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因果重现梦魇
07. 来到书房门前不过几步路，白逸升已在脑海中构想了无数种戚风宣泄前世不甘、与主角争锋的场景。 “警告，主角的成长关系到元世界气运的稳定，请宿主全力帮助主角，避免机缘旁落……非气运加身之人获得机缘只会受天道反噬。”白逸升正要伸手推门进入书房，却听到了系统机械而冰冷的声音，笑容一凝。 缓缓推开门，却见到戚风满身狼藉仍未清理，身体蜷缩着瘫倒在地上，凑近一看，额间红莲印发出耀眼光华，青年紧咬着牙关，脸上还留有泪痕，似乎十分痛苦。 “洞虚仙境不属于元世界，除一枚储物戒与一本天阶功法外的一切资源皆任凭宿主调用。”白逸升本以为只有书中描写之物才算主角的机缘，但现下见到青年如此惨状，自然而然地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询问系统却又得到了否定的答案，眉头皱得更紧。 连忙上前探查，却被青年搂住腰身，白逸升没有在意这点细节，将神识送入青年体内游走于经脉之间，有元阳真火所化的红莲印护体，煞气被自然吸收，体内只有灵力流转混乱，自己来得还算及时，还没有严重到伤及根本。 “正在进行检测……叮——灵力流动混乱，未造成经脉永久性损伤，红莲印吸收煞气即将达到阈值，或造成心魔入体。” “正在测算因果……叮——戚风命轨偏移，气运亏损严重，无法承受仙境带来的因果而受到反噬。” 白逸升终究不过修行了50年，满腹玄奥功法只有理论基础而欠缺实际操作，虽然对自己探查结果的准确性有几分自信，还是利用系统再对青年进行了一次检测以确保万无一失。 得到了与自己诊断大致相同的回答，又给青年身体表面施了个净身咒后，将人抱进了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白逸升刚把青年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开，手又被青年握住，坐在青年身侧哑然失笑，不再做纠结，将温和的灵力通过手掌送进青年经脉中，引导混乱的灵力。 青年的剑眉逐渐舒展，白逸升静静地看着这英俊的面庞，开始考虑今后的打算。 即使得到了与主角一争高下的机会与能力，也只能在命运的控制下眼睁睁地看着宝物从手中溜走，看似因为重生而知道了一些命运的轨迹，天道却安排得明明白白，已无漏洞可钻。 不久的将来，若是相同的情节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却仍然无力改变，第一世的折磨与陷害没有让青年堕落而疯狂，那么再经历一次同样的轮回呢，到了那时，又是否还能保持着一腔热血，越挫越勇呢？ 驱动术法，戴在青年指节处的扳指漂浮到空中，在玄火的灼烧下化作一团晶莹液体，片刻后又重新凝结变成了一枚玉佩。白玉皎洁无瑕，繁杂玄奥的花纹雕刻其上更显古朴贵重。虚空中出现一条芜藤所做的绳带，穿过玉佩预留的小孔后缠绕成结，两端融为一体。 人生的旅途中无论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还是刀山火海、荆棘塞途都是对人性的精纯和提炼。演员已就位，只要搭起舞台便可以开场。 喜怒哀乐，所有情绪都是人性的外在表现，痛苦或许更能考验人性，白逸升将玉佩挂在青年的脖颈上，只当做是青年即将为自己上演一场好戏的谢礼。没有想到日后，在青年痛苦、崩溃边缘挣扎时，这玉佩却成了青年的牵挂与信仰，让青年咬牙坚持、没有被痛苦迷失心智。 冥冥之中因果牵连，洞虚仙境星光大盛，白逸升不知院外的变动，只觉内心燥热，体内五十年来一向平和的灵力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暴动、沸腾起来。 恍惚间眼前一暗，场景瞬间变换，白逸升感觉自己如同鬼魅幽灵一般没有实体，飘荡在被凶猛火海包围的庭院中。漫无目的地在院中游荡，刀枪剑戟的寒光闪动，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响声，眼见着老人妇孺被灵力操控的法器杀害，耳边萦绕着各种弱者的哀嚎与求饶、强者的悲恸与叹息。面对如同炼狱般的情形，白逸升却面无表情，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只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此间幻境种种曾每日出现在自己七岁之前的梦中，白逸升再熟悉不过。受到梦魇的影响，年幼的自己一度虚弱到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在生死的边缘徘徊数次，正当医生束手无策，只说听天由命，白逸升却在七岁之后不治而愈，再也没有做过这一令人遍体生寒的梦，身体也渐渐康复。 不过对于白逸升幼小的心灵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印记，梦中的各人各面全数刻入脑海，他人的痛苦通过狰狞的表情与惨绝人寰的哀嚎不断冲刷少年自己的情感，直到让白逸升再也不会因为恐惧死亡而流泪逃避。仅剩的理性麻木地驱动大脑，机械地去分析各人面对死亡时的真实反应与情绪。或慷慨赴死，或跪地求饶，或平静从容，或懊悔愤恨，忠心与背叛了然于心，人性的善恶一览无余。 白逸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不相干的人”，只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似乎也习惯于这么做。三岁记事，四年的时光中，本该天真懵懂的少年终日被梦魇缠绕，清醒时唯一能让白逸升感到一丝轻松的只有绘画，不过描摹也都是梦中的人物。直到七岁，梦魇结束时，白逸升已绘制出三幅人物图，一幅善相生喜，一幅恶相生怒，一幅众生相忘我。 从此白逸升对生死再无执念，内心古井不波，对人对事永远一张扑克脸无喜无悲，即使知晓自己只对同性产生欲望也不置可否、暗自隐藏，唯一能让其产生兴趣的只有剖析情绪、解读人性。 “正在检测宿主身体机能……嘀——嘀，灵力充足，神识稳固，魂体一切正常。”系统的检测报告没有消除白逸升内心的疑虑，不觉得消失多年的梦魇突然重现只是巧合，火海中杀戮还在进行，白逸升置若罔闻，顾自展开神识。不久便在地底的密室中探查出了一股奇异的能量，却立刻被系统拦截。 “检测到异常魂魄能量，为稳固机体正常运转，系统正在进行封印。”藏书阁包罗万千功法，白逸升对系统的构成状态也有了初步猜测，调动神识开始尝试阻止系统介入，特殊的功法运转，神识意外顺利地锁住了识海中无形的系统。 “系统回收该能量有助于任务完成，请宿主放开神识……”系统如此模糊的回答显然不能让白逸升满意。 “灵魂介质脆弱极易损坏，系统回收后可进行无损解析，请宿主放开神识……”见白逸升长久没有反应，系统似乎服软。 “灵魂能量具现化十分罕见，通过系统回收能够更好地维护及分析……系统具有稳定宿主机体、梳理宿主因果的重要职能，请宿主尽快放开神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解析需要多久。”对于自己的反客为主，白逸升有些惊讶，不过显然这已是系统所能说明的极限，对其中利弊进行一番思索，最终放开了限制系统的神识。 “嘀——嘀，异常魂魄能量回收成功，初步检测到能量场十分不稳定，暂时不宜解析，请宿主在主世界收集养魂之物，静等时机。”白逸升不知道系统此话有几分真实几分敷衍，左右无更好的方案，没能立刻揭开谜团，只能接受现实，面对幻境的惨状也兴致缺缺。 “因果测算中……叮——完整的幻境场景已保存成功，宿主已可以退出幻境，随时进行查看。”似乎是为了补偿魂魄能量一事上对白逸升的糊弄，系统录入幻境的速度极快。 …… 虽然陷入幻境，白逸升仍然稳定地向青年输送着温和的灵力，经脉渐渐被理顺，青年的意识与知觉逐渐回归，不自在地扭动起了屁股，青年的手却仍牢牢抓着白逸升的手不放。 感觉到手被人拉扯，白逸升深吸一口气，这才闭上眼主动打碎幻境，回归现实。看向扭动着躯体的青年，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青年的后穴还被塞着肛塞，不由咧了咧嘴角。进到书房时青年如此狼狈，留在甬道内的精液必然没有被吸收完，精液所蕴含的灵力自然也会散失而变作普通的液体黏在肠壁上不能吸收。 白逸升着眼于眼下之事，想到青年的红莲印即将达到极限，干脆抱起了青年，来到了温泉处。 洞虚仙境的星空在系统收束灵魂能量后重归平静，白逸升对此变化却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