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范漠秋认为自己绝对是被人诅咒了,不然怎么会遇上这么邪门的事。 原本他是想躲过新年时烦人的应酬交际,才跑到家里的滑雪场滑雪疏解心情。 他也承认往下冲时那种快感使他有一瞬间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但他发誓只是想了一瞬间而已,他还想要在联合滑雪赛场上摘取更多的金牌,他只是想要短暂逃脱那些逃不开的麻烦事,绝不是想要离开他的赛场。 但现在,范漠秋烦躁地摘下雪镜扔掉,雪镜摔进杂乱的花丛中,跟被冲撞的七倒八歪的玫瑰花枝倒在一起。 是,玫瑰花。 范漠秋应该在雪场,却在跳转180落地之后砸倒了一片玫瑰。 这是哪里?明显不是尚在冬季的帝国北郡。周边景象也和北郡完全不同。 范漠秋不断地脱掉装备,汗水大量流出。 头盔,围巾,手套,防风夹克,雪板雪靴,滑雪裤…范漠秋不得不把自己脱到浑身上下只剩袜子和内裤才勉强不再大量出汗。 Alpha体能强,也热量充足,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地尚不会冷,穿着冬衣骤然到了二十几乃至接近三十度的地方,一时间范漠秋热得几乎以为自己是被动发情了。 汗水沿着范漠秋脖子,浸透抑制颈贴,向下流进胸腹肌的沟壑,然后被粗暴地抹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温度问题,范漠秋才稍微冷静下来,有心情思考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 自己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按照常理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可能是自己跳转180其实出了意外,现在真正的自己正躺在雪地里濒死,眼前的玫瑰园是个幻觉。快要冻死的人是会出现反常脱衣现象的,就像他此刻因为感到热而脱掉衣服一样。 但周围景象实在太真实了,热度湿度很真实,被玫瑰花刺划破的轻微痛感也是。 又或者,他被人为放到了什么真实度非常高的虚拟空间中。 范漠秋环视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座原本应该是精致繁茂又有序的小花园,空气中是湿润的水汽与玫瑰花汁的香气,而小花园不远处的尽头是一栋风格瑰丽的独栋别墅,有着明亮的奶油黄白配色的墙,和带有夸张圆形拱顶的大厅。 范漠秋虽然承认自己作为运动员,不是建筑师,并不了解建筑史上有过的建筑风格,但无论是北半球的帝国、北地共和国还是南半球的民主联盟,他也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风格。 自己到底在哪里?范漠秋表面平静内里波涛翻涌地想。他咬了咬牙,恐慌隐藏在怒气中。 范漠秋的白袜子踩在湿软的泥土中,脚底早就变得黑乎乎,他身上汗水淋漓,身上布满被玫瑰的刺留下的细小划痕,全身上下衣物除尽,只剩下内裤和袜子,连抑制颈贴都被汗浸透即将失效,此刻他如此狼狈。 范漠秋一时间气急攻心,情绪不稳,信息素猛然释放,早就被汗水浸得奄奄一息的抑制颈贴终于失效,沙尘暴一般暴烈干燥的土腥气涌上来,吹走了玫瑰清淡的香气,连空气的湿度一时间都似乎下降了一般。 冷静。范漠秋告诉自己。就当自己要冲刺一个新的记录那样沉下心来,这样才能找到出路。 范漠秋深呼吸,强制让情绪平静下来,信息素重新回到正常水平,沙暴退去,湿润的玫瑰香气再次出现在范漠秋的嗅觉中。 秦蘅今天正在家里休息,他在二楼画室里对着自家小花园满园的花朵,心情愉快地随意在画纸上涂抹颜色,画出一片片深浅不一的色块,玫瑰色的画面朦胧而恬静。 秦蘅搓了搓手指上沾到的颜料,虽然是随手瞎画,却也觉得少了点什么,太安静了。 这么想着,秦蘅扶了一下金丝镜框,上唇中间的唇珠压在相对丰润的下唇上,线条精致的嘴唇不动也像是在微笑,配上他的桃花眼,一副矜贵但体贴和煦的样子。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有点像雷声又有点像电流声,噼啪声里掺杂着低而闷的轰鸣,秦蘅挑起一边眉毛,搁下画笔起身走到窗边,俯身靠着窗台往下看。 今天是晴天,这会儿小花园里却莫名弥漫起小范围的黑雾,遮盖在玫瑰花上面。 秦蘅厌烦地皱了皱眉,不会是什么异常气象吧。 正想着,就听见轰鸣声突然加大,一瞬间又消失。伴随着短暂的轰鸣声,一个滑雪的身影直挺挺地从目测不到两米高的半空中砸了下来,带着雪板把他的花园砸得一塌糊涂。 秦蘅向来八风不动,此刻也不禁瞪大双眼,看着那个天外来客倒在地上。 秦蘅正是无聊的时候,乐得看见有乐子找上来。他本打算默默地看一会儿再去找这个人私闯民宅的麻烦。 结果他端着茶杯,喝着茶水,就看到那个人还什么都没干,上来就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和滑雪装备,浑身上下几乎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平角内裤和袜子,身上锻炼出的肌肉和那张有攻击性的脸很配。 秦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人。 寸头带杠,颅顶条件优越,头骨的形状圆而周正,配上寸头十分赏心悦目。眉骨高挺,眼窝深陷,三白眼自带凶气,鼻梁挺直,海鸥线明显,唇薄,脸部骨骼线条感明显。 侧面看,下颌线有力清晰,喉结的凸起略尖。 肩宽腰细,锁骨线条修长,和肩颈肌肉组合起来,让他拥有了像鸟类翅膀那样舒展优美的肩颈线条。 后颈处还贴了一个不知道作何用处,四分之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贴,被汗水浸得边沿已经翘起。 腹肌胸肌都是刚好不过分发达的水平,长腿上的肌肉隆起,线条分明有力,整体上一看就是个经受过相当的体能训练,不好惹的人。 秦蘅看着他暴汗如雨,皱着眉,张合嘴唇,说着可能的脏话,汗水打湿内裤,使内裤更紧密地包裹住硬挺而紧致的臀部和明显尺寸不小的性器,袜子踩过泥土,已经变得棕灰掺杂,失去了原本的白。 这个人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可口。 秦蘅无声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