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起方见男盗女娼(2)
汪绵绵浑浑噩噩睡着,梦里一会是同事亲戚的嘲笑,一会是烹油炙烤的酷刑,一声沉闷的钟声传来,汪绵绵猛地从梦中惊醒。 八一二房间里几个女子也纷纷起来,匆匆忙忙收拾起行头。 汪绵绵拍拍双颊让自己清醒了些,迅速换上了统一的衣服下床冲了把脸扒拉了几口饭,也不顾莺歌叫她,就往大厅奔去。 汪绵绵呼吸平顺了许多,第二声钟声才堪堪响起。红莲华这样的布局,站在大厅每层的动静都能隐隐看见。洁柔带着几个小厮都二楼下来了,而七层八层人头攒动,看起来基本是员工宿舍。 洁柔看见厅里就素面朝天的汪绵绵一人,不禁拧紧了眉头,“姑娘家家的,也不收拾收拾。” 汪绵绵扬起脸人畜无害地对着洁柔一笑,心里充满了腹诽,一来没有化妆品护肤品,二来不知道这钟声间隔多久,三来这地方美丽就是原罪好吗。 洁柔只觉这姑娘憨憨傻傻,恐怕在这地方活不过三年。 姑娘们陆陆续续来到大厅这角,第三声钟声一响,洁柔便对着小厮挥了挥手。 “从今儿起,每天这个点都来集合,然后学习咱们这的规矩。合格的,就领了活上工,一个月后还没个样的,那对不起,咱们这不养没用的人。” “迟到的,带去领罚吧。记住规矩二字。” 那头小厮已经压着三个迟到的姑娘走了,远远还能听到她们的求饶声。其他人人人自危,都噤若寒蝉。 汪绵绵只觉回到了军训第一天,教官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在洁柔的带领下,一行人顺着楼梯后小门来到了后间。汪绵绵这才看到,光鲜亮丽的前厅后,后厨、工具间、准备间都在这里,这里的光线远不如大厅,隐约还能感到一股阴湿的味道。 洁柔一路上先是解释种种茶叶、餐具、酒类、菜肴等的名称和特点,又到准备间讲了讲各式发型、首饰、化妆品的场合和用法,甚至还有勉铃、相思套等性爱用品,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转了一圈下来,少说也过去了两个小时。 汪绵绵不由地佩服起洁柔来,她看起来性急,没想到对这些零碎的东西了解的清清楚楚、有条有理,不论是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远超常人。 看来,能在这里混的不错的,都得有两把刷子。 众人进了最后一间房,洁柔差人搬来两个大箱子,“第一课上完了,咱们就来考教一二。知道答案就抬手,自有人给你们记着。” 姑娘们一片骚动。先不说一开始没说要考试,就这繁多的种类和这么短的时间,简直强人所难。 汪绵绵心里倒有点底,昨天已经打算好了今天要寻求机会,所以她今天格外认真。一路听来,完全按照考前一夜的努力程度往脑子里塞,洁柔所说内容少说她能记住六成。 希望这门考的好,能取得当服务生的机会。 “说这冲泡后似白云翻滚是什么茶呢?” “乃是洞庭碧螺春。”洁柔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一声娇弱女声回答道,那女子薄施粉黛,身量娇小柔弱,混在这群人里像个落难千金。 “答对了。那,给这位小姐扣一分。”洁柔似笑非笑。 不等众人反应,洁柔从箱子里拿出一支毛笔,“这是何物,有何特色呢?” 答对了还被倒扣一分,那姑娘干什么了?汪绵绵感觉手都在抖,她的脑子在飞速转动,不找出原因答对了也白搭啊。 汪绵绵犹疑了一秒,弱弱地举起了右手。她紧闭着眼,生怕听到噩耗。 “给这四位小姐加一分。下一题……” 汪绵绵深呼了一口气,猜对了,这里等级森严,管制分明,看来,守规矩就是他们在意的头等大事。 几番问题下来,汪绵绵算着自己怎么也是个前三名,也渐渐放松了心情,还顾得上左顾右盼。 “这品茶七步是个什么流程呢?” 台下五六个姑娘都举起了手。 洁柔走到众人之间,指着一个举手的姑娘问道:“那你来说说吧!” 汪绵绵看那姑娘面露难色,已经抖如筛糠。 “就,煮水,泡茶,……,求您饶我一命吧!”那姑娘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俯身给洁柔磕头求饶。 “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处置了吧!”洁柔给了两边的小厮一记眼刀,转身回到了高台继续发问。 汪绵绵只觉今天这第一课,简直就是玩人心态。教的不是知识,而是对这红莲华心理上完全的畏惧。 一场下来,汪绵绵拿了第二名,而第一名仍是那个被扣了一分的女子,叫做文茵。 汪绵绵好忧愁,自己和第一名一比,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也不知道这个第二名考来有没有用处。 “今晚东厅彭大人设宴,你们就分立左右看着些,学着点。宴会散了你们也各自散了吧。” 他们余下十四人人被分发了面具,带着在大厅东边舞台四周各自派了站位。 东边用厚实的屏风封闭成厅,舞台也被布置成T型,两侧各摆了长长的两排案几桌凳,瓜果盘也摆列就位,小厮丫头穿梭其中忙忙碌碌,看起来是预订好的宴会。 约莫过了半小时,开始有客人陆续进来落了座,看起来都非富即贵。在他们身后,丫鬟小厮跪坐在地上,有人差遣便弯腰起身添茶倒水,做足恭敬姿态。 汪绵绵心里哀嚎,她这把硬骨头,从小连家务都不认真做,感觉当服务员也不太行的样子啊。 一声锣响,那彭大人上台说了一番升迁感谢同僚捧场云云的客气话,便有乐器、舞娘上台表演,那天的绿腰姑娘已身在舞娘队伍里。 汪绵绵只见台上舞娘们身姿婀娜,舞态生风,乐器班训练有素,配合得宜,只恨从小怎么没上个古典特长班。之后,戏曲杂耍相声也轮番表演,汪绵绵一边为节目质量喝彩,一边恨自己昨天表演段郭的刚相声也行啊。 真真是,有一技之长,在什么时代,都不会被饿死。 酒酣人醉之际,昨天评审那位温婉女子走上台,微微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洁馨有礼了。洁馨不才,邀请诸位大人一同行行酒令,这方安徽端砚浅浅做个彩头,各位大人意向如何。”洁馨一番话绵绵软软,只似沉溺温柔乡里。 “洁馨姑娘有请,岂敢不从。请洁馨姑娘出题吧。”台下男子纷纷应和。 “正值彭大人喜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如就以‘贺’为题吧。诸位大人请。”洁馨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又是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在座的估计都是文臣,各个文采斐然,虽是‘贺’词,但丝毫不显谄媚,反而都文雅公整,还有几分济世兴邦的豪气,几轮下来,可谓宾主尽欢。 随着时间渐进,场上有歇下阵的大人唤过身后小厮耳语,不时便有美貌姑娘入座到他们身旁。坐下后姑娘们会替身边男子行令喝罚酒,与周围其他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都有礼有节,才情兼具。 汪绵绵腿脚都快站麻了,感觉自己除了服务员什么也干不了。看来这红莲华还承接这种高级聚会,才情、美貌、人情世故样样精通才能hold住这种场合,长袖善舞的公关活计自己这个只会撕逼的理科生可搞不定。 不过,这种流觞曲水的高雅聚会,也算是让她长了长见识。 一番比试后,还剩三位大人你来我往。 “几位大人,不如试试运气看这方端砚花落谁家吧。”又是一轮无果后,洁馨另领着一位身穿粉衫对襟长裙的姑娘上了台子,“这砚台就藏在果儿这里,哪位大人摸到了就拿到这彩头了。” 其中一人朗声答道:“今晚我已荣幸能与林姑娘同桌,这彩头就留给二位大人吧。”说罢,将手边姑娘揽入了怀中。 其他两人抬手拱了一拱,便上了台去。 “那,二位大人一人一轮,便来找找这砚台藏在何处吧。”洁馨谈笑间,退到了一旁。 一旁传来击缶声,似在催促二人开始。 “这袖口宽大,我便猜在袖口吧。” 这人说罢,那果儿便低头解开胸前绳结,脱掉了那粉红外衫。 汪绵绵开始感觉不对劲。 这外衫里面,是件同色的纱衣,长度堪堪挡住大腿根,轻薄通透,里面嫣红的挂脖肚兜也只到肚脐。两条修长玉腿轻轻拢起,大腿根的春色若隐若现,她低着头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反而带着几分勾引。 汪绵绵听到在场已经有男子在吞咽口水。有的作陪女子和大人此时已经悄悄离场,而还留在原地的女子和身边人不禁耳鬓厮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