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简易的沙发床上，周志刚轻握着郜野的手，从侧面看他茶褐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真的很特别，也很好看，周志刚从来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窗子没关哎。”郜野说。 周志刚懒洋洋的抬头，郜野说的是车体一侧的外窗，刚才没来得及拉挡板。 “荒郊野外的，又没人。”他说。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郜野笑了，伸手揽过周志刚的脖子，周志刚适时的送上轻吻。 郜野还在看窗外：“这里就看不到星星了。” 周志刚起身关灯：“现在呢？” “嗯——看到了，特别清楚，还能假装看到星座。” “需要假装吗。”周志刚坐在床边，用湿巾缓缓擦拭着郜野身上的那些痕迹。 “我又不认识那些东西。你了解吗？” “不懂。” 周志刚擦完，拎过旁边的毛巾被盖在他身上。 “不是说星座解说什么的挺准吗，查查？” 周志刚拿起手机，忽然想起什么。 有一个异常久远的印象，他坐在讯问室里核对郜野的身份信息，那时他应该看到过。 “……我记得，你好像是一月份的？” “嗯？”郜野的心思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一月一的。厉害吧。” 周志刚浏览着屏幕上的信息，但那些文字并没传递到心里。 郜野偏过头，看到他正看的页面：“查到啦？我看看。” 他把手机递给郜野，郜野漫不经心的念了出来：“理性，稳重，缺乏幽默感，特立独行的想法很难被人理解，不过是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未来可期……这什么鬼。” 郜野把页面拉到最上面的标题，。 周志刚有点尴尬，他只看到标题前半部分就打开了，郜野却来了兴头。 “你几月的？” 知道周志刚的生日在五月份后，郜野很快查到了结果。 “咱俩匹配度百分之百哎。你说这东西可信度有多少？”他笑着问，态度很轻松，像找到了一个好玩又不值得上心的东西。 周志刚开口，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我给你过生日吧。” “有礼物吗？” “嗯。” “好啊。”郜野答应的很快。 这一系列从星星而来的话题结束了，两人默默无言的躺了一会儿。 “困了。”郜野说。 周志刚看看时间，凌晨一点。 “我要睡了，明天送你回去。” 郜野打了个哈欠，接着又抱怨：“这床也太难受了。” 周志刚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现在能回去吗。” “干嘛？” “招待所应该还能开房，车上不是睡觉的地方。不行的话……” 他本来想说不行的话去他房里睡，但是还有吴渊。也想过让郜野一个人睡他的床，念头一闪就被排除了，这太危险了。 “不行的话再睡车上。周围太荒了，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乌鸦嘴。”郜野捏了捏他的脸：“行，你说了算。” 回程的时间体感比来的时候快，前途未知时路边皆是风景。 到了大门，周志刚有点担心门卫不让进，没想到很容易就过关了，郜野把车停进了门卫指定的大型车辆停放处，那里空荡荡的。 周志刚带着郜野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停车场离那儿有些距离。郜野很兴奋，一路左顾右盼，让周志刚给他指出吃饭和训练的地方。 招待所的手续很好办，本单位的人有时会带家属或朋友过来，这儿太偏了，附近只有这里能住宿。 前台见过周志刚，什么也没多问。房间只有标间，价格不低，没有任何优惠，不过也无所谓了。 周志刚办入住的时候，郜野说要给租车老板发个信息，于是把身份证递给他，自己坐到不远处的沙发里去了。 身份证上，显示着郜野的出生年月，周志刚看着那个0101的数字。 他们拿到的房间不在培训人员集中的地方，这让他松了口气。 郜野进房之后就瘫在床上：“累死了——” 周志刚帮他脱了衣服：“要洗澡吗？” “脏死我吧。” 周志刚帮他把枕头垫的更舒服些：“你不脏。” “那是，都是你的东西，怎么能嫌自己呢。”郜野坏笑。 周志刚看看时间：“我先回去一趟。” “回哪儿？” “我房间，就在另一头。” “不睡这儿吗？”郜野指指空着的另一张床。 “回去拿换的衣服，这个得洗一下。” 郜野看着周志刚身上惨不忍睹的作训服，啧啧有声：“别人会以为你被我糟蹋了。” “就是被糟蹋了。”周志刚俯身在他耳边说。 郜野笑了，搂住刚想起身的周志刚：“还想糟蹋。” 周志刚都快不知道糟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我晚点回来，陪你睡。” 郜野答应了，周志刚出了房间。 走廊和大厅都空无一人，要不是刚刚才在前台办过手续，周志刚都要以为前台也空了。 站在他和吴渊的房间门口，周志刚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吴渊平时睡得很死，也睡得很早，只要他动作不大，应该不会弄醒他。 他打开门锁，出乎意料的是屋里灯没关。看亮度，应该是床头的小灯。 既然门都打开了，总不能就这么狼狈而逃。再说，不想碰见吴渊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怕什么。 吴渊靠在床上玩手机，周志刚进来他连头都没抬。 “回来啦。”他说。 周志刚没应声，走到自己那边翻找衣服，但箱子不见了。 “我东西呢？” “今天发通知了，你没看到？结业前要查个内务，箱子我都整柜子里了。” 衣柜在吴渊那边，周志刚不得不过去。 箱子和其他杂物一起塞得紧紧的，周志刚小心的拉出箱子，防备其他东西掉出来，吴渊放下手机过来帮忙。 “谢了。”周志刚勉强说。 吴渊好像没注意他说什么，颇为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的衣服：“哇。” 周志刚转开视线想过去，吴渊站的位置把过道挡住了。 “怎么跟被人糟蹋了一样，味儿够冲的。” 忍无可忍的周志刚用肩膀顶开他，跪在床前把衣服拿了出来再把箱子塞回原位，家具被他毫不客气的动作撞得咣咣响。 “小声点，都睡着呢。”吴渊善意的提醒。 周志刚压着性子轻轻关上柜门。 “哎，深更半夜的，还干嘛去？” 眼看周志刚要出去，吴渊出声问到。 毕竟同住一室，这点知会还是要有的，周志刚打定主意这是今天最后一次和吴渊说话：“另开了一间房，不用管我。” 吴渊没再问，周志刚拿着衣服出了门，很快回到郜野所在的房间。 郜野睡着了，周志刚轻手轻脚的进浴室洗衣服。周末的排练应该不用着装，晾不干也没关系。 全都收拾妥当，他也准备睡了，听到郜野迷迷糊糊的声音：“周志刚？” “是我。”他轻声答应。 “陪我睡。” 周志刚过去，看郜野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 标间的床不算小，可睡下两个大男人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周志刚毫不犹豫的躺了上去。 郜野挨过来，没过一会儿就又睡着了。今天开了很久的车，又玩了半宿，已经很累了。 周志刚用嘴唇贴了贴他的脸颊。 虽然郜野让开了些地方，但周志刚稍微往后就是床的边沿，显然是不够的。 他不在意，就这么靠在郜野身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