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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隔空对话 作为资深顶级杀手,黎忘对血腥几乎是免疫的,但即使这样,当他看见易木石红着眼俯身狠狠咬在舒漠阳后颈时,也震惊的一时动弹不得。 他开枪只需要零点四秒,但他反应过来易木石压制着舒漠阳是在做什么,足足花了三秒钟。 “你发什么疯?”黎忘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能先上前抓住易木石胳膊拽他起身。 易木石甩开钳制,也从舒漠阳身体里抽出自己,低头整理了裤子,冷笑道:“他勾引我的。” “你这是要弄死他。”黎忘脱了外衣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罩,却见他腹下大片血迹,纱布全浸透了,不由倒抽口冷气,语气变得极为认真,“石头,你是个医生。” 这话让暴戾之气慢慢褪掉,易木石眼睑微动显出几分犹豫,随即伸手跟黎忘一起架起男人破损如同被抽去脊骨的身体,低声道:“去手术室。” 再次被放置回手术台上,易木石套上医用手套,剪开夹除跟血肉粘在一起的纱布,开裂大半,惨不忍睹的伤处让他手指微颤,伸握了几下手掌才专业细致的清洗伤口重新缝合。 完成后易木石长长舒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盯着舒漠阳那张三庭五眼比例完美,可以拿去整形医院当招牌模版的面孔。 昏迷仰卧的男人极轻微呻吟一声,腿叠起想转身,易木石不假思索压了他肩膀不让他动弹,却见他腿蹬得更用力。 “你老实点——”易木石突然收了声音,脸慢慢涨红。 之前留在舒漠阳体内的白色液体流在手术台面上。 易木石清了清喉咙,慢慢确保不压到腹部伤处帮舒漠阳侧了身。 那处不止是红肿,还有肉眼可见的撕裂伤,凄惨,跟舒漠阳带着挑衅的毫不在意,格格不入。 清洗上药之后,易木石狠狠扯下手套丢进垃圾桶,出门撞见守在外面的黎忘和蓝飒,冷冷道:“钱我不要,老子他妈不干了。” 黎忘脸上表情耐人寻味,蓝飒则是满脸写着小石头你当真深藏不露的感慨,递了个手机给他:“有人找你。” 易木石静默片刻,接过来放在耳边,不等对方说话就径自开口:“正主你好,我是你替身。” “抱歉”,电话那头的声音磁性温和,听进耳朵里莫名的平缓人心,“我之前不知道他对你做的事。” “你现在知道了?”易木石声音低下去眯眼看着黎忘。 对方隔着不知远近的距离,却似乎能洞察他在想什么,淡淡说道:“并不是你的伙伴出卖你,深谷的情报网,要查任何事都很容易。” “允落辰”,易木石叫出这个名字时,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形容,“你直说想拿我怎么样?” “你误会了”,声音略带笑意,真实坦然,“作为雇主,我每次都会在委托顺利结束后表示感谢。” 易木石手指无意识敲击着电话,顿了片刻沉声道:“你不打算管——他可差点就给我干死了。” “那是他的选择,他总知道自己要什么”,允落辰语气却仍轻松,染了层怀念似的戏谑,然后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倒是你,易木石,祝你好运。” “哎——”电话被挂断,易木石简直不能更莫名其妙,咬牙切齿道,“能不能有个正常点的人类?” 祝你好运?什么意思? 倒也没错,易木石恨恨想到,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搅进这趟浑水里。 “石头,深谷可没有中途退单一说,怎么着不能让人死在这里,尤其是,被你这个那个之后——”,蓝飒一脸虽然八卦但必须敬业,强行正经了表情,转向黎忘问道,“本来现在该转移了,这下怎么办?” 黎忘满是无辜耸肩:“问我干什么?问咱们这位能把人这个那个的医师啊。” “你俩够了”,易木石冷硬着脸,“人死不了,只是暂时不能动,等他醒过来,该送哪送哪去。”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几步,顿住两秒,又僵身折返回来,气闷憋屈却无奈的走进手术室。 病床上的人正挂着血袋输血,虽然血型一致,但有概率出现排异反应。易木石拖过张椅子坐下,连续十几个小时过份刺激的人生经历之后,疲惫感如一管镇定剂扎下来,靠进椅背,慢慢闭合了眼睛。 医疗设备嗡鸣声吵醒易木石,睁眼看见舒漠阳正拔掉身上输液的管子,站起来时身形不稳左手撑住床边,问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什么多长时间?”易木石皱眉反问。 舒漠阳淡笑片刻,唇边冷冷嘲讽:“没在限定时间内把烫手山芋丢出去,麻烦就该找上门了。” 话音未落,爆炸声振聋发聩,空气震荡,玻璃器皿应声破碎,手术器具洒落满地。易木石反射性捂住嗡鸣耳朵,手腕被扼住将他整个人猛拉起来,下一刻吊顶石板将他坐的椅子砸得四分五裂。 灰尘四起,眼前景象变换迅速,易木石被强硬拖拽出手术室,耳鸣声还没完全消失,黎忘喊他的话音不甚清晰: “石头!D点撤,路线524,别担心,只管走!” 中间穿插了一句蓝飒叫骂喊话:“这帮孙子上门贼他妈快,石头,带人,咱金字招牌不能砸。” 易木石迅速沉静,甩脱手腕钳制,低声说了句:“跟上我。” 穿过厨房,顺通道跑中间分出几次岔路选择,转过两个弯出现上行楼梯,易木石绕过去,到楼梯背后推开隐藏暗门,一段狭长陡峭阶梯过后,直接通到地处负一层的小停车场十几辆车停得紧凑。 “上车。”易木石绕到驾驶那边正要开门,突然枪口就顶上他后脑。 “旗主——”身后那略显得意的声音嘎然而止,液体飞溅进易木石脖颈,顺延直流过脊骨。 易木石几分呆愣转身,脖侧动脉被划开的鲜血像被捏爆的水球,持续喷射在他脸侧,眼睑被刺激条件反射的眨动,让景象时不时模糊不清。 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满眼不可置信的惊恐,嘴里嗬声像拉不动的老风扇,舒漠阳左手握的手术刀不止切开他的动脉,紧接又贯穿了他左胸心脏,没有半分生还可能,没有丝毫挣扎余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没动静。 舒漠阳碾着沾血手指,神色平淡抹了把易木石脸颊:“还是我来开车吧。” 车开出一段小路,很快自截口并入一段川流不息的高速,易木石抽出车上纸巾掀下挡板镜子,慢慢擦拭半边脸上的血迹,低声道:“刚才你,救我?” 舒漠阳单手打着方向盘,淡淡道:“你运气好,那只是孟擎散在外围的杂兵,误打误撞碰上,想着抓我换赏金,开枪慢成那样,还蠢到枪口不对我。” “那如果,他足够快,对准你开枪呢?” 舒漠阳斜过眼眸,透过镜子,与易木石对视,波澜不惊道:“技不如人,就无话可说了。” 车行了二十分钟,舒漠阳转方向下了高速,开进一处荒僻加油站里停下车:“你在这儿下车吧。” 易木石愣了片刻,转头冷声道:“车是我的。” 舒漠阳侧过身直面他:“如果你懂怎么报废车掩盖行踪,留给你也可以。孟擎这次破釜沉舟,手下人一定倾巢而出,你再跟我耗下去,下次运气就未必这么好了。” 易木石听到运气好三个字时,不置可否的撇嘴冷笑,打开车门,停顿片刻,又拉回来碰的一声关上,胳膊抱到胸前目光直视前方:“你救我两次,我治你的右手。” “因为我顺手救你?”舒漠阳身体前倾离他更近,血腥气混合药物味道蔓延,“还是因为,之前那次,没玩够?” 玩味话语的轻佻气息打在易木石颈侧,他不由自主瑟了下肩膀,旋即无比懊恼这种退缩和躲闪,转脸想出言反击时,舒漠阳已坐正身子又启动了车,周身冷淡,不屑一顾,无动于衷。 那张脸即使苍白毫无血色,也精致立体,侧面线条浑然天成的完美,但在易木石看来,这个男人最吸引人至深至极的,是他神色里那一束沉稳笃定的光,如同孤岛灯塔那般,并不光亮刺目,任由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从不迷失,亦不动摇。 易木石眼神逐渐放空,沉寂,不动声色,不疾不徐思索,要怎么做,才能撕碎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