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
在最后一天,我收拾好了行李,等着宁咏畅从厨房里把他做得早餐端出来,吃完就可以走了。 我已经不担心被发现这件事了,宁咏畅冷淡的态度足以让我确信,我们的感情淡了。 也许回到家以后,我就可以跟他提分手了。 其实我也可以现在提,但是我实在没那个胆子。我宁愿做一个网络背后的胆小鬼,也不想被他在现实里抓着逼问。 至于陈意悦,我在外面,他没有办法做什么。只有等我回去再说了。 文卿我更是没有考虑了,在我眼里,他会永远陪着我,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只要我向他好好道歉,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过。 “谢谢。” 我接过热好的甜牛奶,朝宁咏畅道谢。 宁咏畅轻声地说了声“不用谢”,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吃早餐。 牛奶的味道过于甜腻,霸道地掩盖了一切的不安分。宁咏畅这几日展现出来的厨艺实在是精湛,我们买回来的海产品不用带到餐馆加工,他一个人就可以收拾得利利落落。 我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有些不舍这般美味。 宁咏畅礼貌地浅笑着,看出了我对他厨艺的陶醉,温柔地劝说道,“再喝一点牛奶吧,你还可以再长高一点。” 他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G点,我对不满一米八的身高一直耿耿于怀,即使穿鞋到了那个高度,还有种名不副实的心虚感。此时听他一说,我直接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喝得太快,有些呛到。我微微起身想接过宁咏畅递给我的纸,他却避过了我的手,突兀地倾身上前将我唇边的奶渍都擦了个干净。 粗糙的纸巾,生硬的力道,把我的唇擦得发红。 我不知他为何突然要这样做,发愣地望着他。 宁咏畅仍是那副浅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把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坐回了座位。 我为了缓解尴尬,笑了两声,起身说道, “走吧,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宁咏畅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温声说道,“再等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和宝贝在这个住了一个星期的地方再待一会。” 我不至于连这个要求都不满足他,就听话地坐了下来。 我们谁也没说话,好像真的在认真体会这个带给我们“家”的假象的屋子。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有点想睡觉了,用手臂枕着头迷迷糊糊地问道,“好了没,我快睡着了。” “再等一会儿……” 这句话忽远忽近地游荡在耳边,听不太真切,反而使我睡意越发浓厚。 慢慢地,眼睛完全阖上,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但这行为对他来说又却理所当然。 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头还晕乎乎的,我眯着眼睛,从一片黑暗里分辨出坐在我床边的身影到底是谁。 不愿承认,却又无法逃避。 “宁宁……” 我嗫嚅出声。 宁咏畅“嗯”了声,侧过头来,手机屏幕亮起的灯光把他的脸完整地显露出来。他勾着唇,摇了摇手里的手机,似笑非笑地感叹道:“宝贝的手机里面好东西不少哦。” 我心鼓如雷,想要说点什么挽救一下,但铁证如山,我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头生涩地滚动。 大腿与他的臀部紧邻,我稍微扭动一下,他就立马察觉,于是我就只能这样像受刑一样观看他的举动。 宁咏畅应该在我醒来前就在做这件事了,因为他此时已经翻到我微信列表的最后几个联系人。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将列表的联系人一个个拉出来从头翻到尾地按日期查看聊天记录,所有的聊天背景、分享的图片全都一览无余。 后面有什么好看的?明明只需要看陈意悦和文卿的就行了。 我眼睛都快酸涩得落泪,却还是眨也不敢眨,深怕惊扰到认真查看聊天记录的宁咏畅,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哎……” 宁咏畅长吁一口气,终于看完了手机所有的照片和信息。 我眨了眨眼,把热乎乎的眼泪逼了出来,企图获得一点怜悯。 房间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还一个灯也不开,气氛压抑得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宁咏畅起身时看也没看我,就把我的手机一起拿着走出了房间,离去时还反身把门轻轻地合上了。 如果不是听到了反锁的“咔擦”声音,我还真的蠢到以为他一点也不生气呢。 我不安地抱着腿,下巴搁在膝头,并不敢去叫宁咏畅开门放我出去,甚至连手机也不敢让他还给我。 我就这么轻易地被吓得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又或许我天生就是这样软弱的人,卑劣得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我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