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徐恩炎 翁祖熠上门,戒指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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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管好手下的人,误伤了炎少的弟弟,很抱歉,”翁祖熠单膝跪下,双掌叠压在腿上一低头,“人我都带了了,任您处置。” “和他说,”徐恩炎道,“你是在向我道歉吗,被打的人又不是我。” 翁祖熠咬了咬牙,又转向苏岱影的方位,低声道,“苏少爷,对不住了。” “有什么对不住的,那天我也打了他,”苏岱影说,“熠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不要怪哥哥,他也是太容不下底下的人有二心。” “哟,还挺向着我,”徐恩炎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今天就把事情说开吧,”他说,“你走后,我不放心,找人四处调查,这才发现你没有骗我,你弟弟当时的情况挺严重的,没有合适的肾匹配源就要等死了,是我救了他。” 翁祖熠有些疑惑,“那天帮你开车的真的就是他吗?” 徐恩炎拍拍手,叫在隔间里等待的Young出来。 那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留着齐耳的娃娃头,看上去比苏岱影还小几岁,他看见正在地上跪着的翁祖熠,赶紧就冲上了扶他,“熠哥,你、你快起来!” “炎少,这是怎么了,大哥在外面给你惹事了吗?”他问,“你让他起来吧。” “别多嘴,”翁祖熠深深地看了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和那颗眼下的泪痣——那真的好像一滴悲悯的泪,长久不散地挂在眼睑上。 Young不是他亲生的弟弟,是捡到的小孩,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哭,翁祖熠把包在外套里拎回去给他擦脸,发现有一点泪痕怎么也擦不净,和眼睛发炎的流浪猫一样;后来他才发现那是一颗淡色的痣。 翁祖熠复又低下头去,对着沙发上的人道,“事已至此,不知道怎么报答炎少的恩情。” “那个人是怎么打小影的,”徐恩炎问,“哪支脏手碰了他。” “问你呢,庄A,”翁祖熠招呼身后的伙计,“哪里动了苏少爷。” 那天在麻将馆摁着苏岱影的头掌掴他的A哥正是翁祖熠此行带来的人,庄A,徐恩炎望过去,那人被反剪了双手摁在地上,头上还包着纱布,一副僵硬的将死之态。 “右手……打了他,”庄A答。 “打了几下?”徐恩炎问。 “好像是,两下,”庄A说,“就两下,只是想叫他闭嘴,炎少,没使劲……” 徐恩炎点点头,转向翁祖熠,“听清了吗,”他指了下还半跪在脚步的打手,“你先起来吧。” “右手,两根手指,不过分吧,”徐恩炎说,“你来动手。”说着,从茶几下面抽出一把水果刀来递给他,“以后你在哪做活、做什么活都与我无关了,你弟弟在这里很好,有差事做,也不辛苦,你可以带他走,也可以让他留在这;都看你。” 翁祖熠把刀接到手心,撑着膝头站起来,动作很稳,“好。”他说。 庄A也是他的兄弟,今天一起前来的哪个不是他的兄弟,只是他们和Young不一样。 他握了握手里的小刀,终于狠下心来,道,“炎少,让我弟弟别在这里。” “小杨,你回去吧,等会他办完事会去找你,”徐恩炎说,“算了,我们也上去吧苏苏,没什么好看的。”他拉了下苏岱影的裤脚说。 苏岱影看着翁祖熠起身去和其他的弟兄交谈,皱了皱眉,轻声问,“有必要这样吗。” 徐恩炎目光如炬,坦然道,“负荆请罪还得负荆呢,让他剁两根手指,算什么。” “走吧,看着你又要心软。”最后,徐恩炎还是拉着苏岱影上楼了。 上楼去后苏岱影有点低落。徐恩炎看见床头柜上的戒指,就拿过来看了眼,说,“戴上吧,小影,”徐恩炎说,“难道真的要我跪下求你才肯?” “你当得起吗?” 苏岱影冷静道,“徐恩炎你想清楚了,这是戒指。不是别的。” 徐恩炎扑上去扯他的左手,“让你戴你就戴,你这手指上空空的,不就是在等这一天?” 苏岱影不答。 这片刻的沉默让徐恩炎差点发了疯。 他抓拢住苏岱影的双手在胸前,另一只手别开丝绒小盒,捏出那枚戒指就往他手指上套—— 此刻楼下。 ——翁熠抽出了刀,那是佣人专门削水果用的刀具,刀背上还刻着串串的橙子和草莓图案,他手腕转了转,看着被手下摁在桌上的人说,“想开点,这是你的命。” 苏岱影的手腕上被碰过的地方火辣辣都是徐恩炎的指印,他一松手,那点指印就由白转红,最后边缘散开滚烫的淤粉来,“要抽筋了……”苏岱影挣扎道。 ——话音刚落,锋利的刀影顷刻间斩下,只见庄A整个人僵住了一秒,然后肩膀颤抖,大声嘶吼出来: “啊!!” 徐恩炎捏着苏岱影的中指,把戒指往上一推。那火漆明钻又大又闪,好像集合了千万殷切的目光锁在一小块石头里。 ——手起刀落,两根汗津津的手指,前一刻还被缚在身后,下一刻就淌着黑红的鲜血,死气沉沉呆在桌面上。 苏岱影跌坐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手腕喘气,伸出手打量,纤白的手和被锁在木桩上的鹦鹉利爪也没什么区别。 徐恩炎衣发也都乱了,但表情还是好整以暇的,他轻轻捏着苏岱影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被我捉住,就是你的命运。” 晚饭时苏岱影没有下楼。 徐恩炎也不管他,翁祖熠一行人已经走了,他自己去把那两根断指捏起扔掉,又胡乱擦了擦桌上的汗渍和血迹,才喊来菲佣来收拾。 晚点的时候苏岱影起床洗澡,遇见徐恩炎上楼来取外套,他问,“又去应酬吗?” “来了个朋友,非说高兴,要我一起吃饭,”徐恩炎夹着外套亲亲他的额头,“要是饿了找厨师给你煮夜宵吃。” “找陆辙也行,他做饭还不错,”徐恩炎说。 苏岱影就只笑,推了他的手臂一把,“快去吧。” 他怎么可能去支使陆辙。 结果巧了,苏岱影冲完澡下去觅食,刚好陆辙也在餐桌边吃一小碗关东煮外带,看见他来,很热情招呼他一起吃。 苏岱影在他对面坐下,叉了两块煮得软烂鲜甜的萝卜吃进肚,味道还真是很不错。 “忙到现在?”他问。 “在搞项目的内审,很多事,”陆辙说,“你呢,下午没吃好?” 苏岱影摇摇头。 他很羡慕陆辙这样的生活,有事做,有目标,不像自己,终日四处游荡也无一技之长,日子总是看不到头似得。 “我哥的味觉是怎么搞的你知道吗?”苏岱影问。 陆辙说,“炎少以前打工的时候,吃了不好的盒饭,”他说,“大概是亚硝酸盐中毒之类的,具体的他也没说过。” 怪不得他什么都不挑,喝的吃的,冷热也很迟钝,原来不是装的。 “打工啊,在工地上吗。” “是的,”陆辙一鞠躬道,“现在跟着他的这帮人都很得力忠心,都是炎少自己挣来的。算是苦尽甘来的了。” 但这苦我没有参与,甘甜也没有身份去赞美。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苏岱影问,“汪佳明汪老板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哥哥味觉失灵的事吗。” “应该是。大家都是生意人,难免互相打探喜好。” 陆辙很有耐心地和他解释,“是这样,汪老板是炎少近期的合作伙伴。他手里有几千平的私人转商业用地,原本说定了要给炎少,价都谈好了,”他说,“结果前一阵听说他在外面四处抱怨,说不愿意和毛头小子打交道,宁愿低价卖给那些老牌的开发商也不愿意和徐总交易。” “大概就是这样。”陆辙道,“现在看,为了替你出口气,他几个亿的项目算是黄了。” “汪老板也不是什么好的合作伙伴。”苏岱影说。 那天家宴的事陆辙也有听说,“是。听说徐总已经把他的资金链全终止了,估计汪总这一阵日子不好过。” 生意上的事苏岱影不好评价,只说,“汤都凉了,你快吃吧。我先上去了。” 陆辙点点头,不再开口。 到了夏末,就快是苏勖的忌日。苏岱影想了很久,没有打算和徐恩炎提。 一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挺久,足足有三年了,人事和情景都已经大变;二是徐恩炎一直以来都向往自立门户,看不起苏勖那一套,苏岱影记得没出事前爸爸还喊他回来说,要把旗下几个新公司分给他做,他也理都不理。 苏岱影想不通徐恩炎为什么这么排斥家族产业,又或许,他只是烦苏勖罢了,但这些都是无从考证的猜想,徐恩炎究竟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 吃完午饭,苏岱影还在想事,这时突然接到林踪发的消息,打开是一个匿名论坛的讨论,说,这几天去詹氏集团办事,办公厅大门紧锁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问安保,也只说领导给放了假,其他的不知道。 下面回帖都是在猜测的。 其中有人说,“他们头儿被抓了,因为扰乱经济秩序,乱拿地啥的。他和祝家那些人勾搭很久,早就该被制裁了,懂得都懂。” 这条很快就有人回复道,“真假啊楼上的,那要是这样,多半要凉啊。我怎么觉得和祝家沾边都没好事,不是说之前苏勖那个事也是他们整的。” 后面还有很多讨论,略去不表。 苏岱影看完退出来,看见林踪问,“这什么情况?你和詹总现在还好吗,没事吧?” 看见他第一时间还是考虑自己,苏岱影很欣慰,回复说,“不清楚但是真的。我没事。” 林踪看他不想说下去,便也没多问,只是默默给他转了五万块钱,留言说,“照顾好自己。” 苏岱影看了看,还是收下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必定发酵很快,会引起很多利益相关的人的注意,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苏岱影想了想,还是先去找徐恩炎问情况,搞清楚事情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