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2015年8月，高考结束了，同学们进入了大学，唯独我，在家无所事事。

    北萧记

    那天之后，北萧没有再来诊所，他在家待了两个星期，最后耐不住，去了酒吧。也就是在酒吧，他再次遇到了南振。

    北萧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喜欢疼痛，疼痛的感觉能够让他忘记一切，只单纯的享受那一刻的愉悦。他这次来酒吧，就是想找一些新的刺激。

    北萧坐在包厢里，身边是这家酒吧的经理，他喝着酒，听着他的介绍，毫无兴趣地打断他：“这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会员卡。”经理面露难色，怯声说道：“这，三少，您也知道，那里不适合你，要不我帮你再找找。”

    “怎么，连你也要多管闲事。”北萧将酒杯摔在经理面前，经理看着溅在身上的酒，抱歉的笑着说道：“被周总知道了，我的命可就不保了，三少，您就玩玩其他的吧。”“算了，你滚吧。”

    北萧拿起酒杯，灌了一口，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经理走出去，对着调酒师抱怨道：“这是谁又惹到他了，要不是看着他是周家的三公子，老子受这气。”　　“他人在哪？”南振放下酒杯，随意的问了一句，他是这里的常客，经理认识他，回道：“最里面的包厢。”南振拍拍经理的肩，“去做别的事吧，他交给我。”说完朝包厢走去。

    南振推开门，就看到北萧坐在地上，背靠着椅子，旁边是碎了的玻璃。北萧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喝酒。南振走过去，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忽地往北萧的衣服泼过去。

    北萧喝了酒的脑子一时间有一点懵，然后跳起来，骂道：“说我有病，我看有病的是你们，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管我？”　　“喝酒管用吗？”南振沉着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好奇，他是真的不知道喝醉后的感觉。

    北萧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怒极反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医生，你也有想喝酒的时候？”　　“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烦恼。”这下北萧就有些惊讶了，他不去管身上的酒，重新倒了一杯酒，推到南振的面前，“试试看。”

    南振坐在沙发上，摇晃着手上的酒杯，迟迟不喝第一口。　　北萧无所谓的笑着，又坐在了地上，自顾自的喝酒，不去理会旁人的感受。过了一会，他眼神有些迷离，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附出身子，头蹭了蹭南振的下巴，抬起头，诱惑的笑道：“医生，做个交换。”

    “说。”南振靠着沙发，放下酒杯，摸了一下他的头。北萧收回身子，坐在靠椅上，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你说一个你的烦恼，我讲一个我的事情。”　　“好。”北萧来了兴趣，端正的坐好，宛如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研究生论文，教授总说我写的论文差点东西。”　　“哦，什么？”北萧实在想不到这有什么好烦恼的，他以为这个对于南振来说只是小case，于是越发好奇。

    “情绪。”南振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该你了。”　　北萧邪魅的笑笑，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南振看到他淡淡的鞭痕，直视着他，似乎并不惊讶。北萧见他的反应倒是挑了下眉，这人真是一次次打破他的想法。　　“抑郁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残现象，”南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这种情况应该是有受虐倾向，还是说你就是一个sub？”

    北萧嗤笑一声，“我对当sub没兴趣，只是单纯的喜欢疼痛，而且越疼越好。”南振料到了他的回答，微微的点了下头，意思是知道了。

    北萧有些不满他淡然的表情，笑着逼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额，”南振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随即恢复平静，说道：“没有，而且，我也是，不过不是受虐，而是施虐。”

    这下北萧震惊了，他扫视了南振的全身，觉得不可思议，笑道：“医生，看不出来啊。”然后犯坏的笑了一下，他走到南振面前，分在双腿，坐在他的身上，左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右手附在对方的左手上，引导着他抚摸自己身上的鞭痕。　　南振呼吸发生了变化，但是表情还是一副平静，同时，北萧感觉到了下面有个东西顶着自己，他痞笑道：“医生，要不要和我试试？”他想看着面前这个人陷入情欲的样子，甚至是有了感情的样子。

    “医生，我知道怎么让你拥有那个东西，”北萧低压着嗓音，循循诱导着对方。南振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然后让人抵在桌子上，按在自己的身下。北萧笑着与他注视，眼里带着一丝情欲与慢慢的吸引。

    南振一手抵在腰间，一手锁着他的脖子，将人牢牢地圈在自己的领域，眼里闪过暴虐的因子，吸了一口气，看着北萧略有痛苦的表情，突然松开了手，“不用了。”起身向门外走去。

    北萧撑着桌子，坐起来，“医生，你缺少的不是情绪，是感情，”南振转身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然后转身走向门外，不带着一丝犹豫。“你会答应的。”像之前那样自信的声音从背后传到了他的耳里，直达心底。

    2015年9月，我去了一趟国外，为了一张照片。

    北萧记

    北萧依旧没有去诊所，也没有去酒吧，而是拿着摄像机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等他再次出现在诊所的时候，是一个月后。这次他没有去南振的办公室，而是去了所长那儿。

    “您认识我父亲吗？”虽是疑问的话语，但是带着肯定的语气。所长看着北萧，像是陷入了回忆，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秒，北萧听到浑浊的、经历沧桑的声音，“你和他很像。”

    “那您知道这儿是哪里吗？”北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所长面前，焦急的问道。所长一动不动的看着照片，面露疑惑，想着这是哪儿但又想不到。

    “这一个月我去了国外很多地方，但是都不是照片里的地方，”北萧失望的说道，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所长最终摇了摇头，北萧见状无意识地咬了下唇，压制住心里的焦虑，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对所长说道：“打扰您了。”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

    所长追了出来，“逝去的人就让他安息吧，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北萧停了一下脚步，低着头，呵笑了一声，脸上挂着难受的笑容，继续往前走去，进电梯的那一刻，看见了刚走出办公室的南振，只是这一次他按下了楼层，没有向对方打招呼。

    北萧坐在驾驶位上，想着下一步应该去哪，然后接到了周总的电话。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对方不容拒绝的语气传来，引起北萧的一阵笑声，他冷笑了一下，回道：“大学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不是他，上不上大学，都一样。以后别再给我找心理医生，你知道的，把我逼急了，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让你害怕的事。”

    对方沉默着，随即传来无奈的一声，“随你，我只有一个条件，别走他的老路。”北萧没回应，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右手放在头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车窗响起‘咚咚’的声音，北萧睁开眼，降低车窗，看向窗外的南振，脸上又浮现出以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医生，怎么在这儿？”　　“找个地方，聊聊。”北萧摇摇头，果断地拒绝了。“不用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我的病已经好了。”

    “不谈病，纯聊天。”北萧疑惑的笑了一下，心想我们有什么好聊的，想要再次拒绝。南振看出了他眼里的不愿意，说道：“上次的交换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上车吧。”北萧听到对方说起这个事，也不再拒绝。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北萧将车开到了酒吧，点了一箱啤酒，去了之前的包厢，南振跟在他的后面。

    “给，”北萧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了南振。南振接过之后喝了一口，看着对方大口喝着啤酒的样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你瘦了。”北萧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发现衣服确实变得宽松了一些，无所谓的笑道：“不习惯国外的饮食，瘦了也正常。”

    南振夺过他手上的杯子，然后迅速的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北萧都还没来得及抵抗，就感到冰冷的空气打在自己的皮肤上。展现在二人面前，是带有各种伤痕的身体，比上次的鞭痕更加明显。

    气氛瞬间下降到了冰点，北萧拿起酒杯，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医生，你这又是何必呢？”将一瓶酒喝完，脸上泛起了红色，吐出的气息沾染了酒味，“现在看到了，你走吧。”

    “你没好，而且更严重了。”南振面不改色，冷静的看着眼前人。　　“好不好的，谁知道呢，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我不会再去诊所就行了。”北萧说着又开了一瓶酒，坐在沙发上，不去管赤裸的上身，也忽略旁边的人，自顾自地喝酒。

    “你还染上了酒瘾。”南振用着评述的语气说着这件令人惊讶但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像极了一个旁观者。　　“医生，你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吗？”北萧猛地将酒杯放在桌上，整间屋子回荡着‘砰’的一声。

    南振看了一眼洒在地上的酒，复而看向北萧，“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医生，我们一共见了5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北萧拿起一瓶酒，走到另一个沙发，打开，直接用瓶子喝。

    “感觉。”南振走过去，将酒夺了下来，放在一旁，面无波澜的看向他。北萧见到酒被夺走也没生气，只是好奇的笑着。

    他拉着南振的领带，把人往自己身前凑，昂着头直视着对方，邪邪的一笑：“一个连感情都不懂的人，跟我说感觉，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南振任由北萧拽着自己的领带，突兀的笑了一下，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北萧看着那个一闪而过的笑容，愣了一下，心说，靠，这人笑起来，还真他妈好看。

    “我确实不大懂感情，”南振将他的手往下移，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北萧感受到了身下的震动，有规律的跳动让他呼吸一促，诧异的看向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是这里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南振将人的手按在胸前，陈述事实般地对北萧说道，不大平稳的呼吸泄露出南振的情绪。

    北萧拽着收回自己的手，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变得危险，痞笑道：“我现在倒是怀疑，医生，你真的不懂感情吗？不然怎么这么会撩人。”　　南振皱了下眉，他确实不明白什么是撩人，是这样吗，可是他只是平淡的叙述自己的感受。

    北萧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心中有些诧异，但是很好的掩饰在了眼里，他狡黠的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道：“医生，上次说的还做数，要不要试试？”

    南振恢复了情绪，平静的说道：“你会受不了的，虽然我不是dom，但我的要求也许比dom更严。”　　北萧的笑容更加绽放了，他哼笑了一声，带着挑衅的目光直视南振，眼里尽是‘你尽管来’的自信，“那我们这是第一天？”　　南振淡淡的看了他一会，最后庄重的点了下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