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的新房中,少女的娇啼彻夜不休
几世,几代,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聂家,世代居住在临海县城里的....小户人家,没钱,没地,也 没有买卖,人丁不兴旺,只有一个男人带着儿子孤苦过日,街坊胖婶 曾经多嘴的打听过怎么不续个弦?聂家的男人只是笑着摇摇头。 老的没本事也就罢了,好歹能养活父子二人,小的更是不堪,不 是人有多坏,而是太懦弱了,小时候被欺负了就哇哇哭着回家找父亲, 现在大了到是不哭,只是性子已经定下了,软弱怕事,经常被城里几 个闹事的泼皮欺负,却从没见他还过嘴。 本来看他样貌还算俊俏,身子骨也结实,家里有闺女的难免想着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街坊,等孩子长大了就结个亲,可他还是这样,女 儿嫁过去要是真受了谁的欺负不是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纷纷打了退 堂鼓。 “胖婶儿好,您又给妹子准备嫁妆那!” “张爷爷,您又去下棋,别去了,输了您一准儿生气。” “王叔我爹说过会儿就来帮您修房,正在家准备工具呢。” “小雷,你这是去哪?” “梁府说以后柴钱月结了,我爹让我收银子去。” 聂雷,众人眼中的好孩子或者窝囊废,转过了街角,几个人对视 一眼,苦笑着摇摇头,老聂不知道是咋想的,还敢让他去。 果然,一个时辰后,人回来了,哭丧着脸,粗布衣衫上脏乱不堪, 臀腰处几个硕大的脚印,不用问,都知道他好欺负,又被抢了,这爷 俩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片晌后,聂家的小门开了,聂父走在前面脸有怒气,聂雷的脸颊 红肿,显是又被修理了一顿,“看你那窝囊样,还不快走。” “哦“聂雷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街坊们本以为父子俩去要寻那抢钱的泼皮,最少也要报官,可是 二人进了王叔的院子就再没出来,不一会聂雷已经上了屋顶,居然帮 人修起房来。 “聂大哥,这不合适,您还是带着孩子去报官吧,除了青头那伙 人还能是谁,早去兴能还要回来俩,晚了就让他们挥霍光了,我这房 子啥时候不能修。” “唉,算了吧,也让他长个记性,再说要是真得罪了那伙人,孩 子以后又要被他们欺负。” .... 聂父的息事宁人,让父子的日子更加困苦,家里的存粮本就不多, 聂雷十九岁正是饭量大的时候,蹲在自家门口饿的头晕眼花。 “聂大哥,给。”两张面饼伸到了眼前,聂雷也是饿极了,抓过 来就咬了一口,咽下去才想起抬头看看是谁。 “二丫妹子,你又偷偷给我送吃的,让你爹看见又要打你。” 身前是个二八妙龄的少女,素裙木钗,不施粉脂,眉眼已经长开, 五官极为精致,胸前微微隆起,身形匀称,在临海城中已是难得的漂 亮姑娘,再假以时日长大点,稍微打扮一下,聂雷的脑子不知怎的就 想起了祸国殃民这个词。 “你,你看我干吗?”此时还略显青涩的少女最受不得男人的注 视,脸蛋微红。 “二丫妹子,你越长越好看了。” “你,你怎么还叫我二丫,我都这么大了,雷哥以后就叫我,素 ....”少女扭捏的抓紧了衣角“素云。” 聂雷心里一动,他与素云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少女已经长大,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自己....眼下还是吃食更有吸引力,三两口 一块面饼下肚,却把另一块收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是我做的不好么?”少女有些不安。 “怎么会,我要留起来给爹,爹出城去打柴,还没吃过呢。” 少女的脸上刚显出一片温柔之色,听聂雷又继续说道“素云妹妹 做饭这么好吃,不知道以后你爹会把你嫁入谁家,娶了你的可真是好 福气。” “讨厌,笨蛋,呆瓜,不理你!”少女不知为何就羞怒起来,红 着脸气鼓鼓的离去。聂雷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挺翘的小屁 股,玩味的笑了笑,拍了拍胸前的面饼,转身也进了屋子。 转眼过了年,聂雷二十岁了,三月的时候,临海城里出了采花的 飞贼,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糟蹋了,这对城里的人来说可是新鲜事, 对,就是新鲜,从老人的记忆里临海城就没出过偷摸以上的大事,捕 快在这里是最悠闲的职业,每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调解邻里纠纷,炮制 青头那一伙不成器的小泼皮,王捕头看着手头县老爷发下文书和面前 哭哭涕涕的女子、捶胸顿足的赵员外,只是骂了一声“白痴”,就领 人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当天,有人看见王头儿领着十几号人大张旗鼓的揍了青头一顿, 理由是太平了这么久现在出了事,定是他们几个平时没有扶路上摔到 的老人所至,青头那个冤。至于淫贼,到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百姓们的八卦热情高涨,尤其是家里没闺女的,太好了,终于有 飞贼了,想想就刺激,有的说是绿林大盗,有的说是动了凡心的和尚, 还有个傻大胆拍着胸脯说他看见那人了,身形很像是王捕头,这个被 请去县衙喝茶。 “雷哥,我害怕。”聂雷正给家里挑水的时候,素云红这脸凑了 过来。 “哦,你说那淫贼呀,没事的,王头儿他们会有办法,这两天不 是没再出事么,也许他只是路过咱们这儿,别担心。” 正说话间,一伙人拦住了去路,正是鼻青脸肿的青头,“嘿嘿, 爷我今天不高兴,拿你出气你没意见吧?” “青头,你要做什么?”聂雷吓的腿直发抖,素云挺身把他护在 身后。 “二丫你别管,今天无缘无故挨了王头儿的打,总要找补回来。” “那你们也不能欺负雷哥,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雷哥那 么护着你们,你都忘记了么?” “护着?当年要不是他第一个跑,咱们怎么会输,别忘了,那年 你可是差点淹死。” 那一年,聂雷十岁,青头九岁,素云七岁,为了争海边一个捕鱼 的洼子,与城外赵村的孩子们起了冲突,双方约定决斗。现在想想可 笑的事情当年在孩子们的心中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双方二十几号人在 海滩上摆开了阵势,聂雷因为个子高大也被拉入伙,结果他怕了。只 挨了一脚就抱头痛哭,打他的孩子踹了他两脚就去帮着别人,结果两 个打一个,三个打两个,五个打三个,临海派溃败。 当年在旁边跳着脚给他们加油的素云也受到了波及,小姑娘害怕 的转身就跑,却不想被一个大浪卷入了海中,男孩子们吓坏了,熟知 水性的他们知道精疲力尽的时候下水救人无异于找死,聂雷,他没怎 么动手,“我,我害怕,你们都快去找大人来,我在这儿看着。”直 到被青头一脚踹下水。 人救上来了,素云却再也忘不了当时还略显稚嫩的肩膀,那时素 云一直被聂雷背回了家,小姑娘惊吓过度,直接尿在了聂雷背上也没 被说破,晚上更是拉着聂雷的手才能入睡,不过孩子太小,双方大人 也没说什么。素云落下了尿床的病根,直到现在心情一激动还是感觉 憋不住尿意。 现在素云就有点激动,小脸憋的通红,女孩子这种事哪里说的出 口,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传来聂雷的声音“前面第二个巷子,左转 就是。” “什么,雷哥你说什么?” “有个茅厕。”聂雷小声说。 “啊,你怎么知道....”不过顾不上问了,素云羞的一跺脚,匆 匆离去。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素云担心聂雷受他们欺负,赶回来时 看到的一幕让她心底微酸,有种淡淡的失落,聂雷高大的身子爬在地 上,正围着自家的水桶转圈,嘴里“汪,汪”的叫着,青头几个站在 一边高声怪叫。 “你们干什么!”素云冲了过来,一把拉起聂雷。 “没事没事,他们和我闹着玩呢,这样他们就不打我了。”聂雷 笑着对素云解释。 “二丫你看见没,这就是个窝囊废,亏你护着他,走啦,欺负这 么个孬种真没意思。” 青头带着人满意的离去,素云复杂的看了眼聂雷,“雷哥,你何 苦这样作践自己,你不是这样的,你当年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聂雷的眼中浮起一丝不忍,有人 站到了聂雷身后“父亲。”年轻人没有回头。 “很辛苦吧....” (二) 茹雪 临海城的日子舒缓而平淡,自从三十年前的改朝换代后,没有被 战火波及的老百姓们发现日子居然更加安逸,前朝时这里的赋税就没 来由的极低,新朝廷居然在以前的基础上又给调低了三成,田税,商 税,全部包括,摊派费用更是没有,县老爷姓柳,十年前和王捕头一 同来此赴任,再也没有升调或者贬斥过。 “据说这个柳老爷出自京城柳家,柳家听说过么,那可是当年从 龙的功臣,至今圣眷不坠,皇帝都换了一茬了,柳家的老爷子还是当 朝首辅,那得多厉害。” “扯淡,他要真是柳家的人能到咱这小地方来,怕是你自己编的 吧。” “嘿,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我听邻居二狗子说的....” 聂雷没时间听下去了,又到了去梁府收月银的时候,这回可不能 再被人抢了去,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临海梁家,私盐贩子出身,据说还有点儿说不清的绿林背景,不 过最近洗白了,各行多有涉猎,家财万贯。 被下人从后门领进去,聂雷见到了崔管家。每次见他聂雷都提心 掉胆,这哪像大户人的管家,拿起刀活脱一个悍匪,膀大腰圆,满脸 的横肉,每次被他看着,聂雷都觉得自己是个待宰的羔羊,他不会吃 了自己吧? “瞧你那怂样,爷有这么可怕么?”管家一瞪眼,聂雷腿肚子直 转筋,险些摔倒。 “废物,跟好了,眼睛别乱看。”随着入了帐房,这次除了算账 的老先生还有个年轻的公子在,聂雷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唇红齿白,月眉星目,娇俏的瓜子脸,小巧的鼻梁,只是怎么这么别 扭?聂雷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看什 么看,拿你的钱。”崔管家呵斥了一句。 从帐房手中接过银子,“怎么这么少?” “还敢嫌少?上个月你家送来的柴十捆里有五捆倒是潮的,耽误 了府里的取用,给你这些已经不错了,想多要是么,给你也行,不过 以后你家也就不用在梁府揽活计了。” “别,不少不少,谢谢管家,我们下月一定按时送来。”聂雷小 心的陪着不是,揣好散碎的银两,就要离去。 “等等”一个嘶哑的男声,谁,谁在叫我?转过头,居然是那个 漂亮的公子“拿去,别说我们梁家欺负人。”一串铜钱抛了过来,聂 雷手边一滑,哗啦!铜钱散落了一地。 慌乱的在地上挨个捡起,“谢谢,谢谢公子,谢谢崔管家,我们 下个月一定送最好的木柴来。”聂雷作了个揖由青衣小厮带着出府去 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崔管家就垮了脸“小姑奶奶,您别瞎大方了, 咱家真没坑他,确实有许多木柴都是潮的,那已经是多算给他了,还 有你怎么又这身打扮,老爷看见了一准儿生气。” “崔叔叔真小气,咱家怎么能让人说闲话”年轻公子的声音此时 变的如莺啼般婉转,“来,财迷叔叔不生气了,爹那里我去说,我才 不怕他呢!” “谁说不怕我呀?”一个宽厚的身影步入了帐房,来人身形高大, 一袭黑色的员外衫显得十分威严,只是配上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年 轻的公子或者姑娘,捂嘴偷乐。 “死丫头,你还敢笑话爹,谁让你穿男装的,换了去!” “爹,你不说家里的生意以后交我打理么,我这样出门方便,我 还可以....” 男人一瞪眼,少女说不下去了,气鼓鼓的回屋“讨厌,你们都讨 厌死了。” “唉,这丫头,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大哥,你不是说要招入赘女婿么,怎么又要嫁小姐?” “我都气糊涂了,还有别叫大哥,现在是生意人了,叫老爷,怎 么样,有眉目么?” “难,这临海城里没有日子过不下去的良家子,那些穷书生又看 不起咱家商人的身份,一听是入赘更是直接赶人,好像侮辱了他祖宗 一般,到现在也没个回音。” “谁让我就这一个闺女,对了,刚才出去的年轻人是谁?我看着 挺不错的,身子骨看着也结实。” “那是城里老聂的儿子,他可不行,光长了一副好皮囊,人却胆 小怕事,二十岁了还靠他爹养着,整日的受人欺负,一点儿骨气也没 有。” “笨蛋,我是招入赘女婿,又不是找儿子,找个有骨气精明强干 的,以后欺负茹雪谋我家产么?就他了,快找个人去问问,不,我亲 自去。窝囊?窝囊最好了。” 啊欠!聂雷揉揉鼻子,谁在骂我。 “雷哥你病了么?”素云又来了,儿时的记忆如在眼前,他现在 这个样子心里一定也很难受,那自己就更不能离开他。 聂雷当然没病,实际上从记事起,聂雷就没生过病,对于素云的 心意他当然明白,想把她当女人来看,可又总是想起幼时那个流着鼻 涕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负罪感到在其次,关键是.... “雷哥,你在想什么?” “没,没事,你快回家吧,你爹不喜欢你跟我在一起的。” “你,你是讨厌我么?”少女的眼圈微红,跟在聂雷身边能让她 感觉到莫名的安全,可是他却赶她走。 “傻姑娘别瞎想,我是怕你挨骂,我爹现在也不在,你在我家待 久了不合适,会让人说闲话的,听话,回去吧。” 聂雷坐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却不想身后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了上 来,“雷哥别赶我走,让我抱一下,抱一下就好。” 两个柔软的肉团挤在后背上,二人心中均升起一丝涟漪,压抑的 感情得到了宣泄素云也羞红了脸,“那我,我回去了。” 还没跑出两步,小手已被一把拉住,娇小的身子一下被带入一个 有力的臂膀中,“你不该抱我的。”在少女反应过来之前,四唇已经 紧紧相抵。 缠绵悱恻,素云的大脑一片空白,雷哥哥亲我了,他居然亲我了, 他一定也是喜欢我的,直到挺翘的胸脯被男人握住,素云才一下清醒 过来“不,不行。”聂雷的手被按住暗骂一声该死,自己居然会乱了 心智。 “对,对不起,我....” 葱根般的手指按住了聂雷的嘴唇“雷哥哥,别这么说,你对我这 样我心里好高兴,可是等,等咱们成亲再....好么?” 素云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些话,这是对现在的拒绝也是对未来 的邀请。聂雷听懂了,冷静下来的他却犹豫,“素云,你真的要跟我 过这苦日子么,我怕你....” “我不怕,再苦的日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怕,我从七岁那年 心里就只有你,心满了,再也装不下别人。” 少女的眼睛真挚而明亮,聂雷的心从没跳的这样快,嘴又压了下 来,素云闭上了眼睛....咳! 突然的声响让二人如惊吓的小兔般猛然分开,聂父有些尴尬的站 在门口,“伯父”素云只叫了一声,就很没义气的一个人跑掉。 聂雷有些害怕,父亲会不会.... “你喜欢她?” “嗯,”聂雷坚定的点点头。 “你都告诉她了?” “没,您还没点头,我哪敢。” “好,那我去给你退掉。” “啊,不要父亲,”聂雷跪了下去“我真的喜欢她,请父亲成全。” “梁府的老爷今天找我,说要招你上门当女婿,我看你年岁大了, 也应该找个女人就答应他,不用退?” ............................................................. 梁府,“不行,不行,我就是不同意,男人都死绝了么,找那么个 废物来,还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爹,你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梁茹雪的大小姐脾气犯了,尤其是听父亲说男方就是那个城里有名的聂 雷,更是大吵大闹。 梁老爷也是犯了轴,这次说什么也不同意取消婚事,父女俩正闹的 不可开交,崔管家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大,老爷不好了,聂父刚才来 府上,把彩金退了,他说儿子不同意,要取消婚事。” 碰!梁老爷拍案而起“欺人太甚,当我梁家好欺负么,叫兄弟们, 抄家伙,就是抢也要把人抢回来。” “老爷不可,咱们兄弟洗白了这么多年,不能一时冲动,而且这可 是临海城,老爷忘了那句话么?” 宁触龙须,莫入临海。江湖上铁一般的规矩,起源于何时已无从知 晓,只是年岁越大的人忌惮就越深。梁铁十七岁入绿林道如今正好四十 年过去了,十七岁时就听江湖上的老人说这句话,如今自己也是老江湖 了,还是这句话。 就算临海城里住着老怪物,可难道老不死么?想起城里前两天传的 那个采花飞贼....无声无息的消失,每一个在临海犯案的江湖人士都会 无声无息的消失,从无例外,梁铁吸了口冷气。 梁茹雪不高兴,很不高兴,爹和崔叔叔怎么没动静了,不是去找那 小子算账么。本小姐既然和你有了婚约,本小姐不想嫁你是一回事,你 不想娶了那是另一回事,正所谓州官的可以,百姓的不行。 “爹,你到底去不去?把那小子抓来,我同意嫁了,反正也是个入 赘,等他落我手里,我就....嘿嘿嘿嘿”茹雪想尽量让自己的笑声听的 恐怖些,可在两个老人耳里却更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子在闹脾气。 对视一眼,这丫头还是没长大,在等两年也好。 梁茹雪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在笑话自己,羞恼不堪“好,你们不 帮我,我自己去,凭本小姐的武功,打他个满地找牙。爹,我去了。” 没动静....“爹,我真的去了。” “好,早点回来,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哇....可怜的小姑娘终于被欺负哭了。 ............................................................. 聂雷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抢了亲,他正跟爹合计着怎么才能打动素 云那个财迷的老爹,家里太穷了。 聂父卖了老脸东拼西凑的的借了几十两散碎银子,父子俩才敢登素 云家的门槛。素云家里姓杨,杨老爹看着桌上的几锭碎银,眼中闪过一 丝不屑,“老哥哥,不是我不答应,小雷也算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 子,可实在是你来晚了一步,前两天城里闹飞贼你也知道,城东的赵员 外休了那个失身的小妾,昨天托人来我家给素云提亲,想要续房,光聘 礼就给了六百两,我已经答应他。你看,这是婚书。”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嫁娶之事何时又需过问儿女了,聂雷屁都不 敢放一个就灰溜溜的随着父亲出了杨家,只是才出了大门,脸色就阴沉 下来。那个赵员外贪杯好色,家里的正妻又极是善妒,素云要是真嫁个 好人家也就罢了,可这明明就是被杨父给卖了呀。 “你别怪素云他爹,他家是逃难来临海的,家里穷,素云娘也是跟 个有钱人跑了,他一个人拉扯两个闺女长大不容易,前年大女儿出嫁你 不也看见了,既然相貌普通的大丫头都能许个富户人家,素云那丫头当 然....”聂父没有说下去,这事人家占理,儿子不要怨恨才好。 聂雷的脸上没了往日常见的笑容,也很少出门。“今天又不出去 么?” “不了爹,我,我怕忍不住。” 聂父叹了口气,拿起镰刀出了院子。聂雷怔怔的看着天,许久,如 魂飞天外.... 吱的一声,不知何人推开了院门,素云,是你么?聂雷失望了,进 来的是个陌生人。 临海城里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没见过。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 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 兰,少女的身周散发着一层薄薄的雾光,姿色比素云更盛三分,只是那 高傲的神情让聂雷不喜。 一抱拳“姑娘,你走错门了吧,我家虽小,却也不能让人乱闯。” “你是聂雷?” 还真是找我的?“正是,姑娘是家里有什么活计么?姑娘可以等我 爹回来商量,只要价钱公道我们父子什么都可以帮人做。”聂雷把她当 成找帮工的了。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少女不动声色的走了上来,刷!一道白 光冲着头顶斩落。 “我的妈呀。”聂雷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你干什么,无冤无仇的,你怎么要杀我。”神色惊慌中,冷汗岑岑而 下。 “你这无耻之人,本小姐的婚都敢退,我长的难看么,我嫁不出去 么,看刀!”又是一刀劈下,聂雷一个懒驴打滚,形象什么的就算了, 小命要紧。 梁茹雪自认刀法精湛,已能与父亲打个平手,可今天这小贼怎么如 此难搞。恶狗朴实,狗熊抱树,老汉推车,各种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姿 势层出不穷,自己偏偏砍不中他,“你不许跑了,让我砍一刀,我就放 过你。” 聂雷也想明白了“你,你不会就是梁老爷那个闺女吧,你这么凶的 婆娘幸亏我爹帮我把婚退了,要不谁敢娶你,啊,你还来....” 不大的院落两人追逐着已经绕了四五圈,茹雪香腮带汗,气喘吁吁, 两人隔着棵小树大眼瞪小眼,“不,不打了吧,我又没得罪你,姑娘你 放过我好不好。” “好,不打了,那你过来给我陪个罪,这事就算了。” “行,你先把刀扔了,这事算我错了。” “什么叫算你错了,就是你错了。”不过茹雪真的把钢刀扔到了一 边。 聂雷心下稍安,从小树后转了出来“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话 未说完,眼前腿影一闪,碰!茹雪从怪异的角度伸出一脚,正中聂雷的 胸口,这一下显然力量极大,聂雷身子都被带着飞了起来,足有两三米 远才哗啦一声摔到在土地上,“你,你,好狠....”只来的及说出几字, 就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嘿嘿,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放过你了,你别装死,知道你没 事。” ...... “我走拉,你愿意趴着就继续趴着好了。” ...... 茹雪拉开了院门“我真走拉,别以为我会上当。” “喂,喂....”不会,不会真死了吧? 梁茹雪只是大小姐脾气作祟,觉得被聂家退婚是个羞辱只想打他一 顿出气,那把刀她还是特意找了把没开刃的,只是聂雷从小挨打太有经 验了,加上地形熟悉,这才东跑西藏的躲了半天,只是最后那一脚,茹 雪大小姐怒气值爆棚,所以家传的腿法想都没想就撩了出去。 真的闯祸了!“喂,你别死,我不想打死你的,谁让你老躲,对了 我带你去找我爹,我爹一定能救你的。”少女过来搬动聂雷的身子,然 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啊....”再醒过味来,双手已被紧紧箍住,身上沉重,聂雷哪还 有受伤要死的模样,正骑在她身上愤怒的看着她。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茹雪长这么大从没被个男人如此压在身上,眼 中羞怒无比“你这小贼,果然是装的,快放开我。”挣扎了一下,居然 没有挣动“你,你想干吗,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茹雪这回害怕了,因 为聂雷眼中被一种奇怪的光泽所取代,就像是盯着食物的野兽,娇躯有 些燥热,他腰里别了什么东西,硬硬的顶着好难受。 聂雷也有些尴尬,眼前就是吹弹可破的小脸,少女的羞怒中带着娇 怯,淡淡的体香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身子又软又香,只和素云亲亲抱 抱过的的聂雷哪抵的住如此诱惑,居然可耻的硬了。不安的动了下腿, 这下舒服多了,支起的帐篷直接嵌进少女腿间的缝隙中。 茹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求求你不要,你放过我,我家里有 钱,我给你好多钱,我....” 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让对方误会了“你别害怕,我不是想欺负你, 我就是怕你又打我,我,我放你起来....” 就在聂雷准备起身,哪怕挨打也认了的时候,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伴随着少女惊慌的声音“雷哥哥我不要嫁那个赵员外,你带我走,你带 我走吧,啊....” 素云一头闯了进来,然后时间凝固了。 聂雷还趴在茹雪身上,按着人家的手腕,这个样子咋解释? “素,素云,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聂雷这话说的实在是 没底气。 “雷哥哥,她是谁,是你以前的相好?可你刚才不是说以后都只对 我一个人好么?”说话的是茹雪,这个聪明的丫头一眼就看出了蹊跷, 话一出口,聂雷就心叫一声糟了。 素云眼神瞬间就落寞下来,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还顺手关好了院 门,聂雷分明看到了一点泪光在空中飞扬。 “你,你怎么能那么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你好了?” “哼,谁让你刚才欺负我的。”茹雪还嘴硬。 聂雷怒了,暴怒,一把将身下的少女拉起来,冲着挺翘的小屁股, 啪!重重的一拍。 “啊,你怎么打我,好疼,啊,你还打....” 聂雷气恼的噼噼啪啪的打了十几下,混没注意茹雪的声调已经变了, 素云来是想让我带她走的,她宁愿离家私奔也要跟着我,可是,我离的 开临海么...... 茹雪的叫声唤醒了聂雷,声音有些慵懒,有些娇媚“你,你再打一 下行么?” 呃..... (三) 谁骗了谁? 农历六月十八,宜嫁娶。 茹雪那日离去后就再没出现过,聂雷也顾不上细想,今天是素云出 嫁的日子,聂雷从一早就跪在了父亲屋外。 聂父早上看了一眼儿子就一语不发的出去做工,到傍晚回来时发现 聂雷还跪在那里,身形挺直,显然整日未动。 “你想清楚了?” “嗯。” “你真要放弃?” “恕孩儿不孝。” “唉,到底是年岁大了,连你说话都听不清了,老喽。”碰!聂雷 被关在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