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感怀

    天使和恶魔也喜欢美丽的皮囊，与其这样讲，不如说是天堂和地狱主导了人间的审美。没有生物会否认康斯坦丁的好看外表。但每当恶魔哀嚎着被驱魔人约翰康斯坦丁打回地狱时，他们有时也会感慨地狱之主的品味，当然不是对康斯坦丁外表的质疑。他们相互揶揄此间的主宰，认为他可能在残酷的外表下有某种喜欢受虐的性爱倾向。但这些只享受过康斯坦丁指虎亲吻脸颊的恶魔，却从不知道康斯坦丁的舌头有多软，体腔有多热。恶魔们用一种隐晦下流的语调谩骂他是地狱的婊子，事实上，他的确是，也只是路西法一个的婊子。

    他是谄媚的，也是高傲的。他是放荡的，也是圣洁的。他是骗子，是赌徒，而路西法是他的主人，是他灵魂的主人，是他身体的奴隶。

    康斯坦丁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下身只用被子堪堪得掩住，在激情过后，他通常会抽一根烟，他颤抖着手指去抽烟夹在自己的嘴角，却没什么力气去摸索打火机在什么地方，也并没有心神去阻止路西法在他背上的纹身上划来划去的手。路西法撑起身子，从背后搂住了康斯坦丁，用手指帮他把烟点着，“我们结婚吧，约翰”

    听到这话，驱魔人惊讶的没有咬住烟嘴，任由点燃的烟掉落，要不是路西法伸手一拨，烟头就直直得掉到了他的腿上。“也许我们还应该养条狗，就像一对gay情侣那样……”听到康斯坦丁语言里的嘲讽，路西法并没在意，他蹭了蹭康斯坦丁的脖子接着说“如果你想养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是说…你…在发什么疯？”，康斯坦丁站起来，他甚至不顾自己没有穿衣服，盯着路西法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地狱之主一手撑着床，忽然笑了，“你难道要等孩子生下来吗？据我了解，在人间独立养活一个孩子，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康斯坦丁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路西法拉回了床上。康斯坦丁盯着路西法，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缺钱”。路西法笑了，那只是无伤大雅的谎话，如果某人不缺钱的话，他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主要的是，我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你怎么敢？”康斯坦丁跨坐在路西法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向他挥起了拳头，却被路西法暂停了时间，看在近在咫尺紧握的拳头，路西法凑过去亲吻了他的手。并将他的手掰开，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划圈，路西法舔了他的手心“约翰，你也不是小孩，应当知道不戴套是有可能怀孕的”时间又开始流动，手心的痒意也传了出来。康斯坦丁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又硬了。

    他屁股里的精液流到了大腿根，他看起来处于某种崩溃的边缘，“…我怎么会…是你做的？”

    “你怎么可以把事情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甜心，我的孩子有着某种强韧的精神，如果需要，他们可以在不那么合适的地方着床”

    “可是你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孩子了”路西法用手握住康斯坦丁的腰，却被康斯坦丁用手拨开，于是他握住了康斯坦丁的手腕，指尖沿着他那条自杀时留下的疤滑动“怎么，你以为我不能生育？自从堕天之后似乎的确是这样，地狱的温度对于孕育新的生命来说过于高了，但亲爱的，我们似乎运气不错”准确来说更可能是因为，他们总在人间做爱，而在康斯坦丁之前，路西法过于鄙视人间，以至于不常出现。他对康斯坦丁的喜爱总是足以抵挡其对人间的厌恶。

    如果说能在母体之前发现自己的爱人怀了孕，照理说是一件相当体贴的事情。但这对俩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回事。路西法能够发现，是因为他对所有恶魔拥有天然的掌控力，对未成形的恶魔也是相同。他是恶魔的主人，也曾经是被称为光的大天使长。他如果选择孕育一个孩子，会给这场漫长的博弈带来一个新的变化，想想基督耶稣，想想象征着贪婪的玛蒙给人间带来的波澜，这种变化也许不坏。对此，路西法·洛夫卡勒保持着一种相当乐观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并没有传递给康斯坦丁。

    在康斯坦丁被路西法拉着又做了一次爱，他在被路西法的阴茎插入的时候，他的手指甚至无法抓住路西法的西装，注意力不自觉地放在自己的小腹，慢慢地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死的基督教教义，如果说自杀不能让他上天堂，那么堕胎就会给通往天堂的门上再焊一把锁。路西法现在告诉他，意味着他不可能用不知情的借口“意外”地失去孩子。他甚至不可以刻意制造意外。这让康斯坦丁别无选择。

    他当然也可以心狠一点，横竖自己罪恶够多，他不相信基督教，所以也不认为胚胎是一条生命。

    但是这与他相不相信并无关系。路西法不会允许的，他的威胁还在他耳边回响。“不要耍小聪明，你知道后果”。

    不，他情愿不知道。

    即使路西法在他面前收敛了大部分脾气，显得颇为和颜悦色。但康斯坦丁不能放松警惕。想想那个残酷的地狱，路西法才是造成那一切的根源。那些恶魔永无止境无法填满的饿，皆出自这位地狱主人之念头，成为行尸走肉也许并不可怕，折磨将持续到世界末日，但那是毫无意识的。如果他不答应生下这个孩子，根据路西法的恶趣性，有朝一日若是他不慎进入地狱，他极大可能清醒的成为地狱的胎器，成为路西法的性奴隶，失去自由意志。但即使他并未反抗，那结果同样是他为地狱产下了恶胎。

    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并未感受到其中有任何气息，无论是天堂的，还是地狱的。

    路西法已经离开，留下一团乱遭的公寓，康斯坦丁绕过被路西法踩脏的地板，打算洗澡的同时整理一下思路。他的身体疼得厉害，一坐起身，塞满的后穴由于移动开始缓缓地流出路西法留下的精液，康斯坦丁用床单擦了擦大腿根，腿根被路西法捏的有些疼痛发麻。当他脚踩在地上还打了一个晃。

    他坐在浴缸沿上，等着水放好，拿起旁边的橡皮鸭子，不自觉的捏动。橡皮鸭子发出烦人的噪音，被他扔进了水里。即使他愿意为了某种程度上的快感，与恶魔交媾，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为对方生下一个孩子。如果是诞下圣子可以获得世间的赞誉，那么如果他产下地狱的种子，将会把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抹杀。上天堂？永远不可能。

    他将自己沉入水中，用手将自己体内被路西法射入的精液导出，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因为这个生病。

    康斯坦丁向来离群索居，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他招惹的人拥有变态的占有欲，且毫不收敛。不只是亲密关系，他希望康斯坦丁只属于他一个人。

    以至于出现这种事情，他并找不到人求助。

    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如果路西法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该怎么办。是天堂还是地狱？

    路西法的残忍是那么的明显，透过他似人的外表，里面藏着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内在。康斯坦丁并不能信任路西法的爱，那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在浴缸中滑落，直到水变得冰凉，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