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狗急跳墙食苦果 囚鸟冲破金丝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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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嵇无隅在万众瞩目之下,身着一袭瑰丽华美的祭祀服,登上祭坛,在乌压压的人群之中,在人们怀疑、不安、期待、祈求的眼神中,他独自一人凛然傲立,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冷静沉着。 这么多年来,他像一个捉摸不定的影子,默默地隐匿在楚行云身后,却为这座城奉献了他的一切。 如今,他只是从影子下走到了阳光里,而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不光是鄢陵城的百姓,也不仅仅是四大家族,就连周欢,也深深地被嵇无隅的这种凛然之气所吸引、折服,甚至被震撼。 周欢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嵇无隅在祭坛上做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百姓们潮水般地跪拜在嵇无隅脚边,感激涕零。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尘埃落定,本该称得上是可喜可贺的结局,可不知为什么,周欢心里头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周欢叹了口气,悄然转身离去。 这一次,周欢是与齐王和沈惊月的队伍一同离去。临行之前,孟小桃来到蒲道安家里,一老一小互相拉着手,仿佛有很多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听说,蒲道安认了孟小桃做干儿子,周欢也打心底为孟小桃高兴。 至于赵舒这家伙,此刻他正站在蒲蕙身边,冲着周欢不停眨眼,还说什么“周长秋,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赵舒!”惹得沈惊月一阵白眼,嗤笑周欢“居然连有妇之夫也不放过。”周欢无奈笑笑,也懒得解释,反正沈惊月已经认定他周欢是一滩臭泥,那就算周欢再怎么多费唇舌解释,臭泥也不会变香,他不介意让自己变得更臭。 走出鄢陵城门之后,忽闻背后传来一阵笛声。周欢心中一动,不禁勒马回顾,忽然察觉到笛声来处,城墙之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装束,那打扮,还有那笛声,绝对是嵇无隅没错。 周欢驻足,与那人影遥遥相望,一股淡淡的哀伤涌上心头。 “其实你当时想要我去楚府找的人,是他吧?” 沈惊月不知何时策马跟了上来,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周欢点点头,目光仍舍不得从那人影上移开。 沈惊月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了看周欢的侧脸,又看了看城墙上的人影。 “我收回前言,你眼光的确不错。”沈惊月哼了一声,“虽然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 周欢不禁失笑,这些天来憋在心里的一股苦涩,被沈惊月的这句玩笑话给化解地无影无踪。他转过头来正要酸他几句,沈惊月却不给他挖苦自己的机会,一转身策马扬尘而去。 等周欢再次回过头时,那城墙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就连笛声,也烟消云散,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个不曾存在过的梦一般。 相比起嵇无隅,楚行云的下场就不太好了。 那一日逃出鄢陵之后,楚行云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一路向西,逃入了洛阳。 如今的楚行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无权无势,离了嵇无隅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除了一张嘴皮子以外,其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楚行云不甘心,他不能接受自己败局已定的事实。反正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哪怕只剩一张嘴皮子,他也要物尽其用。 他要入宫,在陈皇后面前参上一本,状告周欢与齐王勾结,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要报复,报复那个把他的一切夺走了的男人。 为此,楚行云几乎变卖了他身上仅存不多的家当,买通了宫中大大小小的侍卫、太监与宫女。他孤注一掷,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在最后这反败为胜的一击。 这一日,楚行云吩咐自己的两名贴身侍卫在宫外静待他的消息,伺机接应自己。而他则带着昨晚通宵达旦洋洋洒洒书写而就的一本奏折,进入了宫中。 由于楚行云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禁苑。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今天,陈皇后会到禁苑的戏台听戏。 快到戏台时,楚行云远远地便听得那曲笛与三弦声阵阵。确切说,这是一个四合院似的阁楼。阁楼中央那铺着大红幔布的戏台之上,一身彩线银绣的戏子们正拈着兰花手,扭着水蛇腰似的身段,唱念出婉转曲调。 然而出乎楚行云意料之外的是,此刻坐在台下的人却不是陈皇后,而是当今大楚的九五之尊——萧晗。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楚行云万万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陈皇后居然因为身体不适而刚刚离开,正好与他完美地错过。 楚行云在心中暗暗诅咒老天爷不遂人愿,同时又不得不立刻做出选择。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一是就此作罢,改日再来。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次他为了进宫而打点的钱财便统统打了水漂。 如果是往常,损失这么点钱财,楚行云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现在不一样,他可是刚刚从鄢陵城中逃出来,为了上下打点,他几乎已经是倾家荡产了啊。 楚行云咬了咬牙,只好做出了第二个选择——同时也是他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个选择。 楚行云将他的奏折呈给了萧晗。 那个时候的楚行云并不知道萧晗与周欢是什么关系。如果知道,那他打死也不会这么选吧。 萧晗从楚行云手中接过奏折,摊开一看,脸色骤然一变。 楚行云见萧晗是这般反应,心中大喜,认为这是萧晗身为大楚皇帝,在得知了臣下叛乱之后理所当然的反应。 萧晗很快便镇定下来,将奏折收起,他叫停了戏台上的戏,挥退了其他所有的宫女与太监,只留一名贴身侍卫在身旁。 等场子都清了,他才站起身来,冲着楚行云抬了抬手:“爱卿,平身吧。” 楚行云应声站起,俯首帖耳地侍立在萧晗面前。 萧晗将奏折紧紧攥在手中,不知不觉间手心已满是汗水。他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纠结苦恼了良久,最后转过身来。 “依爱卿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楚行云抬起头来,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朗声道:“应当立即下诏,将周欢、齐王等人削去军权,再以谋逆之罪,将二人罪行昭告天下,号令各州府县起兵共讨逆贼!” 萧晗盯着楚行云,深吸一口气:“好,朕可以依爱卿所言下诏。只是在下诏之前,朕要向爱卿借一样东西。” 楚行云一怔:“皇上欲借何物?” 话音刚落,忽听得噗呲一声,那是利刃贯穿肉体的闷响。 伴随着腹部的一阵剧痛,楚行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望着面无表情的萧晗。他张了张嘴,口中涌出鲜血的瞬间,他无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萧晗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而那剑身——原本应该是别在贴身侍卫的腰上,现在已经深深地刺入了楚行云的小腹,将周围一圈衣物染成了暗红色。 那一瞬间,侍卫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楚行云的身体。 楚行云死不瞑目,睁着一双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带走,好好处理尸体。”萧晗不愿对上那双眼睛,他转过身去,低声道。 侍卫应声,扛着楚行云匆匆离开。 萧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沾了血腥的手仍在微微颤抖着,久久也无法平静下来。 啪,花瓶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嵇无隅条件反射地俯下身去,正要拾取,便被那锋利的碎片割伤了手指。他低低地惊呼一声,眼看着指尖溢出一滴鲜血,连忙将手指含进嘴里,细细吮吸。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他,心神始终是纷乱难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师弟……”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把嵇无隅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转身四下回顾,可是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师兄楚行云的影子? 我这是魔怔了么? 嵇无隅捂着跳得飞快的胸口,急促地喘息。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神,他推开房门,走出了晴川居。此时已是深夜,嵇无隅抬起头来,看着那满天星辰,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掐,心下暗算,忽然浑身一震,脸色发青。 他当即转身回屋,回到桌案前,摊开信纸,提笔蘸墨。摇曳烛火之下,只留下他独坐窗前,提笔疾书的身影。 嵇无隅书写好的信纸被塞入封筒,封了口漆,被信使揣入怀中,快马加鞭地出了鄢陵城。不出一日,便送到了周欢的手中。 收到嵇无隅的信时,周欢正在齐王营帐中与沈惊月商议进军的路线。他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禁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孟小桃看周欢面色不佳,好奇地问道,“是谁的信?” “无隅的。”周欢沉声道,“他说,楚行云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哦……”孟小桃听闻此事,竟是无动于衷,“那又与你何干?为何苦着一张脸?” “无隅说,他夜观星象,算出数日之内,宫中必定生变。” 齐王脸色一变:“该不会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吧?” “齐王殿下不必忧虑。”沈惊月淡定地道,“既然说的是数日之内生变,也就是说,至少现在皇上还是安全的。” “可是数日到底是几日,十天是数日,两天也是数日啊。”孟小桃眉头一蹙,小声道,“大家可别怪我乌鸦嘴,万一是后者呢?前方就是汝州,从汝州到洛阳,行军再快也还需五日。万一在这五日之内洛阳发生了什么,又该如何呢?” 孟小桃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周欢沉默良久,开口道:“看来,只有我们先发制人了。” 沈惊月:“怎么个先发制人?” 周欢:“攻下汝州。” 齐王闻言大惊,忙按住周欢的手道:“万万不可!此时攻打汝州,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我们起兵谋反,打草惊蛇了吗?”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只有这样,皇上反而更加安全。” “为什么?”齐王和孟小桃均是不解,茫然地看着周欢。 周欢狡黠地眨了眨眼:“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此时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攻打汝州,以陈皇后与苏泌为首的那些人就算真有贼心,他们还敢对皇上动手吗?那样岂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他们有不臣之心,给了我们讨逆的口实了?” 齐王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他们要想消灭我们,就必须挟天子以令诸侯,下令各个州府县发兵征讨我们。所以他们不仅不会对皇上动手,反而要向皇上表忠心,自证清白!” “好一招以攻为守。”沈惊月盯着周欢,一声冷哼,“周都监,你为了转移朝廷的焦点,不惜让我们成为活靶子?” “只要能保全皇上的性命,成为活靶子又何妨?” 周欢笑得云淡风轻,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沈惊月没想到周欢竟有此觉悟,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以攻为守的计策一经商定,众人拜齐王为帅,由沈惊月起草檄文兼劝降书,翌日一早,便由周欢、沈惊月还有孟小桃各自引兵两万,向汝州发起进攻。周欢策马冲到城下,拈箭搭弓,将檄文一箭射入城内,汝州城内的守军将檄文捡到,送到汝州太守陆繇面前。 陆繇是苏泌的表叔,得知齐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进犯,不禁大惊失色,身为苏泌的亲信,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开城门投降,而是连忙派人通知人在洛阳的苏泌,同时慌慌张张地调兵遣将,出城迎战。 而陆繇自己也登上城楼,居高临下地观战。 放眼望去,齐王大军来势汹汹,沈惊月头戴雁翎凤盔,手持红缨枪,一袭银甲红袍地冲杀出来。那一手祖传的沈家枪法势如奔雷,数十回合就将敌将毙于马下。李繇一连派出去三名大将,全都有去无回,沈惊月每杀一个人,就有一颗人头被他用长枪挑起,丢上城墙,不出片刻,三颗人头便齐刷刷地摆在陆繇面前,吓得他面如土色,赶紧下令关紧城门坚守不出。 齐王一声令下,六万大军在沈惊月、周欢还有孟小桃三人的率领下,排山倒海地直奔城门而来,在城墙外架起云梯与投石机,开始攻城。 而就在齐王的军队猛攻汝州之时,洛阳禁苑的青莲寺中,萧晗正静静地跪拜在佛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 今天是初五,又到了惯例的清修之日。近来的洛阳并无甚大事发生,似乎平安祥和。然而不知为什么,最近他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成日里心神不宁,辗转难眠。他总觉得眼前的平静不过只是假象,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下,似乎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在蠢蠢欲动,酝酿着看不到的危机。 动手解决楚行云之事,萧晗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得天衣无缝,没有露出马脚。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他忽略了某个环节,万一楚行云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安排,万一…… 一想到这里,萧晗就担心得寝食难安。就连夜晚也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他越来越觉得这座巍峨的皇宫就像一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肩上,令他愈发窒息,透不过气。 他甚至不知道,在这个没有周欢的宫殿里,自己过去的这二十多年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萧晗终于不想再忍了。为此,他必须鼓起勇气,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皇上。”薛冰的声音在萧晗身后响起,“人已经带到。” “是么……”萧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她过来。” 不出片刻,薛冰带着一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走进了佛堂之内,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紫檀木盒,无声无息地上前。萧晗转头瞥了一眼女子,见那女子眉清目秀的,是个伶俐温婉的模样,却始终不发一语,只是对着他毕恭毕敬地欠身行礼,打了一个手势。 此人看样子似乎是个哑女。 “薛冰。”萧晗转过身来,注视着与他面对面的薛冰,低声道,“朕对不住你了。” 薛冰淡然地答道:“臣义无反顾,皇上不必道歉。” 萧晗点点头,转头对身边那位女子道:“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