟皇后娘娘的寿辰也就在眼前了,兴许陈家还要替太子妃准备什么东西。”镜郎看书看累了,“对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来着?”

    青竹就一板一眼地背黄历给他听:“七月初六,宜嫁娶、纳采、订盟、冠笄、开光、祈福、求嗣。”

    “明儿七夕,不知道今年是哪位娘娘主理宴会,若是淑妃来办,又会有什么新花样……”

    “是啦,七夕,怪不得世子爷才传了话进来,让我为公子准备着,明儿带您出去玩。”

    镜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这几天他也没怎么瞧见陈之宁,信口道:“哎,好想吃四姨母做的樱桃煎啊。”

    青竹为他整理翻出来的袖口,低头一笑,轻声道:“今日确实有人送了新鲜樱桃来,不如我让铜方拿去,找小厨房做了樱桃煎来,给公子换换口。”

    “——憋得我闷得慌,我也要去。”

    青竹掩去唇边一丝得逞的微笑。

    到了镜郎眼前,他又是一贯温柔顺从的神色:“好,我领您去,这儿有一条小路,正可以避开人呢。”

    路确实是僻静的,只是满园的红缎彩花,一派喜气,远远还碰见许多头上簪着红花的侍女,镜郎颇莫名其妙,走至一半,隔着道墙,听见陈之宁和人说着什么“缎子”“银子”的,他就干脆把门一推,进去准备问个究竟。

    迈进院子里,正对上廊下扇着翅膀使劲儿扑腾的一对呱呱肥雁。

    他的视线略过一脸错愕的陈之宁,落在他身后一溜儿描金、扎着硕大红缎花的紫檀大箱上。

    俗是俗到了极点,艳又艳到了十分……

    镜郎又不是傻子,就算没经过,也见过了,怎么会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嫁娶应有之礼仪。

    六礼走到了哪一步,是纳彩,还是下聘?

    是他蠢,竟然被瞒了这么久,都无知无觉。

    镜郎沉默许久,轻轻笑着说:“陈之宁,恭贺你新婚大喜啊。”

    “乖乖,你不要闹脾气,我自然……不过是娶回来当个摆设,传宗接代,令国公府不能没有个……女主人。我是嫡长子……”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紧张什么?再说,又何必同我解释这么多。”镜郎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触碰,两手袖着,反而对他微微一笑,“这世间男子多有三妻四妾,你有了正头娘子,再多我这么一个相好,也不算什么。反正呢,我也不止你这么一个,对吧?”

    陈之宁被他说中了心思,却不敢承认,只是小心揣度着他的神色,赔笑道:“我心头,自然是你最重要,我们多久的情谊,我这般喜爱……”

    “是哪家的千金?”镜郎笑吟吟地问他,饶有兴致地观察陈之宁满脸的局促,自己却恍然大悟,先想了起来:舞阳长公主家宴前,溪流对岸,树影婆娑之下,令国公夫人拉着某位美貌少女的手说笑,取了一对玉簪戴在她的发间,随后又遣人将陈之宁叫了过去……

    多么明显,他当时竟没有意识到?

    “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啊。”镜郎笑道,“你是太子的妻弟,如今又娶了他的表妹,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镜郎。”

    “你先忙吧,我困得很,要再睡一会儿——这就走了,让人撞见可不好。”

    说完便不顾陈之宁的表情,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陈之宁捏着手中的单子,踌躇着要追,却为铜豆小声提醒着止住了脚步。

    “您今儿得去平国公府呢……这会儿点不完,误了时辰,可不吉利。”

    他叹了一口气,就问铜豆:“刚刚点到了哪儿了,时令花木二十株——是三娘喜欢的茉莉花是吧,可都看过了么?”

    忙了一天,陈之宁再回自己院子时,铜方耷拉着脑袋,上前回报:“二公子说,既然我们府上忙着定亲事宜,他也不好叨扰……他家去了。还把您最宝贝的大宛马骑走……”

    铜豆见陈之宁面色不虞,小声劝解:“……连着休养,二公子能被关了两个月了,二公子多好动的人啊,想出门逛一逛……兴许是吃您的醋了,也是难免,反正陛下将林家大公子送回京,闭门思过……”

    “……就是不知道镜郎会去哪儿。”陈之宁揉了揉额角,嘲道,“林纾那人,也会御前失仪?也不知是怎么失心疯了——那天我在一旁瞧着,确实像是好些天没睡了,脸色沉沉,眼圈乌青,像是要吃人似的。”

    怎么想都是皇帝借题发挥,为镜郎出气……

    虽然皇帝一贯如常,疼爱镜郎疼爱的天下皆知,但想到贺铭对此讳莫如深的态度,陈之宁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古怪。

    他晃了晃头,本能地不愿深想。

    “算了……林纾不在,镜郎也吃不了亏,不说这个了,太子妃要置办的东西呢,单子再拿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