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人逢失宜事,婚宴失身
一大早,清丰镖局人人都看到了江崇回来的身影,大家眼看着他一声不吭穿过庭院摔上房门,正在装车的伙计们面面相觑,手上不由放轻了动作。 人人都知道,昨日是陈家大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新郎官是今年科考的探花,筵席摆了上百桌,清丰镖局也收到了请帖。 人人也都知道,这陈家大小姐之前同江崇是有过婚约的,在江家衰败之后陈家提出解除婚约,江崇还上门求请老丈人,说自己必定在五年内重振江家。 五年未到,未婚妻却已嫁作他人妇,大伙儿都以为江崇会大闹一场,没想到江崇昨日反常地平静,还持了请帖前去贺喜,伙计们都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就有官府的人冲进来,直到江崇回来才放下心来。 可想起老板刚才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身上衣物还有破损,仿佛同谁打了一场的样子,众人又不安起来,可谁也没胆子去问问情况。虽然江崇性格仗义正直,平日也不会无故迁怒伙计,一旦真生气了就是一只老虎,谁又敢去虎口探险? 江崇房里骤然响起一声暴响,庭院里的人立马闪了个无影无踪。 江崇盯着被他一拳击碎的桌子,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暴怒让他的脑袋阵阵发晕,身下某个地方还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昨夜耻辱的记忆所剩无几,今早醒来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湖边的假石后面,身上一片狼藉,幸亏时辰还早,下人们尚未起来忙碌,他便匆匆离开了。 自他习武之后,江崇人生就从未有过这样耻辱的时刻,何况那人还知道了他是个双身,此时两腿之间的花穴里更是仿佛还含着什么东西一般无法合拢,江崇咬牙切齿,他定要找出那个人将他碎尸万段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唤了人送来热水,江崇解了衣物步入水中,这时候他才有时间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那人留下来的痕迹着实惨不忍睹,青青紫紫的布满了江崇全身,尤其是饱满宽厚的胸膛上吻痕斑斑,凸起的深红色肉球边上还残留着深深的牙印,江崇沾水的手轻轻一碰,就忍不住轻声抽气,他只能先用帕子沾湿了水缓缓擦拭,让身体先适应一下水温。 等坐进了水中,下身受了热水的刺激由隐痛变为了抽痛,这疼痛与以往走镖受的伤比起来不及百分之一,却叫江崇心中难耐千万倍。 饱受蹂躏的甬道在暖热水中苏醒,深处凝滞的异物感也愈发强烈,江崇表情扭曲地将手指探进这个他向来逃避无视的地方,在深处抠挖导引,混着血液的白浊顺着水流了出来。 这狗杂种,江崇额上冒汗,眼底烧起恨意,找到人后他要狠狠把他撕碎! 他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清楚地记得自己心中烦闷,便从宴会上离开,误打误撞走进了后院,他本想离开却终究咽不下这口胸中闷气,悄悄跟着探花府上的小丫头摸到了新人卧房,当时只有陈沁一人,他便隔着房门同陈沁说了几句话。 他与陈沁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即使在他家境败落的时候陈沁也没有嫌弃过他,江崇怎么也想不到心上人会突然嫁给别人,他曾抱着私奔的想法找过陈沁,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拒绝的回答。 江崇并非想要搅乱陈沁的婚事,只是喝多了酒加上心中不甘,他头脑发昏地在婚房门前问陈沁那探花郎比他好在哪里,甚至将新郎官贬得一文不值,直到陈沁开口让他离开。 失意与痛楚让江崇神志恍惚,毫无防备地被人捂住了口鼻,后面就再也没了记忆。 想到这里江崇心情更是沉重,昨夜宾客如流,上至高官权宦,下至三教九流,往来怕有上千人,加上又在别人府上,他要调查简直无从下手。 这事却又不能放着不管,就算江崇能忍气吞声,未必能保证对方不把这事宣扬出去。若是个认识他的人,到时候在外宣扬堂堂清丰镖局的镖头是个双身,自己还把他上了……江崇光是想到就觉得喘不过气,这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名声,还关系到镖局的生意,决不能让这件事散扬开来! 好不容易把身上都清理好了,管家这时候来敲门:“老板,来了个大主顾。” “让姚溪去谈。”江崇现在心情郁闷,谁也不想见。 “可是,那位指明要您接这趟镖。”管家听出来东家的心情不好,可中厅那位主顾他们更是招惹不起,“是刑部尚书穆大人。” 江崇有些惊讶,刑部尚书亲自上门,这趟生意想必不太好做。他定定心神,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就算做不成生意也不能得罪了这城里的显贵——冲门外应了声“就来”,匆匆披上衣服。 他人长得正直宽厚,身材也是高大悍实,一席武袍格外凸显出虎背蜂腰,若是忽略眉眼之间的那点郁气,又是人前那个豪迈飒爽的江大镖头了。 江崇不敢让贵客久等,匆匆赶到厅中便致歉寒暄,余光瞟到坐在尚书旁边的少年,那青年长得标致俊雅。神情却是不耐中掺杂几分不屑,他正有些疑惑,尚书大人就给他介绍道:“小江,我知道你是个痛快人,就不说那些虚话了。我这次来确实有一桩生意要同你做,我是想请你护送犬子南下扬州替我贺寿,小儿顽劣,有个踏实稳重的人跟在身旁我才放心。” 江崇连忙道:“您太客气了,我说过,您有用得上我江崇的地方,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位刑部尚书当年帮过他不小忙,江崇感念在心,说得也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这一番话听在别人耳中倒像是谄媚之语,那坐在椅子里的青年突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马屁拍得真好。” 这话让江崇有几分尴尬,穆大人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沉着脸冲青年呵斥道:“观景,胡言乱语些什么!看看你这样子,懒懒散散没个正形,路上跟江镖头多学学如何为人处世,寿宴归寿宴,你快去快回,不要给我生事!”又向江崇道,“我这个儿子任性惯了,路上还要请你多多照拂,若有得罪之处,小江啊,你多包涵。” “不敢不敢。”江崇连声应道,他猜测自小便站在顶端的天子骄子或许看不太起普通人的卑微姿态,这样的心态不难理解,也不想多计较,温和有礼地冲青年自我介绍,“穆公子,在下江崇,之后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多包涵。” 青年眼神有些奇怪地在他身上打量几圈,才站起来回礼道:“穆观景,江镖头,之后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后半句话像极了找茬的架势,江崇不懂这初次见面的青年对自己哪来这么大的敌意,他仔细观察着青年的面孔却毫无印象,又不好当着尚书大人的面问出口,只得给自己解释或许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三日后一切安排妥当,江崇带了数人随着穆观景离京南下,还未行得半日,穆观景便不耐烦走他们规划好的线路,偏要往城镇热闹处去,说是见识见识四方风土人情。 众人都有些为难,对镖局来说,安全稳妥是最重要的事情,若要带着这一车车寿礼走街穿巷,不说行程会慢得多,风险也大大增高。 穆观景最后只道:“那这些东西就由你们尽快送到扬州就行了,我落后半程,不必担心。”说罢,便策马离了官道。 江崇心下郁闷,这一趟镖钱财可比不上小公子的命重要,众人又都道这条路线常走极熟又有各方接应,不需担忧,他只得向众人把事项一一交代了之后追着穆观景去了。 江崇原以为穆观景早该进了城,追去时却瞧见青年坐在马上慢悠悠地前行,一副等着他追上来的样子。 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默不作声地与青年并马前行。 穆观景侧过头打量他,那张俊美的脸上表情饱含深意,江崇正想问两人是否见过,就听这青年说道:“江镖头真是好身段,背形挺拔雄健,腰身细窄柔韧,想必身上功夫很出众。” 江崇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谈话开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他习武勤奋,身材健实漂亮远超一般男子,束腰批甲时也曾暗自自得过,但被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这样一本正经地夸奖,他不由有些面热,后背登时出了层薄汗,腰间革带仿佛也勒得有些紧了似的让他喘不过气。 “额,穆公子……” 穆观景打断他:“叫我观景就好。” “观景,”江崇点点头,“其实我一直想问,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穆观景听了这话,眼神古怪地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问道:“江镖头常常这样跟别人套交情么?” 话中的嘲弄之意江崇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心中暗暗叹息,只觉富贵人家的公子性情不定,时晴时雨,便不再说话。 二人一路沉默着进了城,寻了间客栈住下来,穆观景在城里却毫无游玩的兴趣,乖乖顺从着江崇的所有安排,倒让江崇更是纳闷。 夜间掌灯之后,穆观景反而说自己睡不着来找江崇聊天,江崇披着外袍有几分无奈,却没有理由拒绝,只得让人进来。 穆观景进来后倒像是在自己房间似的自在,寻了个椅子舒服坐下,忽然道:“其实,我心里憋着一个烦恼许久了,一直不知道找谁倾诉才好,我想江镖头为人热心正直,江湖经验丰富,不知能否给我建议一二。” 江崇看他表情不像说笑,坐直了身体说:“若有江某帮得上的地方但说无妨,就算没有办法,江某也绝不会泄露一分。” “好。”穆观景顿了一顿,说道,“前些日子我参加朋友婚宴时,不小心听到新娘子的爱慕者在婚房外辱骂我的朋友,一时气愤便将那个出言不逊的狂徒弄晕了,”他看到江崇的神色变了,那双刚毅的眼睛里烧起了怒火,他心中反而升腾起别样的愉悦,“本来我想着脱了他衣服丢到大街上,好让他丢一次脸,没想到脱了衣服才发现那人是个双身,还是个处子……” 他话未说完,呼啸的拳风便直扑面门,江崇眼神狠厉,竟是要一招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