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趁人睡觉干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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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毅躺在酒店大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睁着，没有聚焦的看向天花板。 情商真是个好东西，他从始至终就没有，他开始思考两人之间最根本的问题。 初中的时候，白琛就像一杯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一眼能看的透透的 后来他缠上白琛，杯子里的白开水开始变色，不再透明，开始混浊，里面被各种青春期躁动、情欲和冲动填满，红的绿的蓝的，到现在变成黑的。 可你说杯子变了吗？ 没有，只要杯子愿意倒出自己身体里的那些黑色液体，它就还是那个透明的、没有杂质的玻璃杯。 里面装的水，本就和它不是一体。 陆成毅闭了闭眼，睁的太久了有些干涩，这么一闭眼睛就火辣辣的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他被抛弃了，但是他活该。 他开始意识到，白琛只是在找个理由远离自己，仅此而已。 录音只不过是个导火索，可一但点燃，嗖—— 全完了。 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记事起就没怎么哭过的陆成毅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用枕头擦拭掉眼泪。 自作自受就是这样吧。 ＊ 走出酒店的时候，白琛的两条腿几乎都没留什么力气，私处还带着陆成毅的口水，他拦了辆出租车，强忍着不适回到了那个狭小的复式公寓里。 花洒里的水温正好，白琛仰头对着它，略急的水流打在脸上，冲淡了咸腻的眼泪。 光明正大哭完了，还要躲着再哭一通，太没出息了。白琛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洗完澡以后公寓里没有换洗的衣服，他又穿上了早上那件，没穿内裤，内裤太湿了，裤子磨得私处有些疼。 白琛坐在沙发上，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叹息一声，他打开手机软件下单了个跑腿，让对方帮自己买点生活日用品和衣服送过来。 这几天过得太迷幻了，白琛累到出奇，下了单就昏昏沉沉的从沙发上睡过去。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白琛听到声音就猛的惊醒，揉了揉眼睛光脚跑过去，“谢谢，麻烦了。” 穿着外卖员衣服的男生把东西递过去，一抬眼直接笑了，“诶，这么巧！” 白琛愣了一下，认出了对方是那个昨天坐在自己腿上的女装大佬，现在他没戴假发也没化妆，看着年纪挺小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我昨天一直在等你加好友，你怎么不加我啊？” 白琛低着头摁了收货，不太适应男生的热情，“纸条弄丢了。” “那我们现在加个好友吧！” “好......”白琛对着这男生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昨天在厕所里听到的声音几乎还回荡在耳前，他没认识过在同性间这么玩得开的人，一时很拘谨。 “我叫阮越，你给我个备注吧，你叫什么啊？”阮越靠在门框上。 “白琛。” 阮越点头，输上备注，“有空联系啊，我先走了。” “好，再见......” 白琛没关门，目送他离开，心里却疑惑，昨天在酒吧见到阮越的时候，阮越不像是外卖小哥，今天穿上外卖小哥的衣服也是满满的违和感。 像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阮越买的东西很全面，床单被罩内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白琛收拾了一上午终于收拾完了，小公寓看着也有了点生活气息。 如果离婚顺利，这就是他以后的家。 在家里颓废了两天，这期间陈柯和阮越都要喊他去酒吧，白琛通通拒绝，舒舒服服在家躺尸，也不去上课。 【陈柯：你再不来，期末真的会挂科的！教授已经注意到你了！】 【白琛：主要我没书啊。】 【陈柯：你书呢？还没去拿吗？我陪你去？】 【白琛：不了不了，我自己去吧，你下午帮我点个到。】 真是操了，早知道那时候收拾一下行李再出来了！ 白琛知道这些东西总是要拿回来的，或早或晚，早拿早安生，但他就是害怕，万一碰上陆成毅在家，陆成毅肯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离开。 白琛看了眼时间，他对陆成毅的上课时间不太了解，只能先回到以前的小区，在停车场里偷偷摸摸转悠了一圈。 他仔仔细细把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陆成毅的车没停在这里！非常好！ 锁是密码锁，白琛捂上猫眼摁了两下门铃，很好，没人来开门。 不在家实锤！ 白琛进门鞋也没换，噔噔噔路过客厅，推开自己卧室的门，从衣柜里翻出来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书包课本都拿着，大概看了看没有遗漏的东西，不打算多留，收拾好就立马提着行李箱往客厅走。 咔嚓—— 卧室门刚关上，隔壁屋里就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 白琛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他不敢确认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他只想赶紧离开。 可是风一吹，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陆成毅房间里传出来，白琛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心想陆成毅该不会在家买醉吧？不会吧......？ 这两天陆成毅都没骚扰他，白琛气性很小，只想离婚，倒也不想一直跟陆成毅吵架，他对陆成毅从来都是害怕多过厌恶的。 陆成毅卧室的房门被白琛从外面轻轻推开，露出一条缝，白琛把头探进去，比刚刚更浓的酒味立马扑面而来，白琛被那浓烈的味道熏得脑袋一蒙。 陆成毅躺在地板上，周围有碎掉的酒杯还有喝了一半到在地上的红酒，地板被泡的微微胀起。 “陆成毅......”白琛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叫了一声。 陆成毅只是在地板上侧躺着，没有任何回应，脸色苍白，手心捂着胃部。 “喂？！你没事吧？” 白琛到底不是心狠的人，他丢下行李箱跑过去，神经质的伸手探了探陆成毅的鼻息，还活着还活着。 医院就在小区附近，120来的挺快，白琛原本只觉得陆成毅喝醉了没什么，但看到这么几个人来把陆成毅抬上担架，还是吓了一跳，腿脚发软的跟着上了救护车，在医院签了个同意书，陆成毅被推去手术室洗胃。 洗胃的整个过程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白琛坐在手术室门外，发现自己手指居然在抖。 第一次打120，第一次坐救护车，也是第一次看到陆成毅这么不省人事。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傻逼。 ...... 陆成毅无意卖惨。 但醒来后看到白琛在自己身旁的感觉真的不错。 白琛不想理他，看到他醒了也不想理他。 “小琛......”刚洗完胃，陆成毅的声音有些嘶哑，“你送我来的？” “嗯。” “我......” “你别说话了，声音难听死了。”白琛偏开头。 陆成毅也觉得嗓子有点疼，费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不再说话了。 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夫，白琛做不到抛下他在医院一个人离开。 医生要求禁食24小时，陆成毅前两天就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洗完胃饿到出奇，就差眼冒金星了。 “我一会出去吃饭，你自己在这没事吧？”白琛问他。 陆成毅清了下嗓子，点头：“没事......你去吧......” 注定是难熬的二十四小时。 陆成毅没出院，白琛原本想晚上离开，但看陆成毅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最终还是没走成。 “明天早上就能吃饭了，忍一忍。” 白琛知道他饿，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自己作死。 “你回家是去拿行李的吗？”陆成毅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但听着很虚，可能是因为太饿了。 白琛没否认，点了下头。 陆成毅笑了下，“那还好没在你房间喝酒。” “不是我房间。” 陆成毅懂白琛的意思，但他装听不懂，手捂在肚子上，侧头看着白琛，“当时吓到你了吗？我记得我躺地上了。” 白琛啧了声：“吓我什么？你这叫活该知道吗。” “我是活该。”陆成毅朝着白琛伸伸手，把白琛从椅子上拉起来，两只大手把白琛的小手捂得紧紧的，“做了那种事还想求原谅，我换位想了想，挺不要脸的。” “知道就行。”白琛想把手扯出来，没扯动。 饿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劲，人比人，气死人。 “但我就是不要脸，我追我媳妇我要什么脸。”陆成毅把白琛拽到自己身上来。 白琛怕压到他，第一次顺从着没反抗，屁股坐在他腿上，身体窝在他怀里。 他手指放在白琛后脑勺上，让白琛仰起头，轻轻印上去一个吻，“小琛，我真后悔。” 白琛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我喝酒的时候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听到那个录音，你是不是还会跟在我后面叫我哥哥，是不是会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而喜欢我。”陆成毅声音很小，“可是好像不会，我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了，犯了那种错。” 白琛垂眸，嘴唇很细微的动了动，好像要开口，陆成毅等着他，可白琛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对不起，”陆成毅搂紧他，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真的对不起。” “你的车为什么没在车库里？”白琛突然问。 “啊？”陆成毅蒙了一秒才想起来，“上次放在酒吧停车场了，没开回来。” “前几天，谁打你巴掌了？” 陆成毅虽然不知道白琛为什么问这两个跟现在气氛毫无关联的问题，但他还是乖乖回答：“自己打的，我嘴贱。” “苏臻呢，你就这么放过他了？”白琛的思路清晰，一个个问题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然后脱口而出。 “没有，我前天揍了他一顿。” 白琛毫不意外，“你也就会靠拳头解决问题了。” “烦他。” “能让我下去了吗？”白琛手轻轻撑起身子。 陆成毅松开他，他从病床上下来，坐到了另一张陪床上。 “睡觉吧，明天醒来就能吃饭了。”白琛脱了鞋躺下，拿被子盖上了一点腰，医院的暖气热的燥人，白琛躺下就有点口干舌燥。 病房里的灯关了。 陆成毅从床上坐着，月光洒在床沿，白琛睡在一旁，睡姿很乖很老实。 他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自己对白琛的感情，他喜欢白琛，应该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想要白琛笑，想要白琛眼里只有自己。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对白琛的独占欲就强到可怕。 白琛闭着眼睛，太渴了，有点睡不着，正打算起来倒杯水，他就听到陆成毅淅淅索索下床的声音。 陆成毅走到白琛床边，把他抱起来往里移了移，然后自己侧躺在他旁边，手搂着他的腰，让他缩在自己怀里睡。只是抱着，就好开心。 白琛从黑暗中睁开眼，指尖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陆成毅好像确实很喜欢他，可是，陆成毅喜欢他他就要配合吗？ 白琛有点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赌气还是单纯对陆成毅没感觉，记忆里他没喜欢过谁，陆成毅是他青春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黑色的那种。 “我没睡着。”白琛轻轻呼出一口气。 陆成毅身体紧绷了一下，没回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你别装，你睡不了这么快。”白琛推他一把。 陆成毅攥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别生我气，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想抱抱你。” “我不想让你抱，你下去，太挤了，我热。” “可是你身上很凉。” “是你太热了。” 陆成毅叹息一声，重新回到自己床上。 白琛坐起来倒了杯水，顺便也给陆成毅倒了杯，陆成毅受宠若惊，双手捧着杯子的模样特别滑稽。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趁人睡觉干点什么事？你刚刚是不是就等着趁我睡觉爬我床呢？”白琛喝了水感觉好多了，还有心思跟陆成毅闲聊。 “没有......”陆成毅低头坐在床上，一米九的大个子摆出来这种姿态，看起来特别违和。 “咱们今天就说开吧，我想等你出院就离婚，你不同意那咱们就法庭上见，我耗得起。” 白琛这话说的硬，但语气很软，有点商量的意思在里面。 陆成毅一听白琛还提离婚，整个人更蔫了，又饿又伤心，“我不想离婚......” 白琛现在也不怕陆成毅了，“我没有问你想不想。” 陆成毅放下杯子，又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走到白琛那里，把他推倒搂住他的腰，嘴唇凑近他脖颈，在上面印下几个显眼的吻痕，“我不离婚......” 白琛被亲了也没什么厌恶的感觉，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被陆成毅这么亲昵的对待。 “我可以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事，”白琛说，“但我不喜欢你，你要明白这一点。” “我喜欢你就行了。” “行了，睡觉吧。”白琛突然不愿意再与陆成毅多说，伸手推了推陆成毅，陆成毅叹息一声，恋恋不舍的起身。 ...... 第二天陆成毅已经可以吃点流食了，白琛懒得去买饭，于是又订了外卖。 陆成毅原以为自己饿过劲了，但尝了一口粥之后，又觉得自己饿到出奇。 “别喝太快啊，对胃不好。”白琛在一旁淡淡提醒他。 医生不让他一餐吃太饱，所以白琛打算让他少食多餐，喝五顿粥。 陆成毅吃饭很快，刻意控制了速度但还是很快，白琛看着有点不得劲，“你还饿吗？” 陆成毅摇头，姿态像个幼稚园小孩子，“不饿了。” “我去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吃点别的。” 白琛放下勺子说出去就出去了，陆成毅缓慢的察觉到白琛是在关心自己，心里塌下去一块，软软绵绵的粉红泡泡冒出来了。 强扭的瓜虽不甜，但好吃。 可熟透的甜瓜摘下来，更好吃。 白琛出去了很久还没回来，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医闹。 陆成毅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白琛在外面，陆成毅怕他被误伤，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出去。 护士台被几个壮汉团团围住，陆成毅看背影就知道这是家属雇的打手。 “陈一安在哪！我们只找他！”其中一个壮汉拽着护士的领子喊。 陆成毅蹙眉往前走了一步。 “我儿子身体那么好！只不过就是喝酒晕过去了，怎么洗个胃人就没了！你们这医院，这医生！你们配吗！我的儿啊......” 陆成毅脚步一顿，低头发现那几个壮汉旁边还有个坐在地上的老妇人，头发花白，满脸泪痕，憔悴。 “我，我不知道陈医生在哪。”护士都快吓哭了。 白琛提着饭盒从电梯里走出来，陆成毅的身高在一众医生护士中特别显眼。 “我今天就只要一个公道......我儿子才三十岁啊......” “您儿子喝的根本不是酒，他吞了一瓶安眠药，来的时候就没生命体征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啊！”一旁的另一个实习医生看不过眼，伸手拽住大汉的胳膊，让他松开那个护士，可大汉越拽越紧。 白琛站在一旁悄悄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靠着墙根走过去，轻轻拽住陆成毅的胳膊。 “怎么回事啊？”白琛眼睛盯着护士台，手指捏了捏陆成毅的病号服衣袖。 “忍不住了，我想打人。”陆成毅伸手揉了下白琛的耳尖，然后拨开几个挡路的家属，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把几个壮汉全踢到了墙角旁，全程不过几十秒。 没动手，只用脚，差点让那几个大汉叠罗汉了。 白琛扶着墙腿一软：知道他能打，但不知道他这么能打。 医生护士面对医闹，规定不能动手，不能还手。病房家属们看那几个大汉长这么高，也不怎么敢冲上去。陆成毅这几下，让围观的人都挺舒坦的。 警察来的很快，陆成毅在病房做了几个笔录，又差点饿到头晕眼花。 白琛把刚刚去楼下买的粥打开放在小桌子上，还有一大块酱牛肉，他戴着手套撕成丝放进粥里，一碗白粥瞬间喷香喷香的。 陆成毅几口喝光，简直是暴风吸入。 “别喝...这么快啊......”白琛无语，“你有这么饿吗，刚刚劲不是挺大。” “我劲大跟我饿不饿有什么关系，”陆成毅撒娇，“我刚刚酷吧？” “......”白琛深吸一口气，“刚刚是挺酷的，但你问出来就不酷了。还有，你今天说话特别嗲，跟谁学的？” “听说男人都喜欢这种。” 白琛微笑：“在你身上不是很喜欢。” “哦。”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万一他们拿刀怎么办。” “我就是看他们没拿东西才冲的，我又不傻。”陆成毅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你今天怪怪的，你不要这样跟我讲话。”白琛低头收拾餐盒，脸颊两侧微红。 太奇怪了，陆成毅今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