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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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纳·迪斯，站在地铁上发抖。 我知道我该对自己能够站在人群中间而庆幸。但现在的境况我实在笑不出来。 就在几天前，我趁着黑塔更换能量罩的间隙混在难民群里溜了进来。 百年前为了对抗天灾，各国纷纷集资建造黑塔。 随着时间流逝，黑塔的面积越来越大，所需要的防护罩防护也越来越多，一座黑塔几乎能容纳两百万人口。 但是黑塔之外，仍然有许多人流离失所，在天灾的缝隙里艰难求生，每周黑塔更换防护罩，都会有难民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 黑塔底层的门没有守卫，但防护罩合拢只需要十几秒，传说，只要挤进来，就能过上不需要躲避那些疯狂的动植物、不用因为一场酸雨搬家的生活。 但我进来以后才发现——以上传言，都是放屁。 因为哪怕是黑塔的最底层，也需要你有公民芯片，才能让你有吃有穿有住。 最底层有五十万人生活，这座城市有大大小小的救助院救助没有工作的人，也有善良的店老板推出免费食物，但是这些，都不包括流民。 一般来说，流民们只有两条出路—— 犯个小罪然后被扔进看守所，在某个专门整治流民的看守所里度过余生。因为有犯罪证明，再不可能看见看守所之外的景色。 或者，到街边脱下衣服光溜溜地沾着，等待恩客把玩你的身体，也许他们高兴，会给你点吃的。 布兰德小姐就是如此，她光溜溜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身后插着“流民妓女”的牌子，用纸板写上了玩弄她的价格。 这样确实不必进入看守所也能活下去，但布兰德小姐连在草地上睡觉都会被公园保安骑在身上，撅着屁股哭喊，这样的惨象我实在不想经历。 于是，我花掉了最后一点铜币，登上了地铁，准备寻找犯罪对象。 我前面那个男人就很合适。 谈吐文雅温和，衣服上还绣着金边，身材也很好。 如果我摸了他的屁股，他肯定会报警的。 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微微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我有点迷惑，加重了揉搓的力度。 他突然侧过头伏在我耳边说：“身为底层贱民，你怎么敢摸我的屁股？嗯？” 瞧瞧这话说的，装什么装，还“底层贱民”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 我冷笑着回答他：“因为你贱，翘着屁股不就是给人摸的？” 说着我重重地打了两下他的屁股。 他淡棕色的眼睛微微缩了一下，轻轻笑起来，一把揽住我的腰，极其亲密地压进怀里，凑在我耳边道：“贱？” “投怀送抱，不是贱是什么？”我有点不舒服，针锋相对地回敬，近乎于刻薄地道：“是不是下面出水了，这么欠操，贱货。” 我说话的时候，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该死，我的气势。 他眼角弯了弯，似乎要笑。于是我恶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打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这人居然戴着口罩坐地铁。 失策，没打到脸。 男人对我的举动愣了一下，神色更是愉悦，解了口罩，俯下身亲了一口我的唇：“饿了？不高兴？” 他吻着我的唇角，语气和缓：“我带你去吃饭，别生气了。” 说着，他抱住我，强行带我下了地铁。 我缩在他怀里，微微有些颤栗。 他仍然在笑，摸了摸我的后颈，却带我去了警局，对机器人命令道：“我要建一份普通居民档案。” 他勾了几个键，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安纳。”我回答他。 “就叫安吧。”他侧过头，不再看我。 残忍无情的家伙，随随便便改名字。 几分钟后，我的后颈微微一痛，扫描仪上也显示出了我的信息…… 安·克里斯，21岁，普通居民，居住地：底层，居住地：“天河大厦3楼，单间。” “房租我替你付了，以后记得去一楼用餐，也算对得起我们相识一场。”他站在我身侧，用手摸着我的脸：“要不要你再讨好讨好我，我给你个工作？” 我对着他茫然地眨眨眼。 他又亲了我一口，道：“真乖，好，给你。” ……我干什么了吗？ 我心里迟疑着，却讨好地笑了笑。 他温柔地又亲了我的嘴角。 那边的警官似乎看呆了。 “行政官先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对他说：“您别亲了……” “好。”他应了一声，微笑着看了看我：”我听你的。” 他又问我：“你不喜欢被人亲吻吗？你刚才好像不太高兴。” 我说：“不……不喜欢。”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明白了。” 紧接着，他轻柔地道：“那以后，你随便来亲我，我不反抗就是了。我喜欢被你亲。” 我凝视着他的金发，一时间哑然无语—— 没听说过大执政官有龙阳之好啊。 是的，之所以他亲我、抱我、随意改我的名字我都没有反抗。 是因为我认出了他——约翰·克里斯。 这座黑塔的首席执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