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的季节

    半月后杜涵飞购入一只Russian　Blue，陪伴暑假孤单的盛黎。

    他抱着的小家伙毛色鲜亮，眼睛滴溜溜转打量环境。

    盛黎抱起猫咪，在脸颊上蹭蹭：“以后你就叫dawn了，乖仔。”

    漫长假期里，身份证上Last　Name修改，抹去盛黎痕迹。

    盛黎此刻并不知晓往后生活将偏离航道，飞往未知旅途。当下只是明白该改口，不能再叫Uncle　Du。

    杜涵飞帮他办妥入学手续，秋季转去怀远书院读中三。

    岁月眨眨眼，换一季秋雨梧桐。杜黎揉了两把dawn的毛，把它丢回窝里，自顾自讲话：“希望能和新同学们友善相处，希望入学考试能拿A......dawn你会祝福我的吧。”

    盛黎收拾完书包回头看，dawn已经躺在窝里睡着，贯彻好吃懒做主旨。

    杜涵飞倚车厢旁抽CAMEL[1]，心里算盘拨过千百回，思忖今夜会面收益能超过存款利率几巴仙[2]。见盛黎下来，不动声色掐灭烟，顺手提走书包。

    “曾叔每天会来接你。”杜涵飞伸手，指着坐驾驶位的曾威。

    盛黎点点头，心中忐忑期待。车停书院侧门旁，盛黎背起包，与杜涵飞挥手say拜拜。

    教室里人稀稀落落，盛黎放下包，拘谨坐下，后座有人拍他肩膀打招呼，话音清甜。

    林珍妮双手托腮，白色指甲油衬得皮肤更亮：“以后可以叫我Coco，多关照。”

    盛黎略一踟蹰，同她作简短自我介绍。

    “杜黎。”

    他明白伤痛该放下，重新接纳新生活新身份。

    话音刚落，年轻少年从后门奔进来，仿佛横冲直撞小牛犊。坐回座位时却动作极轻，手中好似托稀世珍宝。他将怀里Nikon　F3[3]轻轻放下，站在林珍妮身侧。

    他伸出手肘碰碰杜黎，算是认识了：“陈家轩，可以叫我阿轩。”

    林珍妮被女伴呼唤，踩着小皮鞋哒哒哒离开。陈家轩顺势坐她位置，给杜黎看他洗出来的胶片。

    杜黎准备开口夸赞，讲他有做摄影师天资。

    陈家轩却抢先一步同他透露小秘密：“我不会只当个小小摄影师，我以后一定是香港金牌director，洪家班[4]都要来找我拍戏！”

    还未等他宏图壮志规划完，开学典礼已准备开始。女学生站在镜前，整理身上制服褶皱。

    同学们排排坐，安静听校长慷慨陈词，演讲稿长过卷筒厕纸，差点将人哄睡着。

    再回到教室听Miss　Liu讲学校规定，桩桩件件简直无聊透顶，好容易捱到放学，抓起书包飞奔离去。

    杜黎觉得今日运气佳，有幸结识两位朋友。

    他脚步渐快，想回家把收获与杜涵飞分享。

    暮色斜阳下，瑞鳞楼气氛凝结，该测测是否接近绝对零度。杜涵飞的笑让旁人不寒而栗，自己却满不在意，点支烟半眯着眼吸了两口，仿佛胜券在握。

    烟雾里影影绰绰，对面敢怒不敢言脸色好可笑，简直可以入选本港今年十大经典影像。第三个黑箱子抬上桌，杜涵飞抬指吩咐打开，见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大金牛[5]，碾灭烟头，伸出手友好开口：“合作愉快。”

    晚风余晖里，街角维多利亚女王像轮廓柔和，她目睹无数岁月飞逝，年青人成为某某master。但这一刻好幸运，窥见少男少女秘密情愫，以及陈家轩镜头下微微发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