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
经此一遭,凌月曦和凌明耀的关系也变得势如水火起来。 一见到凌明耀,凌月曦便会去讥讽他几句,背地里也会给他使绊子,凌明耀虽愤懑,但却只能忍着。 因为她之前是故意把人都支开了,才对凌明耀说出那番话的,这样一来,凌明耀就算要告状,那也没有凭证。 面对日日以泪洗面的姚婉柔,凌月曦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方法,她也没有能让凌明耀母子俩离开这的能力。 她惟一能做的,便是去针对凌明耀,仿佛这样,她就能为母亲出几口恶气似的。 在凌昰面前,凌月曦就装出一副温柔好姐姐的模样,凌昰一不在,她就对凌明耀各种冷嘲热讽。 每每看到凌月曦那副鄙夷的目光,听到她的讥嘲,凌明耀都不禁神色一黯。 明明那些个冷嘲热讽,他来京畿前也听过不少,可这些话从凌月曦口中说出,他就变得格外在意。 凌月曦说他粗鄙,不识礼数,他就专门去学了那些个簪缨世族所谓的礼节。 凌月曦讥嘲他,说他无知无识,他就托凌昰给他找来了好几个夫子来教他。 明明想着不要再去在意这个所谓的姐姐了,明明想着她既然讨厌他,他又何需去讨得她的欢心? 可他却仍会不由自主地去在意,会去和凌月曦暗暗较劲,希冀着她能对他改观,能注意到他。 每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凌明耀便会在心里极力否认。 他才不是在意她的看法,他只是……他只是…… 他只是看不惯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想让她看到,她所说的那些事,他也照样能做到。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她就高他一等,能随意羞辱他吗? 凌明耀实在是气不过,便去问他的母亲柳沅。 “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她就这般厌恶我?” 一想起凌月曦那鄙夷的眼神,凌明耀心里就不是滋味,便又和柳沅说了许多凌月曦讥嘲他时说的话。 听完他的话,柳沅沉默了半晌,叹道:“要是你外祖在的话就好了,要是娘能和你外祖重聚,咱也不用受这等气……” 提及此事,柳沅又不禁忆起了曩昔…… 十六年前,燕梁两国交战,她与母亲因战乱从燕国逃到了梁国这里,她也因此和父亲失散。 其实她的母亲本也是梁国人,只是后来嫁到了燕国,所以她们来梁国还能投奔亲戚。 但当时正在打战,四处都不太平,柳沅当时才八、九岁大,她母亲一介弱质女流,带着她这么个小娃娃,哪是什么易事? 所以当母亲把她送到大姨家,也就是她现在的婆母家时,母亲没两天便病逝了…… 也是在那时,她第一次和表兄凌昰见了面,而后几年过去,他们之间也生出了些感情,大姨见状,便直接给他们定下了婚约,定好了等她及笄之后,凌昰便同她成婚。 而在她及笄那年,凌昰也金榜题名了,正当她满心欢喜,想着能嫁给凌昰时,凌昰却去娶了姚婉柔…… 思至此,柳沅就恨得牙痒痒,这些年来,她都不知忍受了多少苦,才终于等到凌昰接她母子俩进门来。 本以为可以就此过上安稳的生活,未曾想,身为妾室,她还不如做外室那会自在,那个姚氏,三天两头的就来找她麻烦。 她本想再忍忍的,但……她可以忍,耀儿不行…… …… 为了给儿子出头,柳沅便向凌昰吹了阵枕边风,于是在翌日,凌昰便训了凌月曦好一顿。 虽无凭证,但凌昰还是对凌月曦动了家法…… 凌月曦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她只能把气给咽下,装作一副知错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便越是悻然。 明明之前父亲对她那么好,可她如今不过是讥诮了凌明耀几句,他便对她动了家法…… 而在这之后,凌月曦还被凌昰罚跪在佛堂两个时辰,可这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觉得双腿发麻了,哪还能再撑两个时辰? 于是凌月曦左顾右盼,在确认没人盯着她后,她便由跪改为了胡坐,望着眼前的神龛发呆。 正当她看着神龛发呆之际,却倏忽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凌月曦一惊,甚至都忘了改回跪姿了。 所幸来者不是旁人,而是她的母亲姚婉柔。 一见到她,姚婉柔便惏悷道:“呦呦……你爹没打疼你吧?” 疼肯定是有点疼的,但凌月曦不想她娘担心她,便摇头道:“没有……” 可她话音未落,姚婉柔便怒道:“天杀的狗东西,我们姚家当年怎么帮了他这么头白眼狼,他竟为了那狐媚子和野种对你动家法……” 姚婉柔诟谇了凌昰好几句,直至凌月曦开口劝她别气了,姚婉柔这才停了下来。 随后,姚婉柔才记起了些什么,打开了她带过来的食盒,便把吃食递到了凌月曦面前。 “呦呦你一定饿了吧?娘给你带了些吃食,你先凑合着吃,娘现在就去找你爹,让他别罚你了。” “嗯。”凌月曦乖巧地点了点头,旋即便拿起了一块云片糕吃了起来。 吃着甜甜的云片糕,凌月曦心中却甚是苦闷。 都怨那个凌明耀,若不是他,她又岂会被罚?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凌月曦心中便愈发悻然。 她自幼就没受过什么气,也没什么烦心事,但自从凌明耀母子来了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凌月曦越想越气,她心中甚至还在想,要是…… 要是他们能从这个世上消失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