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别丢下我》
“我有个东西很想买给你，虽然很便宜，但是我相信它会给你温暖的。” 秋末窘迫的从精品店买了一个暖水袋，怕厉京墨嫌弃，他特意挑了一个店里最贵的。 “对不起......是我没出息，买不了奢华的东西给你，这个暖水袋，以后你胃病犯了，可以用它暖暖胃，我知道家里也不缺这个东西，但是贵的我送不起，便宜的你也看不上，你就先将就着，好不好？” “你送的我怎么会不珍惜？只是......以后有了它，我也希望你可以陪着我。”他一把接了过去，满心欢喜的拉着秋末的手说道。 “当然了，我......肯定陪着你啊。” 我多想一直陪着你啊...... 路过一家花店，厉京墨将一大束早已经扎好的蓝色玫瑰递给了秋末：“前些天就叫他们弄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毕竟你对花的要求比较高，满意吗？我的小花匠？” 秋末的脸在店员们的注视下红透了。 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他送的，路边野花也会罩上一层金色的。 更何况这么名贵的蓝色妖姬，上面沾着金粉和珍珠，娇艳欲滴，和一般的玫瑰可比不了。 “谢谢！”他满心欢喜的接了过去，要不是看着人多，非得扑进厉京墨的怀里亲个够。 “喜欢就好。” 他淡淡一笑，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你是不是不舒服？”秋末还是察觉到了，走过去扶住了他。 “没有，是逛太久了腿酸了。” “那我们去休息一会。”秋末把厉京墨扶进了一家咖啡馆。 “我去个洗手间。” 厉京墨说完便转身离开，秋末看着他走开的方向，只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焦急有些单薄。 许久之后，还不见他回来，秋末着急了，刚想去找他，就看到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紧？” “没事。”他淡淡的摆了摆手。 秋末却看到他纯白的衬衣领子上有一个黑褐色的小点。 “领子怎么脏了？” 厉京墨却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衣领，说道：“可能是不小心溅到了油污，没什么事，洗不干净就不要了。” “我肯定能洗的干净。” “好，那就交给你了。” 厉京墨咧嘴笑着，但是笑容依旧很苍白。 晚上的烛光晚餐自然是厉京墨早就安排好了的，刚进去不一会儿就上了菜，秋末揉了揉肚子，说道：“终于可以吃东西了！” 厉京墨则坐在那里没有动筷子，手微微的按着腹部，额头已经蒙起了一层细汗。 “怎么不吃？” “不饿，你先吃。”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秋末扔下筷子跑到他身边。 “没什么大问题，吃药就好了。”厉京墨仿佛并不太喜欢秋末如此在意，他推开了秋末的手，赶他去吃饭。 “怎么最近胃疼得那么频繁？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没什么，那老头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都听烦了。” 厉京墨摆摆手，脸上表现得并不在意什么。 情人节的夜晚，仿佛一切都充满了甜蜜，可惜厉京墨身体不舒服，秋末也没有再在外面停留多久，就拉着厉京墨回家了。 秋末将暖暖的水袋放在了他的腹部，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失去了战斗力的狮子，软嗒嗒的躺在床上，头靠在了秋末的胸口。 “好点没有？” “嗯......”怀里的人小声的回应，将秋末搂紧。 “你老实说，你的胃病到底怎么样了？” “傻瓜，别一点点事情就把你吓到了，我没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有些害怕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以前你都是刀枪不入的，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厉京墨笑道：“真的？” “当然了！” “别担心我，就算以后有一天我真的病倒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生活。” 厉京墨的话让秋末心底发凉，他把人搂紧，说道：“别说了......” ......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反常，只是厉京墨出差的次数变多了，每次回来都满脸憔悴，秋末也按时去医院透析，回来之后也是一脸的憔容。 他的行踪让秋末渐渐起了疑心，毕竟以前的厉京墨可是行走在花街柳巷，情人无数的。 他借口给他洗澡，沐浴的时候偷偷看他的后背和胸前，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抓痕，秋末这才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不应该这么怀疑他。 可是最近频繁出差，一去就是两三天的，秋末心里也没了底，他很想开口问，可是怕厉京墨生气，便把话咽下了肚子里。 他在他的外套里找到了一包药，全都是治疗胃病的，看着这么多瓶瓶罐罐，秋末的心彻底慌了，他是生了多大的病，需要吃这么多药？ “你在做什么？”厉京墨的声音冰冷的在秋末身后炸响。 “这些......” “是我的药。”他夺了过去，很显然，厉京墨已经不高兴了。 “怎么要吃这么多药？” “一次多拿点回来，省得没有了又要去拿。”厉京墨把药放进了他的床头柜里。 “你生气了？”他拉住了他的手。 “以后不要乱动这些东西了。” “就是些药而已......” “我不希望你碰。” “知道了......” 他很想问他这些日子频繁出差是去了哪里，可看到厉京墨的黑脸，秋末还是没敢开口。 本以为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终于磨平了对方的棱角，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吵架了，可那天晚上厉京墨还是对秋末甩了冷脸。 “你倒是有多相信那谢子逸？为什么要派他来打探我？” “你误会了......他没有那个意思，况且他也是偶然遇见你的。”秋末伸手想拉他的手，却没拉上。 “偶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我错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最近老是出门是做什么去了......？” “你以为我做什么去了？” 秋末没说话，低着头咬着嘴唇，像个犯了错挨训的孩子。 “我错了好不好？你别生气了，要不......打我两下？你别甩着脸嘛，我保证以后绝不胡思乱想了。” 秋末赶紧上去哄着他，他并不想跟他吵架，应该更珍惜接下来的日子才对。 “你为什么还跟他有联系？”敢情这才是醋坛子生气的原因。 “前几天遇到他了。”秋末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 “怎么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也敢来跟踪我，看来你在他心里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不是！怎么会！两个受......哪有什么结果啊？我怎么会对他有心嘛，你知道我从很久前就只喜欢你了。”秋末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变心了！”他抱着胳膊傲娇的说道。 “背叛你？我是多嫌自己命长啊！”这时候，秋末的手机响了，在厉京墨的注视下，只能接听了电话。 正是谢子逸打来的！ “喂......？”秋末结结巴巴的只感觉背后在冒冷汗。 “现在听电话方便吗？” “额......”秋末看了一眼厉京墨，厉京墨却直接把电话拿了过去，打开了免提！ “他在家？”谢子逸问道。 秋末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厉京墨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着他什么。 “没......没在啊。” “那就好，内个......我被他发现了，差点给他揍死，不过你放心啊，他没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内个，既然没有办好这件事你就不用请我吃饭了，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谢子逸就像逃难一般撂了电话，秋末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拿手机，胳膊却被厉京墨一把拽住了。 “老公我真的错了......”秋末连忙再次认错。 “我该怎么惩罚你？你自己说。” “罚我......一星期不许出门？要不一星期不吃肉？” “这些无关痛痒的惩罚你觉得可能吗？” “可......可能啊。” ...... “不脱上衣好不好？我怕冷。” 秋末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即使下面已经被他全扒了。 “不好，我可不喜欢半遮半掩。”厉京墨不由分说的把手伸了过来。 要是被他看到胳膊上密麻细小的针孔，就真的捅破天了。 “你非要这样，那就不做了。”秋末一把推开了厉京墨，刚站起来，身子就被那男人从后面抱住了！ “好，不脱。” “真的？” “真的。” ...... 一阵勾魂摄魄的前/戏之后，秋末却还没起反应，腹部有些疼痛，腰酸得厉害，他不得不叫了停。 “腰疼......” “怎么会腰疼了？”厉京墨问道。 “可能是扭到了......” “我帮你揉揉。” 秋末一声不吭的卧着，厉京墨的手不紧不慢的替他按腰，动作温柔之极。 “宝贝，你今天怎么没有反应？”他突然问道。 秋末困窘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肾不好，第二性征也受了影响？ “额......其实我自己悄悄那个过了，所以......” 秋末红着脸编出一个让人羞涩的理由来搪塞。 “不要那样，对身体不好。” “是是是，以后不会了。” 厉京墨扳过他的身子，亲了一口他的额头，说道：“那就不折腾你了，睡觉吧。” 以前的厉京墨哪里会这样轻易的说不做就不做了？ 两人都很奇怪，仿佛多了一层隔阂，一个没了兴趣，一个没了力气。 秋末去透析，刚从医院出来，却遇到了谢子逸。 “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 “嗯......不太舒服，你呢？” “我来这附近等个人。”谢子逸抬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秋末的身上，他这才发现他用棉签按着手臂上的针孔，单薄的身子就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谢子逸凑近了一步问道。 “没有啊......怎么会，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就是今天抽了点血，可能贫血了。” 秋末将棉签扔进了垃圾桶，放下了胳膊上的衣袖，围好了围巾准备离开。 “上次......厉京墨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谢子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他嘛......生点小气肯定是有的，不过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啊，上次跟他跟得太近了，被他发现了，还好我腿脚利索。” “辛苦你了。”秋末不好意思的挤出一个笑容：“改天请你吃饭。” “对了，你是什么原因来医院啊？感冒了？” “嗯......有点头疼，就来看看。” “天气冷，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秋末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再和谢子逸唏嘘了，打了车回了家。 厉京墨还没回来，秋末暗自松了口气，免得被他追问一个下午的行踪。 他去收拾房间，却在洗衣机里发现厉京墨的一件白色衬衫上沾着斑斑血迹，秋末的大脑那一刻有点短路了。 他把衣服拿了出来，准备等厉京墨回来的时候再质问他，可还没等他走出房间，就听到从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秋末故意悄悄藏在了门后想吓一吓他，只见厉京墨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直奔了洗手间，一下子扑到洗手台上吐了一口血！连镜子上都沾了几个血点。 秋末在暗角里被吓呆了，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张白纸，步子怎么也移不动。 他终于知道他衣服上的那些污点是如何而来。 厉京墨洗干净了脸，冲掉了洗手台里的呕血，抹掉了镜子上的血点，一转身，看到秋末泪流满面的站在他身后。 “小末？” 他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笑着走了过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还想骗我？我看见你呕血了！” “你看错了，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那这是什么？” 秋末拿出了那件沾着血迹的衬衣。 四目相对，空气都被悲伤凝固了，秋末没哭没闹的等着厉京墨解释，静止了许久，厉京墨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要再一次丢下他了吗？ “你解释啊......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啊......” “别听了，好不好？” “不好。” 秋末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眼前憔悴的人，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打着。 “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乱打听什么？”厉京墨的冷脸切换得很快，那种刁钻刻薄的表情，已经很旧没看到过了。 “我是你老婆，我有资格知道！” “你没资格。” 他将他推开，秋末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他，眼泪决了堤。 “别怕，别怕好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你说过这辈子都不想跟我分开的，你别再欺负我了，也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松手！” “不松！” “你何必要看我狼狈的样子？” “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啊......我关心你担心你，所以才会留意这些，我不是故意要看你不堪的一面的。” “这大概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吧，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去治疗，有一点希望也不要放弃。” 秋末颤抖着身子站在厉京墨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秋末不敢再哭，他害怕如果他自己都不坚强了，又怎么给得了厉京墨安全感？ 他将他的秘密揭穿，他让厉京墨住院治疗，听了医生的诊断之后，才松了口气。 “厉先生的胃病还在可控制范围内，只要控制好病情，加以治疗，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完，还看了厉京墨一眼。 “你看你，都能治好，还瞒着我做什么？”秋末责怪的问道。 “怕你担心啊，知道我生了病，你又该整天提心吊胆的。” “你瞒着我我才会提心吊胆。” “傻瓜，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厉京墨把人揽进了怀里，眼眶里却泛了泪花。 秋末尽心尽力的照顾厉京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给他煮粥，带他散步，给他换衣服，好几次忍着腰疼，也没出声。 秋末的身子也逐渐虚弱了下来，而厉京墨也没有像医生口中那样逐渐好转，反而是呕血变得愈发严重了。 “怎么样也得吃点啊，不吃东西怎么行呢？”秋末一边恳求一边把勺子递在了厉京墨的嘴边。 “吃不下......” “是不是胃又疼了？” “嗯......” “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 “为什么你一点也没有好啊？不是说好好治疗就会好的吗？”秋末低下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总是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你别急，会好的。”厉京墨伸手摸着秋末的头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