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我把山鸡当坐骑在线阅读 - 第六章

第六章

    趁天还没亮,宋砚收拾好东西,开门前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剑,这时他听见屋外有声。

    白泾:“你这个臭小子,让我进去。”

    容诩抱臂倚着门不肯让步:“你进去作甚?”

    “我要和少主一路。”

    容诩眉峰微蹙:“一个娇贵公子就够我受的了,这再多一个,我很闲?”

    突然,容诩身后门被从里打开,他没了倚靠身子一歪撞进宋砚怀里,宋砚不爽:“你起开。”

    容诩闻到他身上又有自己的味道,于是反手抓住他的双臂,借机凑近嗅了嗅。

    白泾在一旁看着宋砚阴沉着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容诩刚要顺着领口嗅到脖子,宋砚一掌拍在他脸上,然后推开他提醒道:“别做断子绝孙的傻事。”

    容诩:“......”

    “白泾和我都有自保的能力,不需要你操心。”

    “哦?”容诩耸肩轻笑:“到时候,小郎君别哭着叫干爹来救你。”

    宋砚别过头问白泾:“宋家祖传的杀爹刀法还在?”

    白泾:“还在。”

    容诩:“......”

    大义灭亲,不肖子孙。

    容诩站在府外等着宋砚和宋桓书简单告别,过了一会儿,宋砚和白泾牵了三匹马出来。

    容诩有些嫌弃,剑眉微蹙:“这三匹畜牲也要跟我们一路?”

    宋砚摸了摸白马的鬃毛:“这三匹都是良驹。”

    白泾将缰绳扔给容诩:“拿着,这匹马是你的。”

    容诩猝不及防地接住,白泾和宋砚已然上马,他们将目光投向容诩,好像在说:你不行。

    容诩也翻身上马,他第一次骑这玩意儿,于是试探地拍了拍马屁股:“走起来,小畜牲。”随即,他身下的马直接带着毫无准备的他飞奔出去,凄惨的叫声响彻一路。

    路人纷纷驻足发出惊叹。

    宋砚和白泾:“......”

    出城后,容诩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他的马带着他在林子里东蹿西蹿,满林子都是他的声音。

    “小畜牲,走这边,那边是粪坑。”

    “小畜牲,这边,这边!再不听话炖了你!”

    “小畜牲......”

    “小畜牲......”

    宋砚满脑子都是这个词,吵的他脑瓜子嗡嗡的,他最终听不下去开口:“踏雪,过来。”然后,踏雪带着容诩屁颠屁颠从林子里跑到他跟前。

    容诩眼眸一亮:“这小畜牲,居然还有名字?”

    作者:你都有名字,人家就不配?

    白泾解释:“这匹马原是侯爷送给少主的诞辰礼,那日正巧下起大雪,它踏雪而来,故名踏雪。”

    容诩轻笑:“小郎君这么器重我啊?”

    宋砚笑而不语。

    白泾忍俊不禁:“踏雪是只母马,近日正处于发情期,怕它出了城摔了少主,所以就给了你。”

    容诩:“......”

    沿路休息时,容诩用手在空中展开一张地图,他闭上眼睛,腰上的血石发着微光,他的灵识翻越千山,穿梭在闹市之中,然后他飘进了一辆马车,先是看见一个貔貅玉佩,紧接着与车里的男人对视一眼,随即他睁开了眼。

    宋砚与他并肩而立:“找到了?”

    “嗯,”他抬手落在地图上,“他在丹阳城,附身在一个腰间有貔貅玉佩的男人身上。”

    宋砚陷入沉思,片刻后道:“丹阳侯与我爹在朝政上是对立的,我若落入他手,也就捏住了我爹的命脉。”

    容诩收了地图,然后顺手捞过白泾递给宋砚的果子,侧身靠着树干咬了一口:“小郎君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呢,我要是只身一人,不出片刻就能抵达丹阳。”

    宋砚好心提醒:“你可是答应了我爹。”

    容诩不以为意:“我可只答应带着你,可没答应不丢下你。”

    “所以你要反悔?”

    容诩闭目养神:“你不是说我谎话连篇,不自量力,一身黑衣吗?”

    宋砚:“白泾,我们走。”

    容诩睁了只眼看着二人收拾东西牵着马准备离开,他吹了吹额角的头发,不急不躁:“天快黑了,这荒山野岭里的孤魂野鬼,就喜欢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少年郎。”

    宋砚没有搭理他。

    他睁开双眼,四周开始昏暗起来,他直起身看着宋砚一行人越走越远,不由低声:“还真嫌自己命长。”然后他急忙追过去,但是宋砚却在他眼前消失了,只留下白泾和三匹马在原地。

    白泾四下搜寻宋砚的背影:“怎么回事?少主人呢?”

    容诩笑了一声:“正好,我现在一身轻松。”

    白泾拔剑指着容诩:“早知你没安好心,就应该在平京城的时候杀了你。”

    这时,容诩笑意渐收,微微侧面,只听身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突然推开白泾,袖口里飞出的羽毛化成了一把匕首,随即斩断了打算卷走白泾的藤蔓。

    白泾诧异:”这是什么东西?”

    此刻,藤蔓卷土重来,容诩立即画了一道紫色的‘阵’字符,随后设下结印。结印发出的紫色光让二人看清了黑暗里潜藏的危机——一朵巨型食人花。

    被困在结印里的食人花不敢再造次,只能乖乖收回藤蔓。

    白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食人花哭泣:“少主,你死的好惨啊,少主。”

    容诩:“......”

    容诩扶额:“你家少主没死。”

    白泾立马收起眼泪,站起身看他:“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哭了这么久。”

    此时,容诩眼前出现了一面界结,他伸手便穿过了这面墙。

    容诩:“你在这等着。”

    容诩感觉手臂一紧,白泾死抱住他:“万一又出现什么东西呢?”

    容诩捡起地上的剑交到他手里,微微一笑:“捅它。”

    白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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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诩走进了这面墙里,他手里打着冥火,四周荒草丛生,寂静的连同空气也凝固住了,这时,有白色的雾渐渐从四面涌来。

    他抬步往前,突然在迷雾里出现了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他站立。

    容诩试探地唤了句:“宋砚?”

    男子仍旧站在那,容诩走过去伸手握住男子的手腕,那触感冰凉且虚无,他轻轻用力往后一拽,唤道:“宋……”他瞳孔一缩,眼前这个和宋砚拥有一样清秀脸庞的男人,猛然与他记忆深处的一个面容撞在一起,他脱口而出:“小四……”

    男子微微一笑:“容诩。”

    容诩记忆深处的那个面容很快消失,他锁眉:“你是谁?”

    男子随即从他身前消失,然后离他几十米远的地方又现身。

    “容诩?”他身后响起清冷纯净的声音。

    他回身便看见一身深蓝色束腰长袍的宋砚正淡漠的注视着自己。他下意识回头,却发现那抹白影早已不见踪影。

    “白泾呢?”宋砚问的很平静,似乎刚刚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方才也不知怎么就不知你们踪迹,我一个人在这里走了许久。”

    “该回去了。”容诩说完就绕过宋砚走出了那面设有结界的墙。

    宋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也没过多询问,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行三人连夜赶路终于来到了丹阳城,丹阳地广人杂不像平京城地小人稀,所以丹阳在城门安排了重兵防守。

    宋砚叫停了白泾,二人骑着马在树下商议,容诩则是一副慵懒的模样,靠着正在吃草的踏雪闭目养神。

    片刻后宋砚牵着白骢走到容诩身前,“我们商议好了。”

    容诩半睁着眼睛,语气懒散:“说说看,你们商议了什么?”

    “我和白泾都有佩剑,防守的士兵一定会对我俩身份起疑,所以,你带着我俩的佩剑隐身过去。”

    容诩轻笑了声调侃道:“小郎君真会就地取材。”

    “这叫因地制宜。”

    容诩:“......”

    事后宋砚与白泾牵着马缓慢前行,早走过设防关卡的容诩立在城门等着二人。他侧目瞧见了身边马背上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人银白色的盔甲裹身,一看便知在丹阳城的地位不低,他手抵着下巴,目光落在对方腰上的双花玉佩,他双眼微眯,玉佩从对方腰上隐去,他伸出手,那枚玉佩出现在了他掌心。

    他看着玉佩的背面念念有词:“御花之典,万世犹荣。”

    这时,城门外有了不小动静,他抬眸,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停在宋砚与白泾身边。

    容诩向上抛出玉佩,无奈叹息:“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宋砚没想到马车里的人会掀开帘子唤出他的名字:“宋砚贤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宋砚一时还没将他认出来,正当他回忆时,一个男子骑马来到马车前,他落地向车里男子行了礼:“恭迎阳少主。”

    宋砚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就是丹阳侯唯一的儿子——肃邵阳。宋砚与他仅有两面之缘,但他却将宋砚记得如此清楚。

    车里的男子声音温润如玉:“钟将军等候我多时了吧,快快请起。”

    钟秉言:“臣追随少主几十载,这点时间不足挂齿。”

    肃邵阳对宋砚介绍:“宋砚贤弟,这位是国主亲封的祈镇将军。”

    宋砚和钟秉言互相行礼。

    肃邵阳用折扇轻轻拂面,眉眼带笑,却让宋砚后背一凉:“贤弟既然来了丹阳,不如去府里坐坐?家父会甚是欢喜的。”

    宋砚婉言谢绝:“我只是路径此处暂做休息,就不劳烦邵阳兄和丹阳侯了。”

    肃邵阳笑意加深,“那好吧。”随后他放下帘子,马车往前行驶,他眼眸一沉:“将人拿下。”

    钟秉言大掌一挥,防守士兵纷纷将宋砚和白泾围住。

    宋砚面色阴沉手握缰绳往后一扯,白聪前掌腾空发出一声马啸,瞬间吓住了拿着长矛准备上前抓他的士兵。

    钟秉言原本漠然视之,但见这群废物往后退缩,于是冷言:“砚少主还是别做无用的挣扎了,侯爷早已在府里等候您多时了。”

    宋砚双眼微阖,心里暗骂丹阳侯老狐狸。

    白聪很不安的左右打转,宋砚将缰绳一扯,先稳住白聪然后垂眸,面目微凛:“这就是丹阳侯的待客之道?”

    钟秉言陡然一笑,制止了所有士兵的动作,然后为宋砚让出一条道。

    “砚少主,请。”

    城门里,容诩现身时正抱剑倚靠墙面,刚好与宋砚四目相对,宋砚移开目光似乎已经对容诩不抱希望,直到宋砚骑着马消失在他视野里,他站直身在白日里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