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天不眷顾》
“别这样......停下好不好......？” 他嘴上说着拒绝，可身体却不舍得将男人推开。 身子缠绕在一起，男人熟练的剥着他的衣服，他按住了他的手，仿佛腰上有一处禁地，见不得光。 “怎么了？”厉京墨温柔又心疼的轻声问道。 “别看那里......。” “好，不看。” ...... 巫山云雨，他一直按着腹部的衣服，生怕自己曝了光。 “乖，忍一忍。” 厉京墨就像一只沉默了很久的狮子，他在他身上横征暴敛了许久，把身下的人折腾哭了才停了手。 他睡去，额头被细汗打湿，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没了安全感的小猫。 厉京墨的双手颤抖，也没敢掀开他的衣服看那一处疤痕。 多瘦弱的人！ 他自己无法想象一个打针都怕的男孩，独自躺在手术台上面对冰冷的手术刀，取走了一个器官，给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看到他的手已经变得不再光滑细腻，手指上还有细小的伤痕和茧子，以前嫩白的皮肤也变得粗糙了，他把自己藏在花丛中，藏在草帽和口罩下，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身份，特意换了名字，来到这座陌生的小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他把人搂紧在怀里，眼泪滴在了他的头发里。 厉京墨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把里面一枚原本就属于他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程朝醒来，看到自己缩在厉京墨的怀里，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跑，被子里的他，并没有穿裤子。 “我......我的裤子呢？”他轻声问道。 “脏了，我给洗了。” “我的另一条裤子还没干呢......！” “没关系啊，你光着我不介意，反正都看过了。” 他羞涩得面红耳赤，一边推开了他一边缩进了被子里。 “怎么还害羞了？” “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啊。” “诶，你都跟我那个了，还嘴硬啊？” “你就当......我们都有需求，就好了。”他说着足够蹩脚的理由，殊不知被子外面的人深情的模样惹人沉醉。 “原来你喜欢这种？” “胡说！” “那我该怎么理解你的献身行为？” “明明是你强行......”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用手指着厉京墨，却看到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那枚他曾经没有带走的戒指，是和那个人的婚戒。 他怔住了，不久之后，眼圈也泛了红，看着跟前的男人，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嘴边。 “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收下它吧。” “我......” “什么都别说，这么久了，也该物归原主了。”他伸手摸着他的脸。 “我说过了，我不是他。” 片刻，他把戒指摘了下来，塞回了厉京墨的手里。 “那我就重新追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以后我还打算娶妻生子呢。”他别过了头，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这是我自己的事。”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承认？” 厉京墨激动的揽住了他的双肩，急迫的想要得到答案。 “厉京墨先生，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叫程朝，也许我真的和你太太很像，可我......不是他。” “你走吧，今天天气很好。”他背着身子对厉京墨下了逐客令。 厉京墨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瞬间有一种眼前的人真的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厉京墨的印象中，他并没有这么心狠，是那个说他几句就会掉眼泪的人，也会在喝醉了表白说好喜欢好喜欢你的人，可现在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坚决？ “小末......” “请你不要再把我认成别人了，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你真的不肯回来了？” “我们......好像只有这一夜吧！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再说了，是我们彼此愿意的。”他笑着解释着，笑容显得有些苍白。 “你怎么能这么说？”厉京墨的无奈和愤怒就像被堵住了的水管，明显有了情绪却不可宣泄。 “我要去花店了，你走吧。” “我不走。” “走不走随便你。” 他背上小包出门，男人跟在他的身后，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交流。 他像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打理花花草草，修剪玫瑰的枝条，厉京墨也学着帮忙，可显然他不会这些事情，玫瑰上的刺扎破了他的手指，那双手，哪里受过伤？ “这花一枝卖四块，你可别给我毁了。”他拿走了他手里的剪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他。 “那我全买了。” “我的花只想卖给需要它的人。” “我现在就很需要啊。” 他没说话，低下头拾着残枝。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依旧没有说话。 “好，你不想承认以前的事情没有关系，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关系，这些都无所谓，你可以继续叫程朝，你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卖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强迫你做些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别赶我走，就这样，好不好？” 厉京墨无数次的退让，只为了把心肝宝贝再次拥入怀中。 “如果以后我结婚了，你还会这样吗？”他问道。 “你不会和别人结婚的。” “为什么？” “你不会习惯那种感觉。”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那我们可以试一试，你尽管去结婚，总之我不会对你放弃，我爱你，我愿意等你回头。” “你何必这么逼我......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就像以前一样......”他的鼻子酸了，背过身去抹掉了充盈在眼眶里的泪水。 “若真是厌倦过你，现在又怎么会死皮赖脸的求着你回来。”厉京墨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不想看到他流泪，不管是为了什么。 “别等我了，我会让你失望的。” “要是一腔热血付之东流，给了你，我也心甘情愿。” “你是想弥补什么吗？” “是赎罪。”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我的选择还是一样的。”他转身看着厉京墨，说道：“我能救人家一命，自然是很开心，你不必觉得对我亏欠，是我的选择，离开你......也是我的选择，至于是为什么，就别问了。” 人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为什么七级浮屠没有眷顾我一分一毫...... 他不答应。 他也不罢休。 大雨倾盆，他站在雨里，大门紧闭，屋里的人故意不开门，透过玻璃窗看到男人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雷声轰隆作响，天色灰蒙蒙的，说变就变。 “你走吧，我求求你了......”他带着哭腔走进雨里，伸出手抹着男人脸上的雨水。 “我怕我这一走，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厉京墨摇摇头。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心痛的只有我......”他捶打着他的胸膛，雨水从脸上流下来，和眼泪混在了一起。 他把他拉进屋子里，给他换衣服给他放水洗澡，男人心如刀绞，一把将他也扯进了浴室，按在墙上强吻。 “衣服都湿了，穿着不好。” “不要......别！” 他死死的护着上衣，即使被雨水淋湿了也不愿脱去。 “你的痛也是我的痛，放松点好吗......”厉京墨把他揽进怀里，轻轻的脱去了他已经湿透的衣服，肌肤之间的感应，让他抱了他很久很久。 ...... 光滑的腰身上有一条蜈蚣般的伤口，厉京墨看了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好了，别看了......”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厉京墨轻轻拿开了他的手，俯身吻在了那一处“蜈蚣”上，身边的人身子微微一颤。 “以后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不了吧......”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决定要走了，你不许拦着，我走了之后也不许找我。”他叹了口气，平静的说着。 “为什么？你还要走？你要去哪？我发誓我真的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哭了，你能不能别走啊？”厉京墨把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我必须要走，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什么原因？” “别问了......没什么，我是怕以后你还会欺负我，我给自己留后路呢。”他的牵强解释就像穿了一双足够蹩脚的鞋子。 “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傻瓜，我要是去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你也跟吗？” “没有你的地方才叫可怕。” 那天他们带着满满爱意彼此温存，连吻都变得多了几分甜蜜。 结束之后，秋末才感觉自己的腰很疼，浑身乏力，在厉京墨的怀里蹭了几下，才逐渐睡去。 秋末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很久的小镇子，厉京墨也无法强迫他，因为公司的原因，厉京墨就得两头跑。 他不想看他如此辛苦，便提出了要跟他一起回A市，于是卖掉了花店，小平房的温馨家园，厉京墨舍不得那里的安逸，就花钱买下了平房，保持着里面的装修和情调。 秋末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可他什么都没有对厉京墨说。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他并不想让厉京墨替自己操心，况且，如果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厉京墨在A市的豪宅多得数不清，厉禾跟着管家住在原来的房子，秋末和厉京墨搬去了另一栋别墅里，时间长了，秋末渐渐不习惯家里有那么多人了。 独立的日子，他学会了很多东西，照顾厉京墨的生活起居没有什么问题，况且现在的厉京墨已经不是以前哪个苛刻的男人了。 他每天等着他下班回来，然后做一桌子的菜，厉京墨喜欢的菜，他都会经常做给他吃。 厉京墨也慢慢学会了宠溺一个人，他送给秋末房子，车子，每月几百万几百万的往秋末的卡里打钱。 他倒是希望秋末能够经常出去做些轻松享受的事情，可这个拮据成习的男人依旧是买东西货比三家，绝不乱花钱，他知道，这是他爱的男人一分钱一分钱挣回来的。 “周末情人节，我定了餐厅的位子。”厉京墨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可是我吃不惯西餐。”秋末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知道你吃不惯，所以特意订了中餐厅。” “都老夫老妻了，还过这个节......” “因为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啊。” “我......没羡慕过别人。” 厉京墨低下头吻在了他的耳垂上，然后一把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秋末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行了，厉京墨刚进去没几分钟，自己就毫不留情的溅落了一身的液体，接着就很难再拥有高亢的感觉了。 “怎么了今天？”厉京墨摸着他的脸庞问道。 他默不作声的摇摇头，用衣服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也不舍得再折腾他，起身想结束，却被秋末拉住了。 “怎么出去了......？” “你不是结束了？” “可你没有啊......你可以继续。” 他的男人他怎么会不了解？就这么一会儿，连个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我没关系的，怕你不舒服。” “我今天可能状态不好，但是你不用管我的，继续吧。”他爬上了他的身子，慢慢坐了下去。 “别勉强。” “我......还想要......可以吗？”他搂着他的脖子娇嗔的在耳边说到。 温柔的恳求瞬间充满了厉京墨的全身，他的恳求他当然会满足，秋末看着厉京墨的眼睛，那男人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居然醉心的迷人，眉宇之间带着无法抗拒的英气，冷傲又温柔。 “怎么一直看着我？弄疼了？”他问道。 秋末摇摇头：“你好看啊，真的好好看。” “小花痴，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前你太凶了，把我弄得死去活来的，哭都来不及了，哪里有心思看......？” “宝贝，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 他的话让秋末心里一颤，随着说道：“我没事啊，可能是上年纪了，不用去医院了，我最害怕去医院了。” “胡说八道，你才二十五。” “是最近太无聊了，老是待在家里，我得找点事做，气色就会好了。” “老板好！需要我......做些什么？” 秋末穿着一身量身定做的西装毕恭毕敬的对厉京墨鞠了一躬。 “你呀，就帮我冲咖啡就好了。” “额......这就是你说的秘书做的事情吗？就这么简单？”秋末摸着额头问道。 “其实不是，是因为做我秘书的人是你。” “你看不起我......” “怎么会！”他否定完，转身拿过来一堆文件，递给了秋末，说道：“那就帮我把这些整理一下吧，签字的放一边，没签的放一边。” 秋末点点头，想着他总算是派了一份像样的差事给他了，结果还是小朋友都能干的事情，这家伙就这么觉得他是个小笨蛋么？ 本以为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是秋末的身体仿佛并不如他所愿，常常腰疼得站不起来，还伴着呕吐，连晚上起夜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虽然那次做完捐肾手术后，医生是告诉他他的身体很不好，不建议太劳累，要多休息多补身体，但是手术后也没有影响生活，只是最近很不对劲，仿佛一下子就虚弱了不少。 医生说，他剩下的那个肾情况并不是很好，要多多去医院做做检查，可是那时候昂贵的诊费都够自己一两个星期的伙食费了，生活并不宽裕，再加上没什么不适，他就没有再去检查过了。 可现在看来，必须去医院看看了，只是他还是不想告诉厉京墨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天早上他赖床不想跟着厉京墨去公司，借口累了想在家睡觉，厉京墨自然是宠着，便说道：“那就在家里休息吧。” 厉京墨走后，他才撑着虚弱的身子起了床，打了车去了医院，挂号等号，一顿检查下来，可算是把秋末折腾了一番。 “你这个情况......属于慢性肾功能衰竭，需要长期治疗啊。”医生看着报告说道。 “这个......我之前了解过了，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治愈？” “可以通过手术治疗，肾脏移植，但是要先进行血液透析或者腹膜透析，这样吧，以后每周来医院做透析，这个病需要长期治疗。” 从医院出来，秋末依然能感觉自己的后背发着凉，坐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一愣就是大半天。 最糟糕的后果就是失去生命，也许厉澜有着好运气，可秋末并没有，厉京墨也不可能再拿出一个人，告诉他这就是为你准备的人，这人也刚好是RH血型，你有救了，不用害怕...... 他回了家，撑着疲惫的身子做好了饭菜，这期间就像妇女孕吐一般冲进卫生间吐了好几次，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抽得胃疼。 见他回来了，秋末赶紧去洗了个脸，擦去一脸的愁容，解下了围裙，把饭菜端上了桌。 “再不回来，菜都要凉了。”他一边打饭一边说道 “路上堵了会儿车，凉了也没关系，我照样能吃。” “吃凉的对胃不好，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以后晚上我就只给你熬小米粥了。” “那不是也太没滋味了吧？” “身体重要还是滋味重要？你要是生病了，才会懂得身体好才是最大的本钱。” “小末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跟前人的脸，有点冰冷。 “没有......就是可能当了家庭煮夫，就变得唠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