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帮架
烹饪活动日当天，沈煜升和易畅为了避免迟到早早出了门。 在路上，易畅忍不住问：“哥，你的番茄炖牛肉来不来得及烧啊？” 虽然他哥在他看来还是挺聪明的，但是总感觉在厨艺方面没什么天赋，而且还经常蹦出些奇奇怪怪的点子。 沈煜升微微斜眼看他，道：“当然来得及，我昨天不练得挺好的？” 你好意思说，还不是我帮你的。易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坐上大巴到了近郊一片广阔的平地上，老师引导同学陆陆续续下车，各个班级在对应的位置落脚。今年为了节省时间，把高一和高二排在了同一天进行活动，场所显得比上一次要拥挤一些，但也更有氛围了。 没过多久，到处都飘满了各种菜肴的香气。 陈明帆深吸了一口这美味的空气，肚子里随即一阵怪叫。 “太香了吧，我要饿死了……” 易畅问：“你早饭没吃？” 陈明帆苦着脸说：“是啊，昨天睡太晚了，今天差点就没赶上大巴！” 易畅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想他昨晚八成是打游戏去了。 两人在灶台旁大概等了半小时，就轮到他们来操作了。 陈明帆看他们这组视察的老师去其他组串门去了，就凑近易畅道：“我之前都没学菜来着，你帮我一次忙好不好？随便烧点什么就行。” 他甩开放肩上的手，道：“想得美。” “哎，别这样嘛，兄弟一场嘛……”他打开他手里的袋子放在易畅面前，“看，我还是带了些东西的。要不你就……你就做个番茄炒蛋得了！” 扛不住同桌的软磨硬泡，他只得用那袋子里的食材把陈明帆的那份先做了。等香喷喷的番茄炒蛋出炉后，陈明帆就端着菜美滋滋地去找老师评测去了。 这时烹饪区的学生已经走了很多人，完事的都去离这不远的地方参观菜园去了。易畅往沈煜升班级的那个方向一看，发现他哥正盯着火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问他：“哥，你发什么呆啊？” 他看了看那锅里，发现只有刚爆过香的葱姜蒜。 “我带的番茄好像不够，我把另外两个落在家里了。” “不是吧，那我给你再买一些来。” 他想到刚从大巴上下车的时候，就有看见一家农户有卖蔬菜，其中应该也有番茄。 “不用了没事，一个也差不多够，我用这个就行。” 他指了指一旁端正站立的番茄酱，易畅瞥了一眼都想出拳爆他脑门。 “你把肉炒过了先，我去给你买。” 这时沈煜升这组的老师正好过来看他做菜，他来不及去拦易畅，只能先按部就班操作起来。 － 穿过了几个班级的人群和一条马路，终于走到了这家农户的菜篮子前。 他蹲下来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番茄，装好结完帐正准备往门外走时，却一个不小心被一个东西绊倒。 他想抓住拐杖站起来，却见一只脚踏在了拐杖的手柄上，停了一会又移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关节开始阵阵剧痛。 他不用抬头都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之后，他被拖了起来拽到一旁的巷子里。 即使许久不见，陈克还是那副无赖又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要泄愤，而只是想找点事做做一般。 易畅撑起身体，问他：“我又怎么招惹你了？” 陈克笑笑，道：“之前的帐不是还没算完吗？” 说完，对方用相当大的力气揍了他一拳，他的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他努力想抓住他的拐杖，奈何陈克发现了他的意图，抬腿把它踢到了他够不到的角落。他拼命想爬起来，但却被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推回到地上。 “怎么，爬不起来了吧？”陈克得意地瞪着眼道，“装什么好人好脾气啊，不就是个没能耐的怂货吗？” 在受了几拳之后，易畅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好几个人影。 对方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只觉十分痛快，弯腰想拿起一旁的拐杖来玩些新花样，没想到却一把被人夺了过去。 他抬头看去，见到一张平静而端正的面孔，眼神冷静而疏离，嘴唇紧抿着。 他一肚子火，挺起身道：“你谁啊，管他妈什么闲事啊！” 下一秒，他就被拐杖掼到了地上，屁股和水泥地碰撞的地方痛得发麻。他摸着被撞得开始发肿的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是不是不喜欢好脾气？” 沈煜升拎起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用力送了他一个拳头，在他脑袋开始发晕的时候又被提了起来。 “那这样行不行？” 受了第二拳后，陈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头发贴在地面，模样滑稽又狼狈。 正当沈煜升想往前跨一步时，他的裤腿被扯住了。 “哥，别打了。”易畅低着头轻声道。 那天在陈克走后，室友告诉他，他的老爸是学校里的人，所以尽量不要惹他，能忍的都尽量忍一忍。 他本来想着，给他揍几拳有什么过节也都算过去了，他压根没想到沈煜升会出现。 沈煜升看了陈克一眼，蹲下来问易畅：“你怎么样？” “没事，走吧。” 他缓过劲来定了定神，问：“你菜还没烧吧？” 对方沉默地把抖落出来的番茄放进了塑料袋，提着就走了。等他支起他的拐杖，沈煜升已经走了很远。 他连撑带跳地赶上他，道：“你干嘛走那么快？啊对了，你肉放进去炖了没？” “放了。”他哥简答。 他哦了一声，觉得他有点自找没趣似的。 他跟着他走到他们班的灶台，才突然想到他自己的菜还没做。陈明帆这时焦急地跑来，告诉他老师正等着他这最后一个。 “你刚刚去哪儿了啊？那个老师凶得很，说你再不来就零分了！” 易畅心里也有些慌，赶紧回到自己组里跟老师道歉，老师训了他两句又叫他速度快一些，说完就又去催别的组了。 他把菜都洗干净了，左手撑着拐杖，将重心放在左边，用右手切菜左手来辅助。 切着切着，他的手就有点抖。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倒下来了，忽然身后一个怀抱把他拥住，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旁边的花坛边沿。 “你坐着，我来做。”沈煜升道。 易畅刚想制止，看他冷冷的脸色也就作罢。 在做菜的过程里，易畅也会提醒几句，比如在哪个时候加酱油，勾芡的时候加多少淀粉，沈煜升都没有回应，只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最后的成品也还算不错，负责的老师尝了之后给了个中上的分数。易畅听完老师的评价觉得很开心，但看向沈煜升时他却还是面无表情。 回家的路上，沈煜升的步子像是急着回家吃饭一样。 “哥，你别走那么快行吗？” 他不知道他哥是发了什么神经，一下午都阴沉沉的，走路还快得要命。 “你生什么闷气啊？” 他问完自己也想了想，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哥忘带的那两个番茄大概是昨天下午买的，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放在灶台上，他看到后为了保鲜就放进了冷藏柜，但是忘了跟他哥说。 估计就是这事让他不乐意。 “那两个番茄我怕会不新鲜就放冰箱里了，后来忘记告诉你了，对不起啊。” 沈煜升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开锁进了门。 易畅被他这一眼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进了家门后，他连鞋都没有脱就跟着人往卧室走。 “哥，我在跟你道歉，你是什么态度啊？” 沈煜升转身，眉头微微蹙着，冷声道：“没什么。” 门哐地一声在面前关上了，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撞扁。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扇门，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