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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窗外天空很阴,仿佛随时会下雨。 春天来了很久,一直缺一场春雷,看来到时候了。 我找了把伞,攥着出门去。 空气里是很重的尘霾的气味,带着点湿露味。 行道上人来人往,车流时疾时缓,我坐在公车里,透过雾蒙蒙的窗,看见雨点一滴一滴把窗外填满。 路上的行人忽然都加快了脚步,四散到各个商铺的檐下。 雨势一瞬间大起来,窗子外水流汹涌而下,我攥紧手中的伞,感到庆幸。 公车到站,没有伞的人跳进站台,看着雨势踌躇不前。我撑开伞下车,一步一步踩在积水的路面,朝被雨蒙在雾中的巷子里走去。 雷声在天边不断发作。 李家的院子里,花圃被雨势围捕,已经开放的花被打得垂下头,花瓣脱落掉进泥面上。花苞却还直挺挺立着,雨打在上面就四散开,完全失了利。唯独一丛丛不被欣赏的绿叶因为一场雨得利,洗去了所有尘土,露出新色的叶面。 我按响李家的门铃,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地来拜访他们。 来开门的,是穿着白色短袖的李浅良,他撑着一把灰色的格子伞,穿过院子来接我,许多雨滴落在他肩膀,打湿了的衣料变成浅粉色。 我们两把伞,一把白色的圆顶一把灰色的圆顶,撞在一处互相倚靠着,一圈一圈绕着前进,走到了门口。我先合上伞,踩进屋门口的地垫上,上面写着出入平安,李浅良合上伞后踩住了平安。 我们的身上都落了许多雨。我们互相看看,替彼拍落发间的水。 他的妈妈周曈拿了两条白毛巾过来,李浅良接过一条,搭在我的脑袋上,才去拿另一条擦自己的短发。 我们靠在一起,在客厅那张长灰沙发正中坐下,他短袖袖口还是湿的,我便扯了扯他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他的袖子。 他扭过半张脸看我,我才发现他的脸上也都是雨水,又马上让毛巾换转角度,擦他的脸。 周曈端了两杯热牛奶,给李浅良的那杯她放在他面前的玻璃矮桌上,给我的那杯,她亲自走到我面前,递进我手心。 我捧着杯壁温暖的牛奶,喝了一口,很醇香的牛奶,带着一些不太浓烈的香草味。 窗外的雷声很响,响过一阵,就又接一阵。 客厅最顶上的一排窗子半敞着,能吹进来清凉的风,但落不进一滴雨。 李浅良把我们身上的毛巾递给周曈,她很自然地接过去,朝客厅西角的房间走去。 李浅良侧过身子看向我,问我:“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与他实话实说:“是你妈妈请我来的。” 他的脸上露出一些不置信,但不算太震惊。从我进屋到现在,他的妈妈一直对我态度友善,他也有所察觉了。 周曈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我们侧面的那张单人沙发,她和我问好。 “你好,我是李浅良的母亲,从前没有好好和你自我介绍,很抱歉。” “阿姨好,我叫雯思思,是李浅良的朋友。” 李浅良夹在我们两个中间,对我们彼此和睦谦让的语气感到不适应。 从我和她妈妈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彼此敌对,他一时接受不了如今在眼前的这一幕。 周曈端坐着面对我们,眼神是望向我的,首先讲开了话题:“我今天邀请思思来,是想和她商量你们出国的事情。” 李浅良拦住她望向我的眼神,也试图拦住这个发题,不让其发展下去:“妈,我说过了,我不出国。” “思思,你说呢?”周曈越过他,把话题稳稳抛给我,而我已经做好准备接下。 李浅良将视线转向我,我在我们座位之间找到他按在沙发上的左手,我的五指与他的五指悄悄地并拢了,我的手很冰,他的手却很热。 “李浅良,阿姨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国,我们先一起到国外生活一段时间,不好吗?” 他的手在慢慢地给我力度,不知道是想握我更紧,还是在不满意我的话而偷偷发劲。 “不着急,你们慢慢聊,这件事,我只是给个建议。”周曈彻底把话题完全丢给我们来解决,而我明白,需要解决问题的,是我。而那个被解决的问题,是李浅良。 得到周曈的应许,他拉起我的手,站起身,带着我穿过客厅,走向旋梯,他脚步很快,我紧跟着,被他带上二楼。 我在街对面的小房间里,无数次透过他房间的窗户观望屋里的情况。从正面的门进入,看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他的房间不算很大,但空间利用得很好。 进屋是一个书架,每一排都摆满书,也只有书。书架旁边就是靠在窗前的书桌,我看见他伏在书桌上写作业的时候,以为这张书桌很矮,直到我自己走到它面前,才看清楚它有多高。高的不是书桌,是李浅良。矮的也不是书桌,或许是我。 李浅良将我拉进屋,合上房门,我顺势就在书桌前那张旋转靠椅坐下。 书桌对面的那张床顶着墙角拜访,一套浅灰色的床上用品,被子整齐地铺着。墙上贴了电影海报。衣柜就在床边。 床,衣柜,书桌,书柜,四个长方体把整个屋子的四个角落霸占,环出正中间的空地,摆了一张毛绒地毯,一张可伸缩转椅,就是我正坐着的,一架落地台灯,其余什么都没了。 李浅良没有坐下,就站在我身边,靠在书桌旁,紧挨着我肩膀,他在望窗外。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雨水从窗前流下来,在那层水雾之外,可以清楚见对面那排出租房的每个窗口。当初我住在那里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我在窗口出现,他就能看我一清二楚? 我现在甚至怀疑他当初或许看到过我。 “阿姨说,如果近期出国,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申请国外学校的材料。”我点了点他搭在书桌上的手背。 他的手很细,肤色正常,不白也不黄,血管是青紫色的,像无数河的干流即将流进荒漠,血管在指骨首节渐渐消失。 他对我的话没有异议,他只反驳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出国。在国内一样可以上学,一样可以生活。” “李浅良,你知道当初你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我抬起头,顺着他下颌线的延伸,望向他的嘴唇,他的嘴唇是草莓红色的,嘴型是两弯月亮互相倚靠着圆成了一个椭圆,几乎没有唇纹。 从前吻他的时候,觉得他嘴唇很软,现在看着,却觉得又冷又硬。 他低下头,下颌线被折进脖子里,锁骨变得更清晰,微微凸起一个小浅丘,或许可以盛一汪雨水。 他问我:“为什么?” 我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用食指指腹点点他的喉结,“因为我说错了话。”拉着他的手朝床边去,“做错了事。” 他的小腿抵在床边,为了不至于倒在床上,他承受住我施加在他身上的力,与我僵持在床沿,他眼神里全是不解:“做错了什么?又说错了什么?” 他在抵挡我,却没有回以更大的力,否则他可以轻松推开我。所以我只要再稍微的加大一些力度,他就会倒在床上。 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我越过他,一脚前一脚后,踩上他的床,踩在他铺得整齐的软软的被子上,我回身的时候,他也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他还在等我的回答,而我低头给了他回答。 我按着他的肩膀,落在他唇上。从前,他试探我的时候,先用唇来敲门问请,我没那么礼貌,在他半眯着眼对我疑惑的时候,已经开闸闯入了。 嘴唇是礼上宾,牙齿是座下客,舌头才是堂上主。牛奶的香草味,是我给他的款待。 我吻他,还是他吻我,是主语谓语的从属关系。但实际情况下,只有在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喘息难止的时候,他才是我的从者属客。 我的手从他的肩膀探向他的后颈,他最敏感的位置,只要搭上去,他就会浑身一紧。即使被我吻得已经有些乱了神智,他还是第一时间捉到我探向他后颈的手。 他用十指相扣控制住我,才从后颈失守的威胁脸脱身,继续吻我,吻得更用力,更报复。 他的睫毛不时翕动,但从来没有睁开眼睛,我喜欢俯视的角度探寻这张几乎完美的脸,他在吻我的时候,所有的五官都在享受着我们彼此的温度与力度。 他一点也不知道疲倦,只要给他一点点挑逗,他的唇舌就像被密码激活,无止境地向我探求索取,舌头不会打架,但牙齿会。每一次他要探得更深时,我们的下牙就会摩擦出吱咯的声音。 他进,我就退。退无可退了,我才推开他。 他猛得睁开眼睛,那双被欲望打湿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他睁眼只是为了找准我的嘴唇,重新发起进攻。 我缴械投降,他才终于停下攻势。 我扶着他滑坐在床上,他左腿跪在我身前,右手撑在我身后,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靠得很近,一开口便是累得喘气的声息,在耳边不罢休地追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做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而那以后,每一句话就都是错的。”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眉心。 “可是我心甘情愿错给你,你要不要?” “思思。” 我捂住他的眼睛,轻轻吻他的嘴角,一点一点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下巴,他的喉结,锁骨。在我掀撩起他短袖的一角时,他按住我,拿开我挡在他眼前的手。 他缓慢滚动地喉结像即将上膛的壳夹,他莫衷一是地挡在我的行动前:“你想清楚了吗?” “李浅良,你现在还要和我讲道理。” “我怕你后悔。” “我已经决定一错到底了,还是你觉得你不值得?” “好,我奉陪。” 他主动脱掉了短袖上衣,撑肩脱衣时他若隐若现的肉体在我面前向我招手。这是没有任何女人触碰过的男孩。 我替他解开裤子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看向墙上的电影海报。他跪着爬上床,腿和腿之间的肌肉线条把牛仔裤踢落在床下。 我拉他的手替我解开内衣的肩带,这一回,他的眼睛倒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手上的动作却很笨拙。 扣子松开的瞬间,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附在他耳边,“下次好好学。”轻咬他耳朵。 他整个身子压在我身前,将我推抵在墙上,我的背贴着冰冷的墙面。他侧过脸来吻我,手很自觉地伸向我已经湿透了的部位。那双手,一只手在上方紧紧扣进我的深发,另一只在下方为他攻城略地前试探我的阴穴。 他的指节很长,指骨很细,动作却又格外温柔。指腹很热,在阴穴的入口处一点一点地按压,起势,我微张的双腿已经忍不住得要合拢,他却霸道得用他的双腿挡开我的情难自禁,不断地堆积即将来临的高潮前奏。 在越来越多的蜜液从涌道流出的时候,他的手指也做好了进入的准备,他咬住我的下唇,在同一时刻将两根纤细的手指伸进我的阴穴里,毫无滞阻得向深处涌进。 我忍不住张开嘴呜咽了一声,却被他又含住舌头,得逞似地深吻进来。 我很难不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第一次。 他的手指已经调整好最佳位置,紧紧贴着我的穴壁,毫不费力地来回进出,带出更对蜜液。 我本就敏感的阴蒂,被他的食指指腹有预谋地按压,伴随着食指与中指的抽插,在没有任何来得及停留和反应的瞬间将我带到了高潮。 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报复他似的紧紧咬住他的咬唇,他不躲不让,享受胜利的果实。 我的腿已经有些软,后背也开始发汗,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打算停下。 他像是摸透了我一般,在我最胆怯被进入的深度反复得出入,我咬紧唇想推开他的手,他却按住我,又增加了一根手指,一齐塞进里面。 “李浅良,我受不了。”我叫他。 他带笑,体贴得放慢了速度,在即将高潮的瞬间抽出了手,任由我自己落寞得禁脔,夹起双腿。 他用湿润的手指擦在我的脸颊上,轻声问我:“喜欢吗?” 我沉沉得喘息吐气,不想自己那么狼狈得输给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我反压住他,用绵软的胸脯贴着他精而禁的腹部,握住他已经硬得发烫的阴茎。他想退,但身后已经无路。他只好推开我的手以做反抗。 “怎么,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啊?” “思思,我不习惯别人帮我。”他的声音好软,求饶似得压沉了声调。 这种时候哪有的商量,我死活不让,抓紧了他阴茎的头部,圈起的掌心一点点向下滑去,他瞬时闭紧了眼睛,头向后撇去。 他比我敏感得多,难道是因为第一次被人握着吗? 我有些好奇,打探他的阴茎,粉红的头部已经微微渗出一些白液,整根都是通红坚硬的,上面布满了比他手上血管颜色更深的紫色血管脉络。 我怕他太敏感,所以手上的速度不快,但每一下都按压在包裹头部的位置结束,他终于含着委屈射了出来,我没有避开,胸前染湿了一块。 他很抱歉,伸手替我擦,却在手滑过胸脯的时候定住了手,不知该进该退。还在害羞,真是小孩子脾气。进攻的时候那么凶神恶煞,被我反击的时候就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干脆抓住他的手,让他自己试探那几两胸脯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红着脸抓住那圈圆润的乳房,又来吻我。 我发现了,他害羞的时候就会用吻来躲避自己的羞涩。 “要不要进来?”我握住他的阴茎,为他蓄力。 他浅浅地“嗯”了一声,抬起我的双腿,对准他方才攻略过的蜜穴,托着他的东西伸进来,我忍着他的尺寸,捏紧了他的肩膀,在阴茎彻底滑入穴道的时候,我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痛吗?”他问我。 “没关系。”我的呼吸有点乱,他光是进来,我就已经有点不堪忍受。和手指相比,他的阴茎可以算是庞然大物。 他有些不安,可能因为我的表情实在不算享受,他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势,慢慢得挺进,出去了一些,又慢慢地进来。 这样对我反而是折磨,我倒希望他干脆些。 最后,他还是出去了,紧紧抱着我,很失落地靠在我肩上。 我轻轻抚他的背,他的背也已经热得发汗,摸起来潮潮的。 “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点头,抱着我坐在他的腰上,这一次,我的阴穴比较成功地将他整根都含住了。 我主动摇着腰,在他身上一起一落,他怕我累,扶着我的腰,带着我起伏。 我笑着吻向他,享受着他在我阴穴内的每一次进攻与退守,进攻又退守。 他还是很紧张,背绷得很直,只有我在享受。我浅浅地吻着他,希望他放松,他也回应我,阴茎在攻略我的时候,舌头也不放松。 他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感觉,在每一次上顶的时候都更用力得向更深处探去,直顶到我子宫外口。高潮一次叠着一次来,我失神地趴在他肩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作。他抱着我躺下,半跪着将阴茎向我的阴穴内送进来,一次一次加快速度,直到最后一下,才紧紧搂住我,射了出来。 李浅良紧紧抱着我,我将头偎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那颗他曾经说过只为我跳动的心。 “李浅良,带我出国,好吗?”我蹭着他,向他呢喃。 他轻轻揉着我的头发,落下一个吻。 “好。” 屋外的雨还在下,只是太阳露出了一角,在斜对面的高楼屋顶上,有一弯颜色浓烈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