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军顾跟欧辛不能在一起
得知前些天被送到他儿子那里的欧甲被军顾遣回江北,侍部的教导老师电话请示对欧甲的处置时,军霖着实愣了一愣。 没过一会儿,下面的人就把这些天有关欧甲的几个音频汇报了上来,他又让人取了欧辛今天一早与军顾在一起时的录音。 斜斜倚靠在沙发上,军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的报告,又听了几个录音看了几个视频,过了许久才把报告丢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真是不懂事。 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他心中气急,动作却依旧优雅,宛若西方贵族,一行一动,举手投足间,透着无尽高贵从容。 军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侍部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让欧甲去XL,给军顾当助理。”便将电话挂断。 然后,他摩挲着钥匙链上那个简简单单的挂饰,想到已经许久未见的妹妹,重重的叹口气。 他家军霜虽性子与他大相径庭,却也是个拎得清的,怎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没用? 堂堂的一个江北少主,竟然被一个家奴牵着鼻子走。 这种没出息的东西,当年就该跟他那个没出息的亲爹一样,活活打死拉倒! 也省得他现在把他气得半死! 想罢,他再也抑不住心底的怒气,一把将手机砸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引得外面守护的卫兵大惊,进来了两个问他有何吩咐。 军霖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命令道,“去给欧文打电话,让他麻溜儿给老子滚过来!” 那些年纪轻轻的卫兵哪里见过一向高贵典雅运筹帷幄的家主气急败坏的砸东西爆粗口,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快步跑出去打电话了。 一个两个胆战心惊。 自古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们可不想莫名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 欧文从江北匆匆赶到泉城的时候,已是深夜。 因为家主传唤,时间着急,他并没有买到头等舱的机票,而是一路风尘仆仆的坐着经济舱赶来。 他的儿子不知何事惹怒家主,已经被关进南厅,现下也不知如何了。 欧文一边疾走一边叹气,他从二十岁修完侍部课程后被外放出去打理家族生意,到现在都二十三年了,差不多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去给家主拜个年请次安,可自从他儿子跟在少主身边服侍以后,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已经被家主传唤了三次了! 欧辛这孩子打小就听话乖顺,除了在大学时代跟隐藏身份的少主谈了场恋爱,又在不知道少主身份的时候利用职权之便让少主面试失败之外,从来都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让他操心,可现如今...一次次闯祸惹怒家主...难不成是到了叛逆期了? 叹气归叹气,他唯一的儿子惹出来的祸,他还是得想方设法的给他收拾干净。 好在家主仁厚,少主对欧辛又十分恩宠,他的儿子理应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还未进正厅,欧文便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跪在外面,他以为是他的儿子,忙走上前去查看,却是军顾。 “少主?” 刻意压低的有些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军顾身子一僵,回头看了看,随即有些歉意的开口,“欧叔叔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奴才不敢。” 欧文躬着身子道。 军顾叹气,“抱歉,是我做事没有思虑周全,拖累了欧辛。” 他本想着欧辛不喜欢欧甲,两个人明争暗斗对谁都不好,干脆把欧甲送回江北,再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可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父亲的问责就来了。 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在班上的欧辛带走,还电话不接人也不见连个原因都不说。 他也是在这里跪了一会儿仔细回想了下最近所作所为才猜测是因为欧甲。 “你也知道你没思虑周全?” 军霖凉凉的声音响起,军顾抬头,看向台阶之上站着的男人,他有些怨怼,又有些恨意,但均被他压在心底,他姿态恭顺,语气哀求,低声道,“父亲...让欧甲回江北跟欧辛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我的主意。求您...别罚他。” 欧甲回江北了?! 欧文浑身一震,终于明白家主动怒的原因了。 是他的儿子.....让少主把欧甲送回江北的么? 看家主的脸色,再看少主此时这副模样,他心里已然确定了十之七八。 欧文很清楚,若事情真如他想的这样,那他的儿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争风吃醋,蛊惑少主...这是犯了家主的大忌! 他跪在军顾身旁,身体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的儿子......他刚满20岁的儿子...... 按照欧家家规,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啊! “你还敢骗我?” 军霖斜眼睨了军顾一眼,更生气了,他忍下暴揍军顾一顿的冲动,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 很快,欧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子,子君,你为什么要让他离开啊?” “你不是不喜欢他?” 军顾瞪大眼,这......这是今天早上他跟欧辛的对话,他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单从这两句话,真的很容易认定是欧辛不喜欢欧甲自己才…… 他很慌很乱很害怕,他父亲肯定不会放过欧辛的! 从小到大,他父亲都很刻意的让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在意的人或事,以免他年纪小,定力不足,被人利用。 可他又很委屈,不就是把一个照顾自己日常的家奴给遣送回去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他至于生那么大气嘛!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问题罚他不就行了拿他心爱的人开什么刀?! 大暴君!!! 军霖关了手机,淡淡的扫了眼他这个很恐慌又很不满的儿子,心里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更不满意了,但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儿子,他还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要是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 至于那个欧辛,军霖眼底一冷,这是没被教好。 养不教父之过,他会让欧文好好教他规矩的! 军顾彻底慌了神,根据这些年的经验,他父亲一旦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心里给他判了刑,找他问个临终遗言而已。 “我...我...我是真的不喜欢欧甲,不想看到他就让他走了,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啪!” 军霖被激怒了,他将手机狠狠砸到军顾头上,骂道,“没出息的东西,闭嘴吧你!” “欧文。”他转身,只留下一个冷傲的背影,“把你的儿子带回去吧,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以后...别让他再出来了。” 这个混小子,优柔寡断,被个奴才迷惑了心性,把他送他的助手当成个打扫卫生的保洁,还纵容自己的私奴跟他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他耗费大把银子砸在侍部多年给他儿子打造的助力,竟被他如此浪费,他...他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蠢货! “是,多谢家主。” 欧文深深地叩了个头,老泪纵横。 看来家主就算怒到极点,也没打算要了他儿子的命… 至于受罚…那纯粹是他儿子咎由自取! “父亲!” 军顾揉了揉被砸的肿出一个包的头,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欧文扯了把袖子,“少主,求您,不要再说了。” 他的儿子好不容易能活下来,他已经不能再求太多了。 他现在就希望把儿子带回家,好好受罚,罚完了,命就保住了。 军顾听话的沉默下了,他抬头看着军霖关上了正厅的门,便直接起身,挣开拉着他的欧文,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欧文愣了下,急忙起身跟上去。 —————————— “爸!” 主卧的房门被军顾敲得砰砰作响,他不管不顾的喊叫起来,“爸?您在不在?” “怎么了儿子?” 已经熟睡的添夏从梦中被吵醒,他回应了声,坐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让军顾自己推门进来。 可军顾快步走到他面前后,却是直直的跪了下去,他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一双酷似军霖的眼睛此刻红得骇人。 “爸爸…我求求您,救救欧辛吧...” 军顾握紧了添夏想要搀扶自己起来的手,他哑着嗓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添夏大体说了一遍,“我很喜欢欧辛…我不想跟他分开…” 添夏哪里见到过懂事以后这般姿态的儿子,他的儿子虽然有些执拗,但从来都是温和懂礼,不急不躁的,他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却摸到了刚刚被军霖拿手机砸的大包,“军哥打你了?” 军顾委屈的点点头,“是我说错话惹父亲生气,他就拿手机砸我。” 添夏闻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个暴力狂,生气起来就喜欢随手拿东西砸人,太过分了!” 军顾拉了拉添夏的胳膊,“爸爸…父亲他一向很听您的话,您去给我求求情吧…他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想到刚刚军霖冷漠的让欧文把欧辛带回去不让他再出来,他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别让欧辛离开我…” “好!我这就去找军哥!”添夏说着就抽回手拿了件衣服,直接下床,胡乱的套上一双鞋子,跟军顾迅速离去。 两人在正厅分了手,军顾本来想跟添夏一起进去,可添夏说这事儿他只能尽力去办,让他先去找欧辛拦着欧文拖时间,匆匆道别后,添夏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这才抬脚进了正厅。 其实…他是很畏惧这里的。 从他六岁来到军家时,就知道正房的主客厅就是军家掌权人垂训惩戒众人的地方,他年幼时顽劣,每每犯了错,军霖的祖母,军老太太欧明歆便会让人把他带到这里来受家法,小惩大诫一番,而真正让他畏惧这里的原因,是当年他爬上军霖的床被发现后,祖母在这里命人施杖刑,言道打死为止,碗口粗细的藤杖打在身上,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那时他还小,才14岁,总以为祖母说的不过是气话,还天真的想…怎么能打死人呢?会坐牢的。可后来长大了,他才后知后觉,在这个社会上,有些人打死人…是真的不用坐牢的,而当年的欧明歆,也是铁了心要把他这个胆敢勾引她宝贝孙子的男狐狸精打死的。 若不是军霖…… 添夏沉浸在回忆里,有些伤感,却又瞬间想到他家儿子带泪的小脸,又给自己打了个气,推开正厅的门。 “军哥…军哥?” 他一边喊着一边东张西望寻找着军霖,见大会议厅有亮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军霖好像刚开完视频会议,电脑桌前的电脑还连着线。 “夏夏?” 军霖很奇怪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转念一想,肯定是那个没出息的混小子把人喊来的。 心中对军顾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暗搓搓的给他再记上一笔。 “你…还在忙?” 军霖瞥了眼还连着江北十数个少校以上军官的视讯,淡淡开口,“十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 反正不管添夏说什么,他都会回答“不行不同意”,十分钟的时间足以把他打发回去。 添夏松了口气,军霖还乐意听他说话,这事儿就有转机,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沉重的开口,“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突然间想起14岁那年差点被打死的那段往事。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疼痛最刻骨铭心,搞得后来的事情像做梦一样。” 军霖:“……” 他家夏夏聪明了,竟然学会迂回战术了。 他抬手招呼人过来,安慰的亲了亲爱人的额头,“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你没被打死,还活蹦乱跳的活了三十年了。” 添夏不理会他,继续回忆往事,“你说……我是多幸运啊,4岁被你出资治好眼睛,6岁被你接到军家悉心照顾,甚至…23岁那年还跟你结了婚,结婚以后还有了军顾这么可爱听话的儿子。” 军霖笑了笑,也有些感慨,“也是我的幸运。” 添夏,救了他的妹妹军霜,救了他们这个家,也拯救了他。 不然,他恐怕此生都不会尝到情爱的滋味,孤独至老。 “军霖,你爱我吗?” 添夏话题转移的有些快,他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叫自己名字的,军霖挑眉,难不成他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回忆过去的? “怎么老问这些不着边的问题,我不爱你爱谁?” “那你…是不是想跟我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是啊!” 这是进入正题了么? 军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说呢?” 添夏嘿嘿一笑,“我觉得那是肯定的呀!” 军霖丢给他一个你知道还问的眼神。 添夏矮身坐在军霖的办公桌上,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军哥,我们两个人真心相爱,经过那么多事儿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觉得我特别幸运,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都很幸福很幸福。”他顿了顿,仰头看向温温柔得看着自己的军霖,“军哥,你难道不希望儿子也像我们这么幸福么?” 军霖脸色微沉,却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和我们的不一样。 军顾是要继承我们的一切的,他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干扰情绪,而欧辛...”黑眸中滑过一抹鄙夷,“他小心思太多,又特能惹事儿,待在军顾身边,是个祸害。” 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他踢出军顾的身边,滚得越远越好。 “那又怎么了啊?”添夏有些懵,“他们两个还小,慢慢教不就好了。两个人互相爱慕,就应该在一起!” 军霖揉揉他的头,“夏夏,你还是太天真了,欧辛就是个家奴,还是个男的,军顾不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