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他乡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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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匠心大会的正式场地是一座人为修建的半敞式建筑,名为“会锋堂”,但更多人爱称其俗名,“杨桃殿”。 孟教地势复杂,多丘陵、山地,城池中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珍贵。会锋堂是后来修造,为了扩大空间,外围延伸出五个尖角,故得了杨桃的外号。 杨桃殿正处于封锁期间,暂不对外开放,只留了两处进出通道,一处供内部人员使用,一处留给拥有凭函的参会者,都要经过严格审查。 辛涣跟在引路仆役身后,到了间屋子,屋里还有其他人,估计也是参会者,但人数不多。 登记、上交纹器并等待一段时间后,他又被带进一间窄小的内室,桌后只坐着一名老人,对他做了些简单的盘问,周围还有不少启用中的纹器,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结束流程,离开屋子辛涣在门口见到带他来时的役从,跟随对方离开杨桃殿,期间没有任何擅自走动的机会。 以点窥面,看得出大会机制成熟,各环节的运转井然有序。 凌恪最终没有跟他一起,因而出了大殿,辛涣仍是独自一人。 他朝东面走去,不远处是行商的临时聚集地。 聚集地也做了修葺,统一是黛色的屋宇楼台。据说多年前这里只有一片空地,各家商会得自己搭建场地,什么样式都有,于是又有一个称呼“十檐市”,沿用至今。 与杨桃殿不同,十檐市人满为患,不光是器师、血裔和商人们,许多当地的凡民也会凑来看热闹——为了吸引客人,商人们搞出了很多的秀演和趣玩。 往高台上看,炼制纹器、斗战表演、讲书论道甚至戏剧演绎,眼花缭乱。 辛涣艰难地挤进人潮,他要找一家会尽快前往酉城的行商发布委托。 酉城也就是辛涣想挖墙角的阵师——涂臣在的地方,但从孚城到全教和酉城完全不顺路,除非后续他们还会去别处,否则再去酉城的几率很小。 经过考量,他放弃了当面游说涂臣的打算,转而写了一封书信,准备连同宣传片一起寄过去,信中意思也很含蓄,只提供给对方一个选择,今后若有其他打算,可以考虑加入研究院。 他对这事抱持随缘的态度,涂臣现在生活平静温和,几乎不可能因一封信背井离乡,但反正不费什么工夫,就当给未来做个铺垫了。 缓慢前行了一段距离,前面不知在做什么,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堵得水泄不通,辛涣不得不绕远沿着外围走,耳边声响震天,一会儿是嘘声,一会儿是喝彩。 听了一阵他大概明白那是场赌斗会,各种未经处理的珍材原料摆出售卖,当场开验成色,说不准就运气爆发大赚一笔。 这种套路辛涣太熟悉,前世包装成各式花样的赌博多到数不清,可是无奸不商,哪有什么便宜可占,想靠这个发横财,结局多是倾家荡产,说到底都是骗局。 他对此毫无兴趣,然而快要穿过这片区域时,传来一人刺耳的尖叫——“凤炎髓!” 四周霍然一寂。 也不是完全安静,远处的热闹依然不受影响,但与上一刻喧嚣相比实在明显,辛涣反射性地偏头看了一眼。 人群焦点站着一名宽袍广袖的俊雅文士,身前桌台上摆放着一块半人高的、被剖开的杂色石头,中心泛着耀眼纯粹的橙红光芒。 他瞳孔一缩。 并非为这所谓的凤炎髓,也并非见过那名文士,而是看到旁边一位熟人,瑶夫人。 旁观的人神情或惊讶或艳羡或贪婪,女人也在愣怔中,但她回神的速度很快,用一种独特的幽柔嗓音道:“牧先生真是好眼力。” “运气而已。”俊雅文士笑着回应。 相隔遥远,辛涣本来不应该听到,但周围既无他人说话,他又下意识释放了蚀力感知。 凌恪假扮的牧先生早已离开,当时“长翼号”货舟上叶琅也在,从二人的对话语气,加上这随手一开就是重宝的气运,恰好又在此时此地,文士身份除了叶琅不作他想。 这一刻,“牧先生”似有所觉地抬头,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找向他的位置。 辛涣立即收回探查,转身背离而去。 叶琅在孚城是他预料中的事,但前者顶替了“牧先生”的身份,和瑶夫人搅合在一起,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将自己代入叶琅的立场,受追杀躲避到承匀商会的飞舟上,正常行事应当在摆脱追杀之后和进入孟教之前离开货舟,而他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借了瑶夫人的势,必定图谋不小。 原书中主角虽然不止一次来过孟教,但参考意义不大。根据已知线索,遗州并非是书中世界,反而是浊书为了达成目的杜撰出,与其对比剧情,不如从意图上分析。 如果是为了最终重接上界的目标,那么叶琅应该是要找寻三教的支持者联合,可这时候他应该还没去北境之北,不知道世界真相才对。 那是为了机缘? 辛涣觉得不太像,至少不止是,但暂时想不到其他。 他对叶琅的想法其实并不好奇,也不会戳穿对方身份,最好大家各做各事,互不牵扯。 远离叶琅,辛涣迅速打定主意。幸好凌恪没来,这两人最好不要再产生任何交集。 寄送书信和物品不复杂,没多久他便找到合适的行商说定了委托,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具体地址和传讯号,只有“纹器铺杂工”、“涂臣”、“十九岁”等相关身份信息,委托费用是正常的三倍。 刚出了门,他目光一凝,见到“牧先生”、瑶夫人还有侍女采儿朝这边走来,辛涣低下头要钻入人群,身后传来“牧先生”的声音:“阁下请留步。” 辛涣全当不是在叫自己,走得更快了,只是人群拥堵,他也没办法迅速脱离几人的视野。 “前面立牌旁的黑衣郎兄,请稍等一等。”这回是瑶夫人轻轻柔柔的呼声。 辛涣还想当没听见,身边路人好心拍了下他:“哎,叫你呢!” “我谢谢你。”辛涣咬牙道了句。 路人谦虚摆手:“客气客气。” 放弃最后一丝侥幸,他深吸了口气,转身面对追上前来的三人,道:“几位有何贵干?” 瑶夫人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到妾身楼上小坐一叙。” “我有急事。” 叶琅打量着他,从方才注意到这人,他就莫名觉得熟悉,眼下这种熟悉感不仅没消褪,反而更明显了。 瑶夫人幽幽道:“那倒真是不巧,先生何时有空,妾身到时再来拜访。” “都没空。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他说完想撤,眼前却一花,叶琅拦在面前,拱手道:“阁下不必如此防备,这位夫人是承匀商会的主事,明日商会三楼将有一场论辩会,广邀纹器师参与道艺之论,我见阁下气度不凡,故来送上请帖。” 采儿见机将书折双手送上。 辛涣心中闪过不少念头,伸手接过。 叶琅微笑道:“那就不多叨扰了,明日再会。” 辛涣冷淡地应了声,会个鬼,他才不参加。 瑶夫人见他一直望着辛涣的背影直至消失,问道:“此人有何特别?” 叶琅摇了摇头,眸中也有一丝疑惑:“只是直觉有点奇怪。” “呀,牧先生的直觉!”采儿乍惊道。 “小声些。”瑶夫人轻嗔,又细声道,“那我们多留意一二。” 采儿吐了吐舌头,牧先生的直觉有多厉害,夫人又不是不知道。 确认无人跟踪之后,辛涣回返住处。 凌恪房间没人,他拉开椅子坐下,倒上茶水,一件件取出物品,动作自然得好似屋里的主人。 叶琅的请帖、复刻纹图、匠心大会凭函、凝脂木、异力纹鼠、…… 请帖先不用管,他不仅不会应邀,甚至之后两天都不准备出门,只有两个问题需加顾虑,一是叶琅会不会“偶遇”凌恪,二是要不要把这事儿告知后者。 凭函与叠放,为了应付第二场比试,辛涣在飞舟上恶补了纹器知识,现在勉强能用最粗糙的手段炼制三级纹器,糊弄过去大概没问题,想着他把这两物也扔到一边。 剩下的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辛涣沉下心,细致地开始研究记录。 从最擅长的氏纹入手,通过多次解构,分析起止单纹、复纹组合、结构等,测量各项指标数值,推导和验证性质以及变化……这是通常情况下深度解析一副氏纹的全过程。 异力纹鼠作为研究对照,虽然他的纹器知识浅薄,但纹鼠不是高级纹器,从纹路中分辨氏纹并鉴别功能,花些时间也能做到,用作对氏纹研究的补充。 最后阶段则是测试氏纹与凝脂木这种器材的特殊遇合反应。这三者间的联系千丝万缕,藏有不少信息,辛涣就是要把它们一一找出来。 沉浸时不觉时间流逝,等到脚步声响起,屋门被推开,辛涣抬头见到凌恪,望了眼窗外落下的黑色幕布,放下手中的笔。 几乎刚做完这个动作,他面色微变,浊书又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