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程橙仰着脸看他，她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爱吃什么，可是心里又隐隐知道原因。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江逸喉结一滚，深沉的眼眸黑白分明，笑意清浅，“谢谢你的纸，已经不流血了。”

    “嗯。”她躲闪着低下头，心跳紊乱得一塌糊涂。

    她的脸很烫，像火烧了一般。

    好在江逸没再说些什么，吃饭的时候除了偶尔回复周围人的攀谈闲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保持安静。

    吃完烧烤，黎征又招呼一群人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老掉牙的游戏因为有了少男少女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加持显得激情四射。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把啤酒瓶放在中间转，转到谁，就在盒子里抽一张写有指示的卡牌。

    空瓶子第一次转，就转到了李原。

    黎征翻开他抽的那张卡，捧腹大笑，周围人都急催他快点。

    他造作地咳了一声，对着李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和你邻座的人热吻三分钟。”

    李原的左边本来是黎征的位子，现在空着，所以只剩右边的许净了。

    许净的瞳孔瞬间扩到最大，心脏已经狂乱到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望着李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李原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迈开长腿走到许净身边将她拽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李原用手擦掉许净唇边的水渍，嘴角扯了一个清冽的弧度，“许净，做我女朋友吧。”

    周围的男男女女都沸腾起来了，全场闹作一团，起哄的起哄，拍视频的拍视频。

    明明周围很吵，可是许净的耳朵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头顶上男孩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红着脸点头。

    李原对他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夜色在白炽灯的衬托下恍恍惚惚，许净闭上了眼，所以她错过了李原眼眸处一闪而过的冷意和烦躁。

    她以为这个吻甜蜜又绵长。

    许净信了。

    程橙也信了，鼻尖一涩，眼眶里蓄着的水汽欲滴不低的挂在那。

    江逸眯起眼，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那两人，又将目光落在旁边感动到不行的女孩身上。

    真是傻姑娘。

    有了这一场插曲，一群人玩的更疯，程橙招架不住，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见天色不早就收拾衣服去酒店的房间里洗漱。

    洗漱好了之后又回到帐篷里，毯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许净发来消息，“橙橙，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了，李原哥喝醉了，我要照顾他，哭哭。”

    程橙让她别担心，说自己没事。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些别的才互相道了晚安。

    可能是从来没睡过帐篷，所以睡得很不踏实。

    她梦到了初中的时候。

    易琬站在校门口向她打招呼，她开心疯了想跑过去抱住她。

    就在她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地点切换。

    血，地上全是血。

    她很害怕，想要尖叫出声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往后跑，却怎么都跑不出这个全都是血的地方。

    然后她看到了。

    易琬站在天台上，很崩溃地嘶吼。

    她拼命地大喊大叫，可是易琬什么都听不见。

    她看见易琬爬到栏杆上，纵身一跃。

    “啊——琬琬......不要......”

    帐篷突然被人从外撕开，她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全是泪水。

    她还没完全清醒，惨白的嘴唇不停嗫嚅着，“救命......救命......”

    “橙橙，你看着我好吗，我在你身边呢，嗯？”

    她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氤氲得模糊，身上湿冷一片，冷汗萧萧。

    这声音是......

    “江逸......”

    失焦的瞳孔渐渐聚笼，她勉强看清江逸的面庞。

    江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伸手揩掉女孩鼻尖上星点的汗珠，目光柔和，深沉的眼眸里是肉眼可见的心疼，“我在呢，别怕。”

    程橙还沉浸在刚才的绝望中没有完全抽身，也许是男孩的声音太过温柔，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江逸，琬琬跳楼了，琬琬没了......”

    江逸望着女孩的泪眼身体一僵，受不了似的把他按在怀里。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女孩的背，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