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小夜班员之厄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自闭

第十六章 自闭

    第十六章    自闭

    十二月里,这一天南宫丹在厨房里料理晚饭,是烧羊肉,芸豆烧羊肉,从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就开始慢慢地烧,一直到将近六点三十分。

    这时钟挥也已经回来了,他一进门,便闻到了一种浓郁的香气,钟挥很仔细地闻了一闻:“大叔,是烧羊肉吗?”

    南宫丹在厨房里答应一声:“是的啊,天这么冷,吃羊肉身上暖和。”

    钟挥咯咯地一笑:“是啊,羊肉能够培植阳气的。”

    通俗一点,就是“壮阳”。

    南宫丹在厨房里登时就是一呆,本来正在盛装羊肉的手僵在了那里。

    钟挥脱了衣服,倚在厨房门口:“大叔,赶快啊,我饿了。”

    南宫丹“哦”了一声,身体如同雕塑有了生命,重新活动了起来,将羊肉都铲进一个搪瓷盆子里,两个人很快坐在餐桌边,钟挥看着瓷盆里,“芸豆啊,大叔很少做这样的搭配。”

    南宫丹点了点头,确实是的,自己一般都是用马铃薯或者胡萝卜来配羊肉,用芸豆这还是最近开始的,这几天又翻看了一下从前读过的书,发现了这个菜谱。

    “我看里面,那个牧羊的婆婆用白豆炖小羊肉,觉得应该是很不错的吧,所以就变化了一下。”

    钟挥想了一想:“是。”

    南宫丹点头:“是啊,是那本书,唉,但凡是描写英曼的那些章节,我都有些看不进去,只有那一章读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羊拉着篷车到处迁移,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方法,我还以为只是用马车或者牛车。”

    钟挥不由得便笑了,南宫丹的想法往往会很有趣,不知是因为文化水平还是源于天性,他似乎不太能够思考太深刻的东西,对于那些宏大的主题本能地有一种距离感,关于英曼的章节,写得挺严肃的,很有哲理,在大段大段南宫丹所不喜欢看的景物描写之外,其实有英曼对于人性,对于战争的思索,不过南宫丹唯独喜欢牧羊婆婆那一章,钟挥回忆了一下那一段的情节,倒是也不奇怪,因为那一章算是相当的“家常”,主要的线索就是,英曼在山间艰难行进,遇到了一位离群索居的牧羊婆婆,老婆婆给他提供了食物。

    平心而论,钟挥虽然记忆力很好,然而读过一本之后,也不是从头到尾所有情节都记得,并不是他读书不认真,也不是那些写得不好,只是当时读的时候很是清楚,之后难免多数淡化了,能印在脑海里的,多是那些比较突出鲜明的续书,这部,他能够记得的剧情也不很多,牧羊婆婆这一段是他能记得的内容之一,因为确实比较特别,钟挥以为有一点像是中国的色彩,主角在困境之中,忽然间遇到一个隐居世外的人,假如对方是高人,这个就是武侠的套路。

    然而牧羊婆婆虽然只是一个多年独居的老妇人,在文章之中的形象却真的带有哲人的气息,讲出来的一些话,很有道理的,只是自己也多半淡忘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叙述自己的从前,差一点成为那个老男人埋在山上的第四块墓碑。

    当时自己也觉得那描写实在意味深长,那个男人严酷地折磨那称之为他的“妻子”的女人,已经埋了三块墓碑,有时候还一个人上山,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缅怀,倘若是一个夕阳暮色的背景,黑黢黢的树影之下,一个孤独的老年男性的身影无言地坐在墓碑前,一排三个,看上去似乎也很悲凉的,让人以为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此时的场景十分忧愁伤感,不过钟挥以为,如果是自己,宁愿做缅怀别人的那一个,而不愿被人缅怀。

    而南宫丹对文字的描写,最有感触的就是日常细节,比如说白豆烧羊肉,比如牧羊婆婆的那一辆篷车,钟挥曾经打趣地将它叫做“房车”,算是古老形式的房车吧,生活用品都放在那里面,白天可以在车内的书桌前写字,晚上睡在小小的卧室,冬季里还可以生火取暖。

    南宫丹对篷车很感兴趣,此时提到了,便对钟挥说:“那样的生活,我觉得也挺好啊,有一群羊陪着,况且每天也忙得很,又要捉鸟,又要采药,不会无聊的。”

    钟挥将一勺羊肉连着浓稠的汤汁浇在米饭上,一时没有立刻吃,眼望着他,这个人不会也是想着要远离人世吧?不过看他平时的态度,倒是很有一点孤僻了,仿佛巴不得别人都不要注意到他,只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在那里就好,不过以他的情况,这倒也是难怪,因此有的时候会有一个人隐居深山的幻想吧,不必见到任何人,在那遥远幽深、人迹不到的群山之中,一住就是几十年。

    于是钟挥说道:“娭毑有的时候也是出去市镇,去换一些粮食、油脂之类。”

    有谁能够完全与世隔绝,断绝一切人间的交往呢?就好像张爱玲说的,哪怕是出家,外出化缘,也还是尘缘,仍然是与人有所关联。

    南宫丹道:“毕竟大部分时候不必看到人啊,想见见人,就出去转转。”

    钟挥:这简直是孤僻到了接近自闭的程度,倘若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发展成后天环境之下的孤独症也很难讲,不过倒是也还能变通的。

    于是钟挥便解劝道:“其实也不必这样,和人交往一下,有时也还是挺好的,有些人比较容易相处,聊一聊天很开心……”

    然后他便看到南宫丹望着自己的表情,于是很自觉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钟挥此时的猜测与南宫丹想的果然近似,南宫丹看着钟挥,暗想我究竟应该怎样面对你呢?你劝我的这些,本来都是好话,不过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讽刺,自己何尝是天生成这个样子,虽然不太爱与人交往,不过也并非专心一意孤僻的,有的时候遇到几个活泼善谈的,也是喜欢听她们聊天的,还会也加入进去聊几句,不过钟挥劝说自己不要太隔绝人际关系,总觉得不知该作何表情,自己要和谁交往?和钟挥吗?

    其实钟挥这个人,忽略他曾经做过的事,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年轻人,名校的学生,天然自带一道光环,更何况钟挥外观所表现出来的,还真的十分光鲜呢,钟挥长得好看,面孔十分白净,一双眼睛长长的,有一点好像狐狸,身材清清瘦瘦,又是高挑的个子,虽然是一心学习,并不注重装扮,不过穿衣服并不随便,衣服不多,但是每一件都很合身,也颇有样子,他这样的身材,秋季里穿起长长的风衣,快步走起路来,很是风度翩翩,虽然这个词用在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学生身上,似乎有些早了一点,最低总要二十三四岁,有了一定的阅历,似乎才能够达到那样的层次,钟挥如今的年纪,在一般的男生,不过还是个愣头青。

    不但如此,钟挥还很会说话,南宫丹虽然不太擅长和人聊天,不过钟挥并不介意别人的笨拙,如果他心情好,是可以好一段时间一个人说下去的,而且钟挥说起话来非常有趣,即使只是日常的小事,他也能说得活灵活现,不过他谈得最多的是。

    有的时候,钟挥从自己的身上下来,拉过自己的手臂,让自己环抱着他,他就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伸出来抚摸自己的胸膛,嘴唇不住地轻轻动着,和自己进行肉体交媾之后的精神交流。

    钟挥的抚摸很是温存细致,虽然已经经历了长久的前列腺高潮,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胸脯上,仍然令人头皮发麻,当时南宫丹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大号的蜘蛛,正爬在自己的胸口上,钟挥的手明明很是光洁,却硬是给南宫丹感受到密密的茸毛,钟挥的手指就好像几根细长的软毛刷,在自己身上刷呀刷,这样的想象,让南宫丹的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差一点惊叫出来。

    有一次钟挥发现他那太过明显的惊恐神情,便笑着问:“大叔,你怎么了?”

    南宫丹躲着他划着自己脸颊的手指,“别,别摸了”,钟挥的手啊,总是不肯安分,即使性交结束,只要两个人一时没穿起衣服,赤裸着这样躺在一起,他就要摸来摸去。

    钟挥很是好笑:“大叔,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似乎不必紧张成这样,你心里还有什么瞒着我没有说?”

    然后钟挥便捏住了南宫丹的乳头,不住地揉啊揉。

    南宫丹登时哽咽起来,对于钟挥的逼问,他一向是无法抵抗太久的,于是不多时便说:“感觉你的手好像蜘蛛,爪上还有毛。”

    钟挥咯咯地便笑起来:“大叔,你以为我的手上有毛,为什么不看一看你的胸口?”

    南宫丹只觉得自己胸前的皮肤一紧,低下头来一看,原来钟挥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揪住自己前胸的十几根毛,南宫丹登时羞愧得不得了,自己有胸毛,有胸毛,南宫丹的身体算不上怎样肌肉爆发,却也并不消瘦,是普通中年男人的身体,肌肉略有些发松,然而他的胸前却长了一些黑黑的绒毛,也并不浓密,好像西方人那样如同棕熊一般,然而他的胸毛却是可以明显看得出来的,因此钟挥有时候就要以此来取笑:“大叔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南宫丹简直给他讥嘲得想要哭出来,当初对着两根阴茎,就刻薄自己说是“童子鸡中的战斗鸡”,看到了胸毛,又说是“男人中的男人”,可是自己虽然具有已经超标的男性象征,却给这个没毛的小子压在下面,半点振作不起“雄风”,只能给他杠下面,真的是好凄凉。

    确实就是个没毛的小子啊,二十一岁,虽然是已经开始长出胡须的年龄,然而钟挥特别注重刮胡子,早晚各要剃一次,但凡是自己看到他,下巴上都是光光的,上唇有一些细软的绒毛,就是“嘴巴无毛”的那一种类型,而且胸口也不长胸毛,手臂和腿部倒是有略长的汗毛,一根是一根的,然而胸前真的光滑得很,简直就是“白条鸡”,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子,压在自己一个中年双阴茎有胸毛的男人身上,真的感觉自己分外窝囊没用。

    所以一想到自己要从钟挥这里打开局面,练习社交,南宫丹就一阵的心理障碍。

    钟挥脑子里许多想法快速一转,用勺子将羊肉和米饭搅拌了,舀起来送进嘴里,冲着南宫丹一笑,芸豆烧羊肉啊,真的是好吃,吃下去之后,身体里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