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女尊】孽缘在线阅读 - 二二

二二

    林隐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厢房里,身下有毯子身上有暖被,身上的伤都涂了药。想到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他背后不禁窜起阵阵寒凉。他浑身上下都是伤痛,根本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真被那些人要了去。

    那晚在场的除了晋王府别院的管家外,其他人都是刑御史的人,那个男子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听?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低贱的玩物,没人愿意帮他。

    林隐闭上眼睛,蒙住头低低哭了出来。他曾经有悖人伦对师弟生了不纯粹的感情,现在又是一次次污了身子,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脏得可以。

    “你醒了,睡得够久啊。”

    苏芩端着药碗,掀开林隐蒙头的被子,。

    林隐呆呆地望着苏芩,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清静居。他挣扎起身却无力地倒下去,这番动作撕扯着身上的伤,疼痛不断叫嚣。

    “别乱动,等会伤口裂了有你疼的。”苏芩急忙把药放一边,仔细检查林隐身上的伤。

    “苏爹爹?这是哪儿?下奴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勾栏院的后院。小五送你过来的。”

    林隐不认识小五,但能把他从清静居带到勾栏院的除了那位如罗刹般阴晴不定的贤王再无第二人。只是。为什么?

    “你来时正重伤昏迷,伤口倒是上了药。”苏芩扶他坐起喝药,“怎么离开两天就伤成这模样?你得罪人了?”

    在苏芩询问的目光中,林隐摇头解释道,“下奴奉命侍候刑御史,只是下奴冥顽不化惹怒御史,御史小惩大诫。”

    说到林隐的“冥顽不化”,苏芩可是切切实实领教过,当初也费了些心思才让这个男子至少在表面上屈服。只是林隐这样的性子碰上的是刑御史这种欺软怕硬之人,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你啊实在不长记性。刑御史内里并不如表面那般光明磊落。之前那个小倌如今还卧床不起呢,你一个没有后台的奴隶如何犟得过她?”苏芩难得苦口婆心一回。

    “下奴做不到白白将自己送出去。”

    “你……唉,既然你不愿意,本公子倒是有个办法帮你。”苏芩为可怜又倔犟的男子哀叹一口气,“努力攀上我们贤王这个高枝。”

    本以为苏芩大发善心,结果竟是这等馊主意,林隐苦笑:“苏爹爹的办法不还是以色侍人,有何不同?”

    ‘人数不同。’苏芩面不改色。

    林隐果断选择闭嘴,眼下比起攀高枝找新靠山,如何减少回去被燕萧刁难折磨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然而不等林隐想出对策,晋王府的管家便来勾栏院提人。接人的过程中很简单,一个小厮将林隐带到前院交到管家手中,由管家将三叉铁锁链分别扣在他的脖子手腕和脚踝上后,如牲畜般牵回晋王府。

    自始至终,不论是贤王,还是苏芩,亦或是那个从曾某面的小五都没出现。

    那晚的事也没有人提及。林隐回到终日只有繁重的劳作和鞭责的日子里。直到一道生辰宴帖下临……

    三月初一,各家大臣带着家眷前往皇宫参加贤王生辰宴。

    “阿景还没到么?”燕文边和齐怀玉相互整理衣袖边问李嬷嬷。

    “回陛下,回来的人说贤王刚进勾栏院。”李嬷嬷道。

    “胡闹。今天什么日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让朕通知大家带着自己的奴隶来参加宴会朕也依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燕文气得直瞪眼。

    “陛下恕罪。”李嬷嬷请罪道。

    “陛下息怒。贤王她只是贪玩了些。”齐怀玉对李嬷嬷使眼色让她退下,笑道,“谁让陛下每年都打着替贤王过生日的名义帮她相亲。难怪她对生辰宴避如蛇蝎。这次她随口一说也是想给陛下出难题,不曾想陛下真的照她说的做了,她自知斗不过您,自是要避着您。”

    “哼,朕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心儿和洛儿了。”燕文委屈吧啦的瘪嘴,“别人要朕给她相亲朕还嫌麻烦呢,这死丫头不识好人心。”

    “好啦,陛下不气不气。我们再让人去把贤王请来好不好?来,笑一个,嗯,我们陛下是全天下最俊俏最有女皇气势的人了。”齐怀玉认命地给自家妻主顺毛。这就是他的妻主,不管是不是女帝,她仍爱对他撒娇。

    西厢房里。

    “主子,女皇又让人来催您去参加宴会。”苏芩站定,向燕景躬身道。

    “哎呀不去就是不去。没意思,每年都一个样儿。皇姐想借机给本王找正君,大臣们带来的都是不受宠的儿子,不受宠就算了,看看他们一个个长的寒掺样儿,比咱们府上清理茅厕的小厮还让人倒胃口。本王还不如呆在勾栏院与旧爱们相会呢。”燕景抱着一个果盆,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水果。

    “可是……刚才小五来报,晋王今日也去参加晚宴,而且还把林隐带到皇宫里。”苏芩边说边观察燕景。

    “这种场合带奴隶过去干什么?”燕景完全忘了自己给自家老姐挖的坑,只是听说林隐被带过去,总算愿意从水果里分一点注意力到这宴会上了。

    “据说是陛下让各家带一名会拳脚功夫的奴隶,具体做什么属下不知。”

    燕景啃一半的苹果瞬间不香了。没想到她随口一句戏言,皇姐真给各家大臣下帖子。看来皇姐这次是铁了心。

    “行吧,反正也无聊,那我们也去玩玩好了。苏芩,去把那个人带出来,那么久没回皇宫,估计想念得紧。啊对,小黑也带上。”燕景往后一靠,心里盘算着怎样把这场相亲宴搅成一池浑水,如果能把自己的名声搞得更臭那就更好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苏芩笑道。主子你想去就去真的不用再找借口的。

    宣合殿上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热闹劲儿堪比新年国宴,然宴会的女主角却迟迟未到。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说只有贤王才敢这么不给女皇面子。殿外不远处的一群奴隶在地上跪候,他们没有资格进到殿中,只能在殿外吹着寒风等候主子的吩咐。

    一辆马车停在殿外阶梯下。马车的后面爬过一名带镣铐的奴隶在马车边上跪下充当马凳。车帘从里面掀开,贤王看也不看脚下的人直接踩下。

    贤王从林隐他们身边走过没多久,沉重的铁链声便再次响起,然后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在离林隐不远处停下。

    贤王带来的奴隶独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跪候。林隐拿余光偷看他。那人手脚上的锁链分明是用来拷死囚犯的。

    都说贤王做事随心所欲,没想到竟会随心所欲到这种地步,不仅迟到许久,居然把死囚带到女皇给她举办的生日宴,这是想找自己晦气还是给女皇找不痛快?

    “贤王到。”殿外传话人禀报道。

    “让她进来。”燕文紧绷的脸缓和了些,待燕景进来行礼请罪,她才道,“死丫头你越来越大胆啊,连朕给你安排的生辰宴也敢迟到。”

    “皇姐息怒。臣妹不是有意迟到的。臣妹给皇姐准备惊喜去了。”

    “你要是能消停一天不给朕惹事,就是最大的惊喜了。”燕文冷哼。不买燕景的账。

    “臣妹自知平日骄纵淘气,时常惹皇姐生气,皇姐大人有大量,不仅不计前嫌,还年年为臣妹筹备生辰宴,对臣妹爱护有加,臣妹心中感激涕零。听说皇姐让各位大臣带了奴隶,于是臣妹便想借花献佛安排些活动让皇姐也让各位大臣一起乐呵乐呵。还请皇姐莫再生气。”燕景拱手,对皇位上的女子俏皮地吐舌头。

    燕文瞪了一眼燕景:“说吧,什么活动?”

    “嘿嘿,皇姐你等着看就好啦。”燕景说完也不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对外头吩咐把所有奴隶都叫进殿。她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人把游戏道具准备好。

    奴隶进殿后各个低眉顺眼地跪候在自己主子桌侧。从林隐出现燕景的视线就没离开他的身。贤王好色世人皆知,现在当着晋王的面赤裸裸地盯着人家的奴隶看,眼里毫不掩藏“想把美人据为己有”的意图。

    人人都有看热闹的心。平日里贤王嚣张跋扈呲睚必报,私底下没少坑她们。她们再不满都无处诉说。一来女皇偏心众所周知,二来她们与贤王的恩怨大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现在贤王把爪子伸向晋王,她们多希望晋王能好好教训贤王。

    “主子,口水流出来了。”老三在背后提醒燕景。呜呜,主子您见色眼开的毛病啥时候改一改?您明明可以当个正经的高冷王爷,为什么偏偏选了猥琐大娘的路子!

    “哦哦哦,好,没办法,二皇姐家的小奴隶太过绝色,本王无论看几次都不腻。”燕景抬手往嘴边上一抹,然后顺手往身上的衣服擦,眼睛怎么也无法从林隐身上撕下来,“不知二皇姐能否忍痛割爱把这小奴隶送给本王?”

    “皇妹爱美人的习惯还真是没变,只是这个奴隶已经是只破鞋,不配得到皇妹的关注,改日皇姐从府上挑几个干净貌美的送给皇妹。”

    林隐的头更垂得更低以遮掩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他没想到燕景会公开调戏他,更没想到燕萧当众拆穿他贞洁不在。

    “那本王先谢过二皇姐了。”燕景暗暗将林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拱手道谢后恋恋不舍的将目光转移到殿上其他努力和男眷身上,目光贪婪露骨。

    参宴的男眷无一不被贤王恶心到。纷纷皱眉低头,生怕被贤王盯上。

    果然人不可貌相,贤王看着谦谦君子人模人样,没想到竟是这样轻浮无耻之徒。

    见那些大家公子看不惯自己,燕景也乐得清闲。她转头凑近她身边的奴隶,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抚着他头发,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戏谑问道:“林皇夫,再次回到宣合殿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怀念?快看看,这里坐着的人有许多你的老相好,这么久没见是不是思念得紧?要不等宴会结束,本王特批你跟她们叙叙旧?”

    林寅经过这几年的折磨早没了当年的戾气。从他落入燕景手里,他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夫。现在他怕燕景怕的要死,也怕见到以往的大臣。

    燕景真的说到做到,她为了替她父妃报仇,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全族女眷,让人凌辱男眷。她留着他和他父亲和弟弟的命就是为了让他经历当初她父妃在地牢里受的苦。整整五年,他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受辱没有一丝反抗余地,因为他的抵抗只会连累他父弟跟着一起受苦。

    那时这个女人嘲讽着笑问他:“皇夫不是铁石心肠不受控制么,怎么如今比狗还听话?”她分明把他对她父妃说的话还给他!之后根据心情好坏或把他们赏给她的下属或继续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活着。

    “别,求求您,饶过贱奴。”在这个他曾经睥睨过的地方受辱,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等会帮本王好好照顾小黑。”燕景笑着拍林寅的头,眼里却只有一片寒光。

    一提到小黑,林寅脸上的惊恐更甚:“王……王爷,别……求求您饶过奴。”

    小黑是一条黑色的蛇,燕景曾经给小黑和林寅举行婚礼,然后把林寅和小黑关在一个笼子里美其名曰洞房花烛,实际上就是把林寅拷起来,在屋里点上蛇香,放任小黑在林寅身上玩了三天,林寅差点没吓成一个疯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黑可是你的妻主,你这态度是为人家夫郎该有的么?”说话间,燕景接过装着小黑的盒子,她从里面抓起小黑让它盘在她手臂上,“抬头看着它,还不认错?”

    “啊!贱……贱奴知……知错。”林寅颤着身子抬头,恰恰对上那正吐着蛇信子拳头大小的蛇头。吓得他往后倒,尖叫声惹来在场所有人侧目。

    “看来你很想让大家知道你不守夫道,在妻主死后不甘寂寞再嫁一只畜牲的事。”

    “没……没有。贱奴知错,请王爷责罚。贱奴知错,贱奴知错……”林寅顾不上这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他现在只想赶紧求得原谅。他沦落成这样已经够丢人了,要是这事再说出去,他……

    “行了,今日本王心情好,不同你计较。自行跪省吧。”

    “多谢王爷。”林寅赶紧重新跪好,额头抵在交叠撑地的手背上放平背部,让燕景把小黑放在他背上。

    林寅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小黑冰凉的体温,小黑在他背上趴稳后他便一直僵着身子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虽然那条蛇的毒牙已经被拔掉,但他还是怕这种有鳞的冷冰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