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5）

    格兰特从窗户看过外面，虽然不太熟悉，但街上绿化带的布局方式他曾经见过，他很可能离A市并不远，这里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他没敢细看，这房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是拉起来的，他怕站在窗前太久会引起桑斯尼兹尔的警觉。

    桑斯尼兹尔并不是每天都会来，来的那几天也没做什么，只是带了些吃的用的来。他不在的时候是第一天晚上应门的那个黑头发的男人——格兰特听见桑斯尼兹尔叫他迈尔斯——在看守他。迈尔斯非常沉默，格兰特跟他搭过几次话，几乎没有得到回应。

    除了有一次，他迈尔斯有关桑斯尼兹尔身份的事，比起问他，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迈尔斯却看着他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格兰特不解：“我应该知道吗？”

    迈尔斯移开视线，嘟囔着说：“我还以为你是自愿来的。”桑斯尼兹尔让他看管过很多新人，有被以各种暴力非法手段绑架来的，也有些人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愿找上桑斯尼兹尔的。被迫的那些人在头几次被调教过后身上往往是带伤的，镣铐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开。

    格兰特没能从他这里套到什么信息，但是仅凭窗外熟悉的景色就足以让他精神振奋，思考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窗户被铁条封住了，门是锁住的，迈尔斯和桑斯尼兹尔都有钥匙，他们两个出入时会把锁打开。

    在这里呆了几天，格兰特愈发觉得这里看守并不是很严格，感觉找个恰当的时机从这里逃出去是可行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这个房子里待了大概一周左右之后，桑斯尼兹尔第一次在白天来这里。他带着一副深色的墨镜，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他把袋子递给格兰特，格兰特朝里看了一眼，是衣服。

    格兰特把衣服穿好，是一身西装。他平时穿的都是T恤卫衣牛仔，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即使衣服挺合身的，他还是感觉别扭得很。桑斯尼兹尔的笑深了几分：“今天要出门哦。”

    格兰特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感觉也许一会出了门就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但桑斯尼兹尔仿佛看穿他的想法，把他的手捆在背后，微笑着说：“你很乖，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桑斯尼兹尔把大衣披在他身上，挡住他背后被捆住的双手，揽住他的肩膀出了门，迈尔斯跟在他们两个后面。

    出了门，清晨耀眼的阳光和户外微凉的空气包围了格兰特。室外各种嘈杂的声音灌进了他的耳朵，在室内被囚禁了一周之后，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树上的鸟鸣和偶尔路过的汽车排气管的声音以及涌入肺里的新鲜空气使他打了个激灵，他感到自己体内死气沉沉的一部分仿佛又活过来了。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什么人。但是如果引起骚动的话还是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吧？

    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桑斯尼兹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把他往怀里揽了一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想都不要想。”

    格兰特扭头看向桑斯尼兹尔，桑斯尼兹尔仍笑得优雅，格兰特却觉得他面目可憎。

    桑斯尼兹尔揽着他走向路边的一辆车，格兰特心脏突突跳着，猛地挣开桑斯尼兹尔的手，顺着路跑了起来。只不过跑了没几步，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背部也传来压迫和疼痛。迈尔斯膝盖压在他背上，用手捂住他的嘴。

    格兰特挣扎了几下，迈尔斯力气很大，他完全挣脱不开。

    桑斯尼兹尔把电击枪抵在格兰特身上，示意迈尔斯放手。紧接着，强烈的麻痹感扩散到全身，迈尔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扔到车后座上。

    汽车启动起来，桑斯尼兹尔也坐到后排，他说：“我还以为你很乖，或者你很聪明。你之前很清楚反抗没有成功的可能才配合的吧？”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但是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又淘气又笨。你真的觉得我会让你这么简单就跑掉？”

    他捏着格兰特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刚才就算你真的跑掉了，我也有办法把你找回来的。”他还是在笑，这笑容几乎让格兰特感到可怕。

    桑斯尼兹尔给他看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奶奶，看起来像是在医院之类的地方。桑斯尼兹尔说本来打算带他去见他奶奶一下的，但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现在不去了。看着格兰特皱起的眉头，他笑得很恶劣。他根本没打算带格兰特去看他奶奶，他说这句话只是想让格兰特难受。

    “衣服都脏了，”桑斯尼兹尔笑着掸去他衣服上的灰尘，“一会儿可是要有惩罚的。”

    汽车停在一个港口，桑斯尼兹尔带他下了车。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格兰特感到不安，看起来桑斯尼兹尔要带他坐船离开这里。他从来没出过海，不管桑斯尼兹尔要带他去哪，那都肯定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想逃可就要难的多了。桑斯尼兹尔依旧给他披上大衣，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到一搜轮船前。

    他犹豫着不肯踏上甲板，桑斯尼兹尔轻声说：“你跑不掉的，别想了。”

    格兰特回首望了一眼远处的城市，他不得不承认桑斯尼兹尔说的是对的，起码他现在确实跑不掉。他踏上轮船，脚下微微晃悠着的巨大轮船将要载着他前往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