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和你
校园里赏花的人很多，不少情侣和结伴三二的伙伴，相约春游，人潮汹涌，争先打卡着热门的拍照地点，也有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带着耳机，独自欣赏着樱花。 奶粉粉的樱花争相开放在枝头，花繁艳丽，从远处开恍如樱花色的云朵，恍若在仙境，阵风吹过，吹落樱花，头发上沾着些许花瓣。空气是淡淡的香，幽静让人安神，仿佛是有精灵环绕在身边。 有几个舞者在樱花树下翩然起舞，用镜头记录着这美好的时光。周围围观的群众安静的欣赏着，二个内向的人，站在人群外围，也欣赏着舞者动人的舞姿。 二人拍了不少樱花的照片，还给对方拍了照片，照片里胡玖在樱花中笑的开心，很腼腆，为数不多的照片，在学校附近的打印店打印了照片，时间还很早，二个人分开后胡玖去俱乐部找沈风尘。 周末俱乐部门口停满了各种拉风的大摩托，在阳光下闪烁光，走到门口，就能感受到空气中汗液的咸味和爆棚的男性荷尔蒙。 大家都很默契的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也有几个人会带自己的OMGEA妻子来玩，有单独的一间属于OMGEA的休息室，装修与其他的精致很多。 最近俱乐部也增加了几个OMGEA学员。 前台小哥哥笑着跟胡玖打招呼，让胡玖随便逛逛，要是无聊可以来前台一起打游戏。 俱乐部很大，胡玖背着挎包走过一个又一个教室，以前都是喝着水果茶，码着字，在休息室等沈风尘，今天已经已经七个小时没有见到了，有点想他。空旷的走廊里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听得胡玖有些紧张。 终于隔着玻璃，看到熟悉的人影。 沈风尘穿了件黑T，接近于一字的锁骨、腹肌和腰线若隐若现，平添了一份禁欲的味道。 冷峻着脸和教练在比试，沈风尘预判很准，出拳速度很快，每次都能准确打到精确的点，业余和专业总是不能比的，教练的速度显然更甚一筹，每次都能躲避开，即便如此，还是被打到了好几下。 沈风尘转身的瞬间，胡玖看到他的后背被汗水沁湿，发丝间也带着些许水滴。 切磋点到即止。 做完拉伸，教练拍了拍沈风尘的肩，把他推出教室门。 “看完樱花了？”沈风尘伸手摸了摸胡玖的头发，走廊里穿来各个教室各种嘈杂的声音。 “嗯，我今天还拍了照片，你先去洗澡，洗完澡给你看。”胡玖指了指挎包，语气着带着些许得小得意。 “成，那你还是去休息室等我，晚上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些什么，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周六休息室人有点多，胡玖站在门口低头玩手机，不好意思进去。 借了陈烟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一下今天晚饭不回来吃，不用等他们。在休息室门口就看到胡玖，低着头，手指快速得在手机上滑动，一看就猜到又在码字。 听陈烟说那个作者又新开了一本悬疑恐怖故事，热度和第一本不相上下，现在一直占据着榜首。 东街那条夜市街最近活动挺多的，吃完饭可以去夜市逛逛。 “你洗完了，我们去吃牛排吧，听同学说银泰四楼新开了一家现切牛排，味道很好。”胡玖把手机放进口袋，自然的上前挽住沈风尘的胳膊。 身上的沐浴露混杂中些许檀香，让人安心。 路过光着膀子的人看到沈风尘会心一笑，这小孩也有开窍的一天。 沈风尘指了指胡玖身上的小挎包，示意帮他拿，主要不放心，怕他会顺手偷别人的东西，放进去自己包里，虽然目前只偷了一次巧克力和花，但还是防范于未然。 胡玖也没多想，把包拿下来递给胡玖挽着他的胳膊，聊着今天看樱花，今天吃了螺蛳粉，第一次吃，味道臭香臭香的，还多加了一份酸笋。胡玖头时不时靠在沈风尘胳膊上，周身洋溢着快乐。 去银泰的路上被人频频回头，银泰门口，透过门口折射的玻璃，沈风尘才反应过来自己背了的是一只皮卡丘的小挎包，这种无意识的宠妻简直要命，叹了口气，认了，心里还有一点美滋滋，今天可是小玖主动来找他的。 胡玖也穿了一身黑色，搭配着和沈风尘同款马丁靴，没有沈风尘那么高，在人群中还是稍微有些优势的，半黄的头发，加上消瘦，有一点衣架子的味儿，背影看俨然一对小情侣。 “还是喝水果茶？”路过奶茶店的时候沈风尘停下脚步问道。 “嗯，我已经下单好了，牛排我也下单好了。”胡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订单打开，带着些许小得意，拉起沈风尘的手，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让他去取餐，因为自己不敢。 “中午螺丝粉是后桌给你点的？”沈风尘皱了皱眉。 “嗯。” “那拉着手，你自己去取餐，晚上去逛夜市。”沈风尘捏着手机，在胡玖面前晃了一晃，诱捕着一只还未成年的小猫。胡玖和后桌看樱花的时候，就没有放开过后桌的手。 站在取餐口，红着脸，低着头，磕磕绊绊的和取餐的小哥哥说自己的餐号。取餐小哥哥一脸懵逼，自己长普通，不至于被吓到吧。 虽然已经预约牛排，无奈生意太好，二个人坐在门口等叫号。 等号的间隙，胡玖从挎包里拿出今天打印的照片，后桌给他拍的，有很多张，有站在樱花树下，有低头闻樱花，也有在大学门口等人，吃饭的照片。都是后桌用手机拍的，拍完照片后胡玖总是马上上前拉着人家女孩子的手。 虽然有些照片没有对焦或者拍糊了，胡玖已经很开心。 “能给我几张吗？明天管家来的时候可以让他带几张给你妈妈，让妈妈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开心。” “那都给你，让他带妈妈，我都没有妈妈联系方式。”胡玖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阴云。前台叫了他们的号，胡玖站起身，喝了一大口水果茶，扒拉了一下脸，拉着沈风尘的手走进餐厅。 “也不是说埋怨我妈，我知道把我送到你身边，还有你愿意跟我一起玩，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只是偶尔在深夜有些想她。” 先上的一份牛排，沈风尘切成小块在胡玖面前，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牛肉鲜嫩，汁水浓郁，食物能治愈那受伤的心，低头猛吃一阵，抬头看到沈风尘一脸慈爱得看着他。 用叉子叉着一小块牛肉放在沈风尘嘴边。 “我们家上菜速度是有些慢，但是你们这么秀恩爱，单身狗很受伤的。”服务员端着牛排一脸幽怨得看着他们，“我再招一个厨师吧。” 沈风尘没在意他说的话，用嘴接过刀叉上的牛肉，咬着刀叉看着胡玖的耳根慢慢变红，红晕延着耳根渗到脸蛋。 胡玖收回刀叉，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慢慢吃，我去写个招聘，送你们一份小食吧，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们送上来，用餐愉快，臭情侣。”看着胡玖那样，心情莫名很愉悦，开心的离开。 二个人，默契的低头吃牛排，没有说话，被人放在明面上调侃是一对已经很久了，其实把胡玖接到家里来，沈风尘已经做好被人调侃的准备了。 周围人声嘈杂，熙熙攘攘，显得这一对格外安静养眼。 “那个，我想去剃个光头。”胡玖吃了沈风尘递过来的无骨鸡翅，鼓起勇气说道。 “晚上回家给你剃，省钱。”沈风尘头也没抬的回应到，手中在揉捏着另一个鸡中翅，剔骨，去骨的奥尔良烤翅一口下起肉汁四溢，独有的芬芳充斥着人的口腔，让人沉醉。 “好，你什么时候去办手机卡，有时候想联系你的时候联系不到，上午看樱花的时候想跟你视频聊天，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胡玖皱眉问道，拿出手机给沈风尘看自己拍的樱花。 “手机卡不急，再等等吧，等高考完再说吧，我们基本在一起，也不怎么分开，没事的。”沈风尘把鸡翅放到胡玖碗里，接过他的手机看樱花。 “可是我找你很不方便。”胡玖小声嘀咕到。 路过冰淇淋店，胡玖拉着沈风尘的手进去买冰淇淋，门口贴着银泰的一张海报，预告着六月初会有萤火虫展。 “去逛夜市消下食？”沈风尘问道。 “好！” 夜幕降临，沿街店铺渐次亮起点点霓虹，马路上人逐渐开始增加，流动摊贩拉着小推车寻找着心仪的位置，货物，行人，喇叭声响成一片。 微凉的风着带着爆炒鱿鱼的腥香，隔壁的炸猪排不甘示弱，呲啦一声，臭豆腐被丢进滚烫的热油里，冒出一阵雾气，笼罩着小摊。 摊主吆喝的声音回荡在街景市巷中，平凡而又真实的市井人生。 街边大排档里坐着各种人，有穿着西装革履的白领，碎花格子裙的大学生，也有光着膀子下班的工地师傅，喝着冰啤酒，吃着烧烤麻辣烫。 隔壁是家磁带店，悠悠缓缓着放着老歌，歌声流进时间这条大河里，消失不见。店主是个穿旗袍的江南姑娘，这家店已经开了很多年，她从妈妈手里接过这家店并继续传承。国外有黑胶唱片，我们自己的东西不能丢。 “老板，多加点辣，不要葱香菜。”光着膀子的肌肉猛男坐在凉皮摊前的小板凳上吆喝到。 隔着三五家点，就有套圈打枪这种小游戏，花个二三十块钱，体验一把自己的运气，运气好的会得到可爱的娃娃，运气不行的空手失落而去，转头去隔壁买点吃的，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街边随处可见的手机贴膜，垮着花篮卖花的姑娘，抱着吉他唱歌的歌手。 乱花渐入迷人眼，胡玖拉着沈风尘的手，好奇的在这个店看看，那个店往往，捧着一杯糖水，吃着刚刚出炉的烤鱿鱼，被辣的眼泪汪汪。 沈风尘用手机定格着胡玖那些琐碎的瞬间，一会儿把照片洗出来，可以给胡玖的妈妈，洗二份，自己也要一份。再存些钱，可以买一个微单，这样就可以更好的记录了，沈风尘暗想，完全没有考虑手机。 被胡玖拉着驻足在射气球的摊位上，二十块钱，二十个飞镖，全中能获得一个等人高的熊仔。沈风尘向来不屑这种套路，对于娃娃机也是，经常被陈烟他们鄙视，没有生活气息。 “手机给我，我要玩这个。”胡玖踮起脚，拉着沈风尘的衣服，抢他手上的手机，拉着他钻入人群。“那个，那个，老板我要四十个。”付完钱给老板看了下付款截图。 “一人二十？”老板把飞镖放在他们面前。 飞镖被磨的失去尖锐的菱角，零星分布着点点黄褐色的铁斑，尾部的塑料已经被磨掉，失去原本鲜艳的色泽。 贪玩使得胡玖暂时的忘记胆怯，站在隔离桌子前，右手拿着飞镖，眯起左眼，往前奋力一扔，飞镖在空中透出一个圆润的抛物线，没扎中。 不甘心的再扔，飞镖擦过气球表面，扎进旁边的泡沫板里。 有些丧气的随手一扔，砰的一声，气球炸裂，围观的人唏嘘了一下，扔了十多个才中一个，昏黄的光照在胡玖有些蜡黄的小脸上，鼻尖冒着薄汗，耳根发红。 看客围着他们，脸上挂着好奇，沈风尘把手轻轻搭在胡玖消瘦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着。 后面几个每个都中，但是合计也只中了五个，连一个安慰奖也没有。 “你想要哪个礼物。”沈风尘扔飞镖前问胡玖。 胡玖毫不犹豫手指那个被挂在最显眼处的奖品，一个等人高的大熊，“特等奖，我要那个米色的大熊。” 沈风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二十个飞镖犹如装了定位一般，次次都中标，二十声清脆的破裂声，周围不约响起掌声，摊主笑着把熊递给胡玖。 “走，我们去看看别的游戏。”胡玖抱着熊，兴奋得拉着沈风尘的手往夜市深处走，在每个游戏摊前驻足，在哗然声中赢走人家的特等奖。 胡玖和四只熊坐在打印店门口的长椅上等沈风尘，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也都听说了刚刚有个人特别厉害，赢走了四家店的熊。 胡玖抱着水果茶和四只熊合影的照片特别傻，体重明明不到百，笑出了二百斤的憨厚，在这一刻，他是没有任何烦恼的一个小孩，被人宠的很好。 二个人，四只熊排排坐在长椅上吹着风，看着夜市的灯火阑珊。 “还逛吗？”沈风尘问道。 “想逛，但是熊不好拿。”胡玖皱眉，只逛了一半，还有好几家的熊没有赢过来，今天不知怎么的，想把这条街所有的熊都赢过来，自己有这个底气，底气是沈风尘给的。 “手机给我下，我让他们过来拿。”接过胡玖的手机，给严宽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陈烟来东街夜市。 不一会儿，二个人一起到，手中各拿着一把烤羊肉，看到沈风尘背着一个可爱的挎包，坐在熊中间，忍不住笑出了声。 工具人实锤了，玩飞镖套圈这种，也不是说有天赋，只是好强，以前小学五个五角星换一个套圈，每星期有一次套圈游戏，套中可以换笔记本或者铅笔等学习用品。 小时候过于好强，虽然五角星多，但是技术差，每次都套不准，回去苦练一学期，新的一学期次次都中，奖品都被他一个人赢完了，老师苦笑着换飞镖。 结局一样，又苦练一学期飞镖，新学期，又被他一个人赢完了。 那时候虽然不同班，但是周五最后一节课都是自由活动课，另外二个都会翘掉自己班级的活动去看沈风尘玩。 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设置这种游戏了，太无聊了。 最后四个人抱着八个等人高的熊，这下陈烟和严宽笑不出来了，过于张扬，出来还没有换衣服，穿着睡衣，头发还乱糟糟的，拖着一双人字拖，根本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回头率还高。 本来以为只是小熊，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要不卖了吧，一只卖一百？”胡玖拉了一下沈风尘的衣服。 “你不要吗？”沈风尘疑惑。 “体验过那种感觉就可以了，家里也放不下，上次阿姨说你们高考完有毕业旅行，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这个钱可以作为旅游基金。”胡玖有些害羞的说道，自己还没有跟人出去旅游过，虽然还要等个一年，依然很期待。 “可以呀，但是这个熊你要自己卖，我们在你身边陪你。”陈烟眨着眼冲胡玖笑。 他们两都知道沈风尘有在让胡玖开朗些，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应该让胡玖自己主动些。 商店里买二三百一个大熊，放在长椅上，一个一百，很快被人买完，虽然跟客户交流的时候很害羞，红着耳根，好在客户爽快，也没有怎么为难他。 “你们！吃宵夜吗！我请客！”胡玖捏着收到的现金兴奋得跟那三个坐在长椅上的人喊。霓虹灯的光照在胡玖兴奋的小脸上，眼睛里闪烁着五彩的光，鼻尖的汗被随意擦去。 “吃！”三个人默契的回应着。 这次胡玖没有牵沈风尘的手，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风起，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第一次自己拿到自己赚的钱，兴奋之情胜过内向和害羞，其实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并没有那么差，白天还有人帮忙给他和后桌拍合影，只不过那张照片没有洗出来。看小姐姐跳舞的时候，小姐姐还冲她们笑。 当走进大排档的红色棚时，还是下意识的后退去拉沈风尘的手，他看到一群消防员逛着膀子围坐在一起，就着蒜瓣儿吃烧烤，应该是出警回来不久，有些人脸上还有些灰。 对于人多，他还是有点胆怯。 三个人不饿，象征性得点了几把羊肉串，吃完后胡玖买单的时候，悄悄把他们的单接了，赚的钱在手上没呆多久，就全部花完了，自己还倒贴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