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黄昏大学

    等何以西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辆面包车的后座上了。

    拿起身上披着的毯子，何以西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此时夜色已晚，何以西艰难地辨识着路标，周围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座又一座的群山，从车速跟环境，何以西判定自己是在高速路上。

    “……咱们这是去哪儿？”

    “啊，儿子你醒啦？给你买了点银拱门的汉堡，有点凉了先将就着吃一下，到了地方再把晚上的剩菜给你热热。”

    何以西接过老爸递过来的汉堡，平时最爱的银拱门自己现在只觉得未如嚼蜡。

    疑惑的眼神盯着何向东，何向东被他盯得发毛：“安啦，老爸老妈还能把你们卖到深山老林不成？马上到黄昏大学周边了，你们大学毕业前咱们一家四口就住黄昏大学的附属小区了。”

    正在开车的江游北快速瞥了一眼何向东：“好啊，搬家的事情都没跟儿子说清楚？”

    “我不是忙着跟彩翠……学姐的假结婚办离婚手续给忙忘了嘛。”

    何向东顶不住老婆的压力，终于就着大学教授的讲课水准简单地把他们家的情况说清楚了。

    何向东是高中的时候就跟江游北谈恋爱的。然后何向东考上城北大学后就跟同样来日本留学的江游北订婚，决定等学业完成后回国正式结婚的。然而中途出了点意外。

    “有天晚上我们在公寓看电影，呃……”何向东小心地问驾驶座上的妻子，“老婆，这个可以跟他们讲吗？”

    江游北没好气地回他：“你皮厚还怕这个？”

    “成吧……”何向东推了推眼镜，“爆米花加啤酒，不小心喝醉了，于是就……儿子你要记住啊，我们安琪泰坦男性的生育功能过于强大，基本上一炮就中，你以后就算有需求也要做好防……哎哟老婆大人我错了别掐我啊安全驾驶第一啊！”

    何以西嘴角抽动地吸收这个根本不想知道的信息：自己是父母年轻时犯下的错误。

    “我也很害怕会暴露，毕竟在日本没有什么认识的同族，只好跟同系的留学生学姐求助。学姐对安琪泰坦人的接受度很高……应该是因为学姐本身对人类就很感兴趣吧。学姐也苦于性取向一直不敢跟家里人出柜，爽快地答应后从假装怀孕一直演到现在……反正‘儿子’都有了，学姐就理直气壮地跟她父母撕破脸皮后正式跟你云霞阿姨在一起了。”

    何向东说到这里心虚地看着阿南：“至于过南……以西出生后买了个两个比较近的房，本来打算另一间偷偷送给学姐用，我们三个住一起，结果没想到以西半岁后的有天晚上我们又喝多了……学姐当时已经在高强度工作没那个闲工夫再装怀孕，只好让同族的长老想办法瞒过南的出生伪造了一个智人社会的母亲身份。过南，我跟你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琪泰坦女性的受孕率极高基本上一……哎哟哇哎哟！！痛痛痛老婆大人我真的错了我罪该万死我千刀万剐小人求您安全驾驶第一啊！！！”

    江过南捂着耳朵拒绝接受这个根本不想知道的信息：自己是父母愚蠢时犯下的错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唉，其实是学姐跟她家里周旋很久才决定的，她在英国的事业扎根扎稳了后我们才放心结束这段假关系。学姐对我们，对你们都有大恩，报答的方式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

    难怪总感觉林彩翠跟何向东的关系虽然没多亲密但也没多疏远，感情两个人就是各取所需的商业合作伙伴。

    “……那又为什么是黄昏大学？”

    “黄昏大学其实是我们安琪泰坦人在世界上开设的属于我们族人的高等学校中的一个。按师资水准绝不会输那些智人的名牌大学。学业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之前填的志愿都锁死了，直接升黄昏。”

    听着怎么像自己靠血统关系上的一样，虽然好学校是不错，但不按本人想法强行改志愿还是让何以西很不爽，瞄了一眼前座的江过南，同样皱着眉头估计跟他的不爽程度不相上下。

    何向东对两个孩子心里想什么还能不清楚吗：“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不服，也要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老话，爸妈这是为你们好。之前阶段跟智人一起生活还行得通，但是18岁之后就不行了。住进同族小区，跟同族一起生活对于成年后的你们，特别是关于我族社会了解还不多的你们而言比较安全。”

    难得出声的江过南：“为什么？”

    “呃，首先一个，不用说从小就以安琪泰坦人身份生活的那些，他们从小就以黄昏大为第一目标。而在智人社会成长的，则有特设的社会教育班，让你们在毕业前能彻底适应安琪泰坦社会。我族是严禁跟智人通婚的，理由我想我不用重复了吧？”

    “如果跟智人通婚会怎么样？”

    何向东叹气：“有不少这么做的。她们怀上小孩，他们让人怀上小孩，然后孕妇都被强行引产了，智人丈夫妻子们全被处死……”

    何以西跟江过南的鸡皮疙瘩一下起来了，江游北狠狠瞪了下何向东：“不要跟小孩子讲那段血腥的历史。”

    “宝贝，他们早晚要知道呀。……总之听到这里你们就能知道安琪泰坦社会对血统纯净有多看重，我们一族是真的不想再重蹈其他人种的覆辙败在智人脚下了。然后就是第二点……”何向东挠头，转过身看着妻子，“老婆，问女儿月经来了没算性骚扰吗？”

    江游北从后视镜看到女儿红了又白了的脸，受不了地骂他：“你个绝世傻逼弱智，你他妈这不是已经问了吗？！”

    何向东询问地眼神看着江以南，江以南的脑袋摇成筛子。松了一口气的何向东转头直白地问何以西：“你小子是至今没初精过吧？”

    何以西很想直接把这混账老爹从车窗扔出去。秉承着不能做在高速公路乱扔垃圾的不讲文明之人，何以西咬牙切齿地回答：“到现在都没来过真是对不起你了哈。”

    “嗯，”何向东无视何以西想跟他来个父慈子孝真人快打的表情，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智人一般10－13岁初精，12－16岁初潮。但是我们安琪泰坦人的自然寿命早就远超智人，医疗水平上升后更是成为了长寿种族，所以最快的初精初潮也要在20岁之后才能完成……当然稍微快那么一点点的人也有，到目前为止最小的案例也不会小于18岁。”

    “所以嘛……待在这个环境里度过真正生理上的成年有利于你们融入我族社会。”

    “哈。”江游北冷笑一声，“你怎么没跟他们讲黄昏大的初尝禁果几率高到学校开始严禁校园非安全性行为？”

    “哎呀老婆你自己说过跟孩子们讲话要委婉的！”

    “别给跟鸡毛当令箭，你今天是真的皮痒了吧老子都跟你说过有什么事让大学那些老师头疼去，你丫非要自己先讲个清楚还以为不会很尴尬是吧？”

    “哎哟我真是天冤啊老婆你看这路上都在飘雪……”

    “飘你大爷的飘那是飞蛾！还有今天都他妈九月了！”

    何以西过滤父……还有现在是母的吵架声，跟江过南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可明白了。

    黄昏大学就是个改造他们求偶标准，外貌审美的配种中心。

    两个人直觉前途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