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祝福你在没有我的未来里，一切顺遂。

    接到张野的电话时，赵檀语气异常尴尬。

    像是隐忍着什么，说话断断续续的，张野以为是信号不好，挂了又重新打了过去，可赵檀那边依旧是听不大清言语。

    “我说，今晚聚聚，有没有时间？”张野又重复了一遍，耐着性子等赵檀回答。

    “唔嗯……好、在哪？”

    奇怪了，赵檀在吃什么？张野说不准他是不是已经开吃了，毕竟陪鹿泉待到晚课开始前才打这个电话，也已经快七点了。

    “就在工作室附近吧，我顺道去取甲方寄来的东西。”

    “好啊——八点见、嗯啊……！”

    ？

    张野奇了个大怪，赵檀这不着调的在搞什么，打个电话还像叫床一样。

    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男孩，张野还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

    抵达两人常去的菜馆时，还不到八点，张野照常点了些炒菜，本想开瓶酒，又怕等会喝了酒，不能开车去接鹿泉下课，想来想去还是加了份爆辣口味蟹。

    “怎么突然叫我来？”等了约莫十来分钟，赵檀才一瘸一拐地到了店，歪着屁股坐在他旁边。

    “叫你吃饭还得有理由了？”张野敲他脑袋，不想赵檀居然吃痛地抱着头闷哼。

    ……着实奇怪。

    “赵檀，你刚进来我就想问了，你瘸了啊？”

    店里人声鼎沸，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的交谈内容也同面前一道道红艳的炒菜一般，极其劲爆。

    不同意义上的劲爆。

    “没瘸，刚在做爱。”

    “咳咳——！”张野喝着水都被呛到，“操！你他妈搞事的时候还接电话？贱不贱呢！”

    赵檀厚脸皮地耸肩，“怎么，你又不是没听过，你家小泉叫得比老子还骚吧。”

    提起鹿泉，张野就想起今天的正事，“我老婆不骚，叫得也好听！再说了，我今天找你不是听你的风流韵事的。”

    赵檀夹了一筷子清炒土豆丝，这桌上就这道菜最清淡，“那你要说啥？”

    要翻旧帐，张野还有点尴尬，手心也出了汗，在裤子上擦了擦，张野才伸出手，伸到赵檀面前，干巴巴地说，“和你道歉来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吧，你又想请几天假？”赵檀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又想找借口不来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工作室是他赵檀一个人的生意。

    “我前两天请假是有特殊原因，一码归一码啊。”

    张野好歹没把和鹿泉差点做死在床上的事抖落出来，但该来的也逃不掉。

    “你还记得咱俩刚入学那会，你喝醉了亲我的事吗？”

    赵檀面色如常，“嗯，记得，怎么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平淡的反应，张野打好的草稿也用不上了，嘴巴像个蚌壳似的张张合合，就是没声儿。

    赵檀咽下一筷子油麦菜，很是不解，“你大晚上的叫老子出来，就是回忆你的初吻？有事说事，老子爱都没做完，憋得慌！”

    行，是他张野想多了。

    “那你……没喜欢过我？”张野问出这话时，赵檀的表情像吃了一斤白灼榴莲拌酸笋，上头盖了一层厚厚的鲱鱼罐头，在腐坏的鸡蛋上翻滚了三天三夜一样难看。

    “张野你没病吧？你屁股蛋上有几颗痣老子都知道，操！越说越恶心了！”

    赵檀一摔筷子，脸都给气红了，张野自知坏事，赶紧陪笑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么当真干嘛？再者说了，你也知道那是我初吻，惦记惦记怎么了？”

    说着，还剥了一个肥嫩的蟹腿送到他嘴边，沾了红艳艳的汤汁，尖椒、花椒和店家特调的辣椒酱的香味窜进鼻腔，闻着都疼，赵檀紧了紧身下的那处……却还是张嘴吃了去。

    “那是老子喝多了，况且，那也是老子初吻，你也不算亏。”

    蟹腿肉滑嫩，可辣味沁到了纤维中，赵檀咬碎了，混着口中的津液咽了下去，食道疼，胃也疼，可能明天那儿也疼。

    可再疼，也没有看着暗恋了一整个青春年少的人，坐在他的面前谈及恋人时，露出的那副幸福的样子，令他心疼。

    张野，祝福你再也不需要一个人背负黑暗。

    也祝福你在没有我的未来里，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