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生死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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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现下怎么样了?” 是端亲王的声音。想必前院妻妾纷争已经摆平了。 张太医不答,端亲王搓了搓手,略微着急,他喊道:“张太医,您要是治完了说一声,本王就在门外。” 安凝冷冷一笑,这语气,乍一听还以为端亲王是个关心自己的柔情蜜意的人呢。 大门再次打开,竟然是端王妃。 “好啊,我还以为丫鬟说的是假的,林氏刚有孕你就又带回来一个是吧,看我今天不掐死她!” 端亲王忙上前扶着她的腰,呵斥众人:“王妃是有身子的人,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你少拿她们说事!要不是你……” 还未说完,就被端亲王推着走出门去,“那不过就是快活坊一个名妓,是为我招揽生意的,你还想不想……”声音细碎在门外。 呵,名妓么。 谢谢王妃了。安凝知道端亲王很快会再回来,她迅速浏览了一圈布局,对面的草略微微矮了一点,但愿没有选错! 她迅速挪了过去,刚趴好位置,院门便又打开了。 端亲王恍惚觉得有风吹过,看着杂乱的草丛烦心得很,他再次走到屋外,轻敲了敲门:“张太医?” 果然,这一侧的草堆下面便是狗洞。安凝细细看了看,自己身量小,应当是可以挤出去的。 “张太医我进来啦?” “张太医?” 端亲王一把推开门。 “张太医!!来人呐!!!” 一众守卫跟着进门。 就是现在! 安凝火速将自己塞了进去,狗洞外并不通着后门,倒像是燕都大街的后面街道,依稀记得在忠勇王府的时候听过,许多王爷都毗邻着燕都大街住,今日初三,街上正是集会演出的日子,闹市新年,需赶紧! 思及此,她拔腿就跑,专挑大路,看到人群便觉得平安了,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由得开始哭了起来。 下身好痛,虽然她的确能走动,腥臭味也是有意为之,但浑身虚弱也是真的,可她还是哭着往前跑,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可又不敢侥幸。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低声喃喃,眼泪在风中吹落,她才恍惚觉得周身极冷。 端亲王慌乱一团地将张太医下身衣服遮住,唤道:“张太医?张太医?” 有心腹上前探了探鼻息,起身回道:“王爷,没气了。” 端亲王扫视屋内一圈,看着太医脖颈间的玉簪,怒道:“安凝!” 他大踏步走出房门,风吹草动,哪里还有一丝人影? 心里却又十分慌张,一时间不知道是太医死了处罚更大,还是安凝死了回不去朝堂影响更大,眼下不知道祖父的功勋还能不能保住自己。 容亲王,对了,容亲王。“来人呐!” “王爷。” “你领一队人马,在京中秘密搜寻安凝,另外派人去容亲王通禀,让他速来见我。” “是!” “等等,切不可走漏了风声!” “是!” 那人说罢便招手:“你们都跟我走!” 一行人离去。端亲王在房门外走来走去,又喊了两个下人在院门口看守,不许端王妃和妾室靠过来半步。 “我得好好琢磨,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他自言自语地走来走去。 街上。 熙熙攘攘,安凝跑得喘不过气来,头昏脑涨,下身痛得几乎就要直不起腰来。 眼见得前面有白墙,她急不可耐的想扶墙喘口气,走过去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用尽了力气。 眼泪糊住了双眼,她歪歪扭扭地扶住,却惊觉有个男人靠在墙边,白衣飘飘与墙色不能分辨,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男子微微一怔。 即便北燕再怎么性开放,也断断没有大街上就冲到男人怀里的,此其一;扑到陌生男人面前哪怕近亲也是只拉衣袖,断不会拉扯胳膊,此其二。 身后渐渐有人成群结队的跑来,在慢步走的闹事里格外明显,有人质问,男人说是府上捉贼,安凝知道他们追来了,心道这次如果再被抓回去,必定会罚的更重,死不足惜。她的眼里渐渐没有了光,无比哀伤,却又不肯屈服于这样的命运,她声音颤抖地拉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救我。” 声音嘶哑,哀怜动人。 虽然她很想保持清醒,但还是昏厥了过去。 “仔细查,穿着这样的衣服,对,给我仔细看,每一个都不要放过!” 男子将身上的锦袄解开,将安凝周身裹住,弯腰一把将怀中的泪人儿抱起,大步朝着马匹走去。 容亲王攥紧了拳头一把锤到墙上。 “你我二人现下去街上,先去捉拿安凝,然后再去宫里请罪。”容亲王双眼猩红。 “咱们是不是回不了朝堂了?”端亲王着急地看向他。 容亲王也不曾经过这样的事,家中没了掌权的,除去祖辈的功勋,他二人都是差不多的德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知道一点,众人都知道张太医被请到了端亲王府,而且死在端亲王府。若要脱罪,那个簪子是唯一的证据,好在张太医的衣服也没穿,算是咎由自取。 但安凝跑了这又算什么? “我们捉拿的是杀害太医的凶手,这样,皇上会不会放过我们?” 容亲王紧皱眉头,没敢说话。这事其实跟他连不上关系。 但端亲王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的妻妾如今都有孕在身。 罢了。容亲王叹了口气,还是决意和端亲王一同出门。说到底,在皇上眼里,他二人已是一体的了。一损俱损,若是端亲王不能回朝堂,他必定也不能。这事归根结底,要看皇上怎么看。 临走前,端亲王将府上剩余下人都召了过来,令他们牢牢守住小院门口,并再三告诫,不许端王妃和妾室屋里任何人进入这个院,否则王爷也保不了她们的命! 说罢便离开了。 入夜。 皇上起身走出议事殿,看天上的繁星点点,李公公亦步亦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回头看他,他也不讲话。但皇上再往前走,他又是那副表情。 “怎么了?” “那个,有件事……” 这倒是新鲜了。皇上笑道:“朕还从未见你这副样子,有什么不能说的?什么时候连你也吞吞吐吐的了。” 李公公擦了把汗,这才说道:“实在是王大人不知如何跟皇上通禀,也是无意知道,京城都传开了,想着瞒不过皇上,这才想着禀告一声。” “那就说。” “前些时日,快活坊那位,据说是被玩的下体溃烂,被带回端亲王府,请了太医过去看。端亲王被府里事烦的脱不开身,那一位呢,不知使了什么办法,让这位太医竟然丧了命。” “哦?竟然跑了?” “是啊,据说那簪子还插在颈上,鲜血流了一地……” “她有这么大能耐?” “听说……” “嗯?” “听说呀,是这太医在行房的时候……被那位刺中的,据说发现尸体的时候,裤子都还没提上……” “嗯……”皇上踱来踱去,“这倒是个事了。” “端亲王和容亲王说是来请罪,还在外边呢……” “朕不见,让他们回去吧,就说,回去闭门思过。” “是。” 次日,张太医府上挂了丧幡,对外只说是年纪大,暴病而亡。家族蒙羞,不敢张扬。 李公公来吊唁,说是代皇上抚恤张太医府上,又宣旨提拔了一个他们家族的人上来,在太医院学习,这事方才罢了。 端亲王与容亲王在府里惶惶不可终日,皇上的心情倒是极好。 他望着远处的繁星,心里默念:林遇,这次,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