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奶牛场-利用
宋家。 宋荀正对着落地镜在整理领结，他一身银白色晚礼服，配上欧洲中世纪贵族中流行的那种繁复华丽的领结，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显得贵气十足，只不过这贵气在眼角眉梢却总是透漏出那么一点阴郁。 “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侍从将手弯曲贴在胸前，恭敬地微微鞠躬到。 宋荀整理好衣衫，拿起一旁的手杖，道：“那就出发吧。” 虽然人类历史已经发展到了26世纪，并且甚至已远离地球，在浩瀚的宇宙中其他的星球存活下来，但掌握着星球统治权的高层家族及既得利益者们，却开始谋求创造一如遥远的地球时代时，西方中世纪时那样的贵族阶级。想要一劳永逸地获得并世代继承星球的特权。 宋荀便是这场上层贵族化运动的支持者之一。当然他也有资格如此。他的父亲宋契是掌握军部实权的元帅，倘若宋家还没有资格做贵族的话，那便没有哪个家族有资格了。 宋荀上了车，侍从低声报告道：“少爷，今晚的宴会，听说路家少爷会缺席。” 宋荀依然闭目养神，冷笑道：“终于忍不住了么？” 侍从道：“是。据调查，奶牛场的转卖合同和手续都已经弄好，今晚路少爷应该就会去接收。少爷，我们要直接派人去拦阻吗？” “直接去拦？”宋荀微微抬起眼睑，骂道：“你没有脑子吗！直接去拦的话，恐怕不出两个小时全星球都会知道是我动的手脚！你是怕我爸不气得从其他星系回来教训我吗？” “属下不敢……”侍从赶紧道歉，又忍不住劝到：“其实少爷，那人……那头奶牛毕竟身上流着元帅的血，少爷何不就此罢手呢？反正他已经沦落成了奶牛，恐怕身体也已经被调教得差不多，不可能再恢复以前人的生活了……” “闭嘴！”宋荀突然一个巴掌甩到侍从的脸上，浑身微微颤抖着怒斥道：“本少爷做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侍卫脸上显现出五个指印来，但并未表现出害怕或者懊悔的神情，微微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少爷，属下愈矩了。” 宋荀发作完，又恢复了沉静贵气的样子，掏出手绢来擦了擦手，道：“知道就好。让人立刻给我送来两瓶那个贱人产的奶，我今晚有用……” 侍从答应着，联络了起来。 宋荀再度闭目养神，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 让他收手，开什么玩笑？就是因为那个贱人的奶牛妈妈路梓，自己的母亲才会被冷落经年，最终自杀身亡。他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路梓被父亲护着，他动不了。幸好还有这个私生子他可以暗中报复。 说起来，这也许是上天早就替他步好的局。 当年路梓怀孕时，宋契尚且对他余怒未消，百般折磨。路梓求到宋荀母亲的头上。宋荀母亲出于不愿宋家的血统中出现这样由奶牛生产的子嗣，当然也不愿宋契因这个孩子而对路梓旧情复燃，因此便帮路梓掩饰怀孕的事，并且在路梓生产之后，秘密将孩子送出宋家。 宋契后来知晓后，对宋荀母亲大发雷霆，甚至扬言要离婚。是路梓以性命相威胁，逼宋契发誓，今生都不再追问追查那个孩子的下落，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因此，也不能和宋荀母亲离婚。 宋契虽然暴怒，但最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时起，宋荀母亲才意识到路梓对宋契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自此，宋荀母亲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最终在五年后，宋荀六岁时，自杀身亡。 此后，宋契没有再娶妻，而是将路梓养在自己的卧室里。虽然他没有解除路梓奶牛的身份，但宋家人却都知道，这头奶牛是宋契的最爱，任何人敢动他，都是找死。 宋荀每每想起这些，都恨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立刻杀死路梓，为母亲报仇。 但他不能，因为他没有把握在父亲心中，究竟自己这个儿子重要，还是那头该死的奶牛重要。 他不能冒险。 因此，当他找到这个当年被送走的私生子，并且发现他居然也是下贱的双性人属性时，简直欣喜若狂。父亲曾发过誓不再追踪这个私生子的去处，因此，这个私生子对父亲来说是不存在的。无论他怎样折磨他，都不会被父亲怪罪！ 而路梓一定也想不到，当年他对父亲的不信任，会在今日，害了自己的孩子！ 宋荀紧紧握紧了拳头，他的复仇计划，怎么能被路彦那个混蛋破坏？以为攀上慕容家，就不用害怕我宋家了吗？ 但慕容家岂是那样好利用的？路彦，你说倘若慕容煜知道你在利用他保护一头奶牛，并且还是为了要将这头奶牛据为己有的话，他会怎样呢？ 华丽的宴会厅中，慕容煜微蹙着眉头望向彼此穿梭着交流感情的政界政要，富豪等上流身份的人们，一边晃动着手中威士忌里的冰块，显得兴致缺缺。 侍者走了过来，将一杯牛奶放在了他身旁的桌上，一边说道：“慕容少爷，这是宋少爷特意送给您的小饮品。” 慕容煜微微抬头，便遥遥地看到宋荀朝他举了举杯子，笑得意味深长。 慕容煜的眉峰蹙得更紧，慕容家没有宋家那样的恶趣味，连家主都豢养着一头奶牛作“元帅夫人”那样荒唐。 慕容煜本人更是对那些为了安逸由人沦落成牲畜的双性人——无论是天生还是人造，都厌恶得很，因此牛奶也是他最厌恶的饮品。 但宋荀明知如此，还要送他牛奶，自然有其他的意思。慕容煜瞄了一眼那杯牛奶，发现玻璃杯旁还放着一个信封。 反正便无聊赖，他便也难得有兴致地将信封拿了起来，拆开来看。 里面是一张照片。路彦将一头乳房硕大，乳汁横流的奶牛压在身下操弄的照片。两人都仿佛在高潮的边缘，脸上现出苦闷而快乐的神情。那头奶牛的眼眸失神地望着镜头，脸上还挂着乳白色的精液。 不知怎么，慕容煜居然记得这样清楚，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头奶牛，正是几个月前，自己和路彦打赌输掉时，路彦提出让自己开苞的那头。 照片的背面，是一行字“慕容少爷一定不喜欢自己碰过的东西，再被别人碰了吧？奉上该奶牛所产牛奶一杯，慕容少爷想必能尝出挚友‘努力’的味道。”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明面上是在打趣他的洁癖，实际上，却是在讽刺自己，自己被路彦利用了。 只不过，将照片送来的人，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慕容煜冷笑，他倒是不得不对这头奶牛产生兴趣了，究竟他有怎样的魔力，使得路家少爷和宋家少爷都这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