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玩笑
叶稍不理某个变态的目光，径直越过楚淮往最近的咖啡座坐去。 兔子女生转眸间又发现了楚淮，彼时的楚淮眼睛正随着叶稍而移动，眼神飘渺又危险。兔子女生那眼里的金光都要溢出眼角膜了，疯狂地指着楚淮吐字都不清楚了。 “你…你…你是楚淮学长？天哪，我运气这么好？！”兔子女生差点激动得抱头，完全忘了此时气氛的微妙。 楚淮难得回眸瞥了一眼兔子女生，那一眼中的不屑与警告实实在在地让兔子女生如临深渊，冷汗直流。 兔子女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忙指着后台支支吾吾道：“我去给你们上供我们店的招牌哈，你们慢慢聊哈，我不打扰你们啦！” 看着兔子女生的身影走远，楚淮的目光又回到了叶稍的身上，而此时的叶稍已经沉默地转过头去欣赏着玻璃墙外迷人安静的风景。 咖啡厅大约太过偏僻，店子里的客人都没有多少，哪怕有人也只是坐在外面悠闲地喝着咖啡，不停地拍着照，大约也是冲着简衍的名头来的。 叶稍想要安静，可楚淮可不会允许。 “喜欢这里？” 叶稍默默地点点头，表示喜欢。 楚淮在叶稍对面坐下，手指轻敲着桌面，“那你以后想来就跟童叔说一声，让他派司机送你，养养精神。” “行。”叶稍回过头来，难得乖巧。 “在这之前…”楚淮还是放不下刚才，心里醋味发酵，“你老老实实交代你跟那个女生什么关系，否则老子可不放心你来。” 叶稍清澈的双眸对上楚淮时，莫名让楚淮有点心虚，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叶稍斟酌了一下语气，像是无心道：“你不知道？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楚淮沉默了一瞬，接着又笑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破，叶稍一直都没有挑明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在时一直都在关注他，他每天接触的什么人，甚至跟谁说了些什么话都会被人详细地送到楚淮的手里，连带着资料与照片都事无巨细地查得非常清楚。 楚淮只是没想到叶稍一直都留了个心眼，倒是显得自己故意了。 兔子女生将咖啡送到的时候，还不忘一直嘀嘀咕咕，那磕到了的眼神实在太闪了。 “学长，我听说你出车祸了，现在好了没有呀？” 叶稍礼貌地朝着兔子女生笑了笑，这种事他曾经可从来没有对女生做过。 “已经好了，谢谢。” 兔子女生被叶稍的笑容整得差点给送走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人一旦温柔地笑起来，那真是最迷人的风景了。 “没事没事，”兔子女生忙捂着脸，“我在这里实习呢，叶稍学长有空多来玩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哈。” 一旁的楚淮脸色越来越青，握着咖啡杯的手紧得都露出了手背的青筋，直勾勾地盯着叶稍那张明媚春风的脸，心里一阵憋屈。偏偏罪魁祸首还不以为意，悠闲地品着咖啡不予理睬。 很好，等着… 最后叶稍是被楚淮拽着离开的，否则他还能够在那里待上个一晚。 被楚淮强行拉扯的手都被拽得生疼，足见楚淮心里的怒气之大。身后的保镖都不敢发言，目不斜视地跟紧他俩，连楚淮坐的车都不敢上了，都挤着一辆别的车凑凑。 车门打开的时候叶稍是被扔进去的，脑袋都被撞得一头麻。楚淮一进来就在反光镜下瞪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司机立马吓得打开了凭栏，完全隔绝了驾驶位置与后面的座位，将空间全部留给了楚淮处理。 “下午那时候笑得挺开心啊，怎么不见你平时笑笑？”楚淮恶劣的口吻述说着他自己心里的不悦，将叶稍压制在身下兴师问罪。 叶稍在他身下根本动弹不得，眼底也涌上一丝愠怒，“楚淮，别在这发疯…” “那在哪？回家收拾你？”楚淮的脸愈发靠近，被叶稍用胳膊挡住。 恍惚间，楚淮能够看见叶稍那刚才被自己抓红的手腕，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打眼。 艹，楚淮暗骂了一声，那挺起的欲.望在冲破喉咙之际硬生生地被塞了回去，欲.火无法发泄的他只好踹了一脚凭栏，命令道：“开车！” 前面的司机颤颤巍巍地发动引擎，心里直觉没想到楚少玩这么大的，边开车，边…… 楚淮离开叶稍身体之际还不忘撂下一摞狠话，大体意思也不过是“给老子回家等着”，边说还不忘边揉揉被自己抓红的腕子。 就这样，明明是希望给叶稍放松一下心情的下午活动闹成了楚淮的不好收场。 到了餐桌上的时候，叶稍都能感受到某人赤.裸裸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让他胃口全无。 楚淮在叶稍饮食方面也是下了苦工，摆着的都是平日里叶稍看起来比较喜欢吃的，生怕叶稍又不吃饭再闹胃病。 叶稍吃完的时候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勉强在楚淮的逼迫下喝了一碗汤后强忍着没吐出来，楚淮才肯放过他。 临走之前，楚淮还不忘调弄道：“到上面好好地给我趴好，等我上来。” 叶稍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冷冷地瞪着楚淮，拳头悄悄握紧，只差楚淮再上前一步了。 上楼的叶稍一进房门就立刻锁上了门，确保无误后才开始洗澡刷牙，坐在床上好一阵也没有动静后才开始放心大胆地睡，直到深夜楚淮才开始撬门。 楚淮撬门动静太小，叶稍没有被惊醒。直到自己的手腕被楚淮捆住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 “楚淮，你他妈解开！” 可惜这个时候楚淮已再无理智可言，眼神里悠悠的贪婪之色已经再也掩盖不住，只剩残存理智支配了。 “听话一点，我尽量轻一点…” 楚淮的手已经附上了叶稍的腿上，逐渐往上。 “混蛋…” 深夜里，焦灼的呼吸与燥热融为一体，为夜色添了几分迷离。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有着动作不停地规律般的响动，喘息声时大时小，还伴随着不甘的闷哼声。 只一瞬，身下的人忽的颤起了身子，半边脸上浮上了一抹痛色。 “疼？” 磁性的声音喘着粗气，不敢再动弹。 身下的少年闭上了眼，月色照在他强忍痛楚的脸上，眼尾还是一片潮.红。 楚淮心疼得慌手慌脚，轻抚上他的背脊，不断颤抖着声音安抚，又上前吻住少年有点湿的脸颊，吸去了他的泪液，小心翼翼。 叶稍以为自己会抗拒楚淮的触碰的，直到后来他才恍恍惚惚地发觉，他早就已经被楚淮的爱给锁得死死的，就像那温水煮青蛙，想逃都来不及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二天的时候楚淮接到童叔的电话说是叶稍想要下午出去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是犹豫着昨晚是不是自己太过手下留情了，还能在床上一醒来就能出去蹦哒。 不过这也没办法，楚淮这里有太多事需要处理了，根本不能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叶稍，叶稍自己能够出去消磨时光也是好的，不过得有人跟着，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叶稍自打身体好点以后就打算回学校上课的，可惜楚淮说什么都不准，以他身体还需静养为由硬生生地给他请了一个学期的假，让他好好休息。 没有事情做的叶稍上午会听一会楚淮为他准备的网课，下午就会出去往简.咖跑，日子倒是比以前丰富了不少。 楚淮因为南启楚氏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日没夜地陪着叶稍了，叶稍本人倒是丝毫不在意，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只是每次出门时明明不热，他却必须要穿着高领衫才能出门，其中原因也只有楚淮那个变态最清楚了。 简.咖里其实兔子女生并不常在那里，她也需要上学，只是双休日以及没课的时候会来帮忙，似乎她与简衍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否则也不会在简衍最落魄的时候仍然选择留下来帮他。 手机里的新闻叶稍已经看了，现在简衍已经沦落到了全网黑的地步，几乎网上全部都是骂简衍的。什么忘恩负义，靠潜规则上位，甚至以前耍大牌的一些行为都被无限放大来对他进行人身攻击，而最近，他已经发出通告退出娱乐圈了。 简衍每次看到这些头条的时候是真的想知道陆离是怎么想的，叶稍虽然看不懂这些娱乐圈的事，但简衍被逼成这个样子恐怕陆离功不可没了。 那日，叶稍像往常一样进店喝咖啡听网课的时候，正值兔子女生上班。 兔子女生手里捧着清单走到叶稍面前，小声道：“叶稍学长，我们店长在里屋想见你一面和你聊聊天，您看行吗？” 叶稍拔掉了耳机，他来了这么多次还真幸运地碰上简衍了，自然跟随兔子女生进了里屋。 如果说外面是鸟语花香的治愈圣地，那么里屋简单明朗的设计与建筑就足够令人耳目一新。因为朝阳的缘故，将里屋照得明亮一片，充满生机。 那边宽敞宜人的阳台上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修长身影平静地坐在玻璃桌椅上，令人一眼望去清新脱俗。 叶稍走到阳台，暖风吹在他的身上，窗外的鸟鸣声不断，悦耳动听。 “你来了，坐。” 简衍抬头看向叶稍，那张原本妩媚妖艳的脸上在左眼以下一直延伸到嘴角有着一道明显的疤痕，因为被割得太深的缘故而格外明显，恐怕会保留一生。 叶稍有片刻的呆滞，随即若无其事地坐在了简衍的对面。兔子女生为两人上了咖啡后就无声地退下，去外面接待别人。 叶稍手碰了碰咖啡杯，没有抬头道：“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被陆离割的…”简衍将话说得如此洒脱，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我不会再勾引其他人了。” 两人相对沉默，即使无声也不觉得尴尬。 “你后悔吗？”叶稍对上简衍那张已经毁了的脸，“花了这么多年，伪装成自己最厌恶的人，陪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身边，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值得吗？” 简衍苦笑了起来，妩媚依旧，眼波荡漾，“起码我最后看清了，没有再一错再错…后悔是肯定的，怎么都会心有不甘，大底…是我自己活该吧。” “我挺羡慕你的，叶稍。先动情的人是输家一点都没有错，所以，我就输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叶稍抿了一口咖啡，很烫。 简衍望向窗外，阳光已经被云朵遮住，不再那么耀眼。 “我毁容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陆离自己的名声他也不会傻到去破坏…今后，就只能好好地经营之前投资的一些门面了，等时机成熟了，就看看能不能再回去当个导演玩玩。” “这里风景的确很好，不过太过偏僻了。”叶稍实事求是道。 简衍自然知晓，不甚在意，“当初投资玩玩的，这个店子安全设施倒是很好，那边书柜后面有个急救通道，直接可以到达五百里开外的公路了。” 叶稍看着简衍提到的书柜，的确隐秘，外人基本看不出来。在叶稍扭头的瞬间，高领露出了一些皮肉，简衍自然看见了却没有挑明。 临走之际，叶稍听到简衍在背后叫住他。 “叶稍，别让楚淮也输得一败涂地了，他真的很喜欢你。” “你觉得…我有斯德哥尔摩症吗？会爱上一个曾经伤我至深的人？” 简衍看着叶稍的背影发觉着，或许…他与自己终是不同的吧… “他的确伤你至深，但也的确是爱你入骨，他与陆离不同，或许可以给他个机会。” 叶稍微微顿住，没有回应。 离店之前，在兔子女生极力的恳求之下，叶稍被迫留下了她的微信，开心得她手舞足蹈的。 叶稍被严密地送回来的时候楚淮还没有回来，叶稍便自己先去洗了一下澡，并在楚淮视频聊天的注视之下硬压着吃了近两碗饭。 “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要是想我了欢迎打电话来，我手机一直为你接听。”视频里的楚淮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最后只引来叶稍的一眼冷瞥。 看着叶稍绝情的上楼背影，楚淮一摞狠话都只好憋在心里。 叶稍打开房门的时候床上的手机正好亮了，一个陌生号码。叶稍犹豫良久还是把它接通了，对面却是一直沉默。 就在叶稍耐心失去打算挂了的时候偏偏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稍啊，是妈妈…” 那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叶稍只觉得心里泛上一阵不适，只想直接挂掉。 “果然啊…只有打别人的号码你才会接一下，妈妈打的你一个都不接。” 叶稍一声冷笑，他可不记得这位自称他妈妈的女人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啊。 “有事？没事我挂了。”叶稍语气尽量平静，他不想跟这个家再也任何牵连了。 “小稍啊，妈妈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没有尽到一个家长的义务，我…我得癌症了，已经后期了…临死前，我只是觉得对你太过亏欠了…我…我对不起你…” 叶稍倒是因为癌症与后期愣了愣，让他心里的厌恶与恨意稍稍平息了下来。 人都快死了，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明年生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死了，你那混账爹又去坐牢了，你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叶稍语气温和得可怕，嘲弄道：“我的母亲，我不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边是一阵阵低哑的哭声，大概是快死了才记得有他这个儿子的吧。 “我只是挺遗憾的，当初我生日的时候你说了递给我礼物的，我一直没有收到，从那年以后你就再也没有送过妈妈礼物了…你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开始恨妈妈了？” 一席话将叶稍整个整懵了，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声音有着颤抖以及难以置信。 “你没收到？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