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露珠儿沾湿了凌波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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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露珠儿沾湿了凌波袜 话说张君瑞自那夜回房后,便得了风寒,他向来的身体好,很少得病,这是第一次对人心动,忍不住被痴恋之情所缠绕,又被莺莺泼了瓢冷水,忧思成疾,茶饭不思,竟病的十分严重。他个子又高,没几日就看着清减了不少。那夜过后,张君瑞再也没有弹过琴,他能理解相国家大小姐的做法,却恨自己竟然这样痴迷一个女子。 莺莺那天赶走他后,一直心中愧疚,也是茶饭不思,神思昏昏。每夜又没了琴声,她不由在心里反复的想,她怎么能那样折辱张生呢,他为什么不弹琴了,他生气了吗,或者,他走了吗?如果他走了,那她将再也见不到他了。越想越恐慌,莺莺几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一生,嫁给郑恒,困在郑家的内宅做主妇,再也见不到意中人一面…… 这难道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不,不行。她...她想嫁给张生! 这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出来时,莺莺的脸涨红了,她偷偷把红扑扑的脸蛋埋在绣着团花折枝芍药的被子里,强忍着羞涩,在心里打算了起来,怎么才能嫁给张生呢? 张生无父无母,没有家产,又一介白身,母亲定然不会同意的。况且自己和郑恒的婚约,是父亲生前订的,怎能随意悔婚? 除非...是万不得已 有什么万不得已呢? 莺莺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又不敢与红娘商量,未出阁的女子,竟然这样大胆的琢磨要违背父母的意愿嫁给一个男人,实在是有违礼教。 一直想到夜深。 莺莺想到了外边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女子若是婚前失身,那就对不起夫家,往往家里会妥协把她嫁给那个占了她身子的人。如果…她委身于张生,然后张生再来家里提亲,娘就算再生气,也不得不接受了吧?郑家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娘的。只是,这样她的名节就全毁了。不过,她不在乎,若能嫁给张生,名节算什么呢? 但张生愿意娶她吗?思来想去,天色都快亮了。 红娘天色微亮就起来了,打了热水,服侍莺莺洗漱,见莺莺神情憔悴,玉一般的脸颊泛着红晕,忙在额头上探了探体温:“还好没有发热,这春分时候,最容易染上风寒,那张生…”,说漏了嘴,红娘连忙止住。莺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追问:“张生?他生病了?” 红娘只好说:“听寺里小和尚说,那个书生,近些天困在房子里,也不吃茶饭,像是有些病了” 莺莺心里一酸,心上人这样,都是她的错。 这夜,莺莺寻了一个借口打发了红娘和小丫头们,自己披着红娘的素灰色披风,低着头偷偷溜到张生窗下。她戳开床纸偷眼看,见张生果然瘦了,脸色有些苍白,却仍然玉树临风的样子,正在磨墨写字。 张君瑞感到有人在打量,往窗外一瞥,一个女子披着披风的影子透过了纸糊的窗扉,明明显显,像皮影戏一般,偏她还不知道,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张君瑞有些想笑,近日里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以为是红娘,大小姐又派侍女来寻他做什么?没有玩够吗 张君瑞咳嗽了一声,说:“姐姐来有何事?” 莺莺一惊,他如何知道是我?便去敲门,刚走到门口,张君瑞便打开了门,只见在那灰色的斗篷下,露出的娇丽的脸蛋,他吃了一惊,竟不是红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娘子,相国家的莺莺小姐。他心里一热,近日的疲惫全消,一时大脑飞速转了起来,小姐夜里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事呢? 莺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就听张君瑞假意冷淡的说:“不知道是小姐大驾光临,可怜寒舍简陋,污了小姐的脚” 莺莺一咬牙,不再犹豫,走了进来,掀开披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便露了出来,白玉般的皮肤,映着烛光,青丝有些凌乱,眼如春水,唇如点珠,张君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便移不开了,那目光火一般灼热,像豺狼盯住了猎物。 莺莺有些不敢看他,服了服身,说:“先生,那夜...莺莺有苦衷” 张君瑞冷淡地说:“哦?”,他的视线下移,扫过莺莺披风领口下隐隐起伏的胸部,落在脚下那双绣了金丝团枝莲的三寸金莲上,春夜更深露重,露珠儿沾湿了凌波袜。他喉结隐隐动了动,嗓子干渴。 “先父在时,给莺莺定了一门婚事”莺莺说,这话拉回来张君瑞的理智。 “不敢劳烦小姐,亲自来说这件事,派你的丫头来告诉张某,张某绝不会不知廉耻,纠缠小姐”他冷笑一声说。 “先生误会了!莺莺不愿意嫁那个人”莺莺大胆的说,心砰砰的跳。 张君瑞也呼吸一窒,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小娘子也对他有意,一时心里的烦闷都化成了情思。可又一想,他何德何能,无家无才,怎么求取大小姐呢?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张君瑞不动声色的问。 “先生如有意,何不提亲?”莺莺又说,感觉耗费了所有的勇气。 张君瑞说:“实不相瞒,小生一介白身,父母双亡,家财尽被族人强占,小生爱慕小姐,可是自知身份卑微,与小姐是云泥之别,不敢肖想。” 莺莺急道:“妾今宵为云雨而来” 张君瑞心里砰的一跳,差点藏不住粗重的呼吸。 又听莺莺说:“今日过后,莺莺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先生便可找母亲提亲,母亲不会不允的” 张君瑞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了,小娘子真是个妙人,他想。伸手抚过莺莺的乌发,手指划过脸颊,落在粉嫩的唇上,逗弄了一下两片花瓣般的嘴唇,又把手指伸进唇中,莺莺茫然又乖巧的张开樱桃小口,任张君瑞的手指狎玩她的舌尖。张君瑞看莺莺这样乖巧,心便有些软了,带着笑意问:“你不怕今夜过了,我不去提亲吗?” 莺莺愣住了,想说话,可是张君瑞的手指还捏着她的舌尖。 只听张君瑞接着说:“不瞒小姐,小生不愿意寄人篱下,若小生今夜破了小姐身子,再去提亲,莫说老夫人,小生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说着,张君瑞兴趣盎然的用手指夹着莺莺的香舌,拉了出来,莺莺站在那里,舌尖被他拉扯着,又不敢反抗,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听他不愿意,眼里晃着泪珠儿,又不能说话。嘴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张嘴,伸着舌尖被人捏着,含着泪羞红了脸,又任由对方施为。 张君瑞看着莺莺这幅样子,笑了,心里翻滚着黑色的欲望,他放开手:“小姐请回吧!这种做法,非君子所为。”,莺莺站在那里,眼泪蜿蜒的流了下来 ,嘴唇嫣红,灯下美人垂泪。今日真是柳下惠了再世了,张君瑞心想。 莺莺回房后,埋在被窝里哭了一宿,凌晨才朦朦胧胧的昏睡了一会儿,第二日眼睛有些红肿,一看便是哭的。她说身体不舒服,没去给母亲见礼,但眼睛是瞒不过红娘的,况且,莺莺心里六神无主,也顾不上面子了,赶走了小丫头们,关上门,就拉着红娘说了昨夜自己的打算,和张生的拒绝。 红娘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姐这样大胆。听莺莺说完,倒对那书生刮目相看了。莺莺肿着眼睛,不便出门,就让红娘去前殿打探一下张生如何。 晚上,莺莺坐在闺房的梨花木的床前,看着窗外残红落在窗台上,心里忐忐忑忑的,等着红娘来。 红娘回来后,莺莺忙问:“他怎么说?” 红娘沉默了一下,转身关了门扉,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才慢慢说:“他说,明日早上就走,不敢耽误小姐的锦绣前程” 莺莺听闻,蓦然眼泪就下来了,她低头把脸埋进绣着粉蝶的帕子里,呜咽着哭。红娘有些不忍,便走过来坐在床旁,劝她:“姐姐莫哭,要我看,这个书生是个知道大道理的,他若想抢占你身子,以你对他的心思,这不是很简单吗?占了你的身子,再来向崔家提亲,那老夫人也就只能认了,但他没有这样做,还算是个君子。他知道姐姐有婚约,也知道自己家门配不上姐姐,没脸提亲,就要忍痛离开,姐姐,你也看开吧” 莺莺更难过了,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红娘:“可我...我想嫁给他,难道他不想娶我吗” 红娘说:“他是个读书人,心高气傲的,可惜家门衰败,不愿屈居人下” 莺莺拧着手上的帕子,低头看到帕子上粉蝶成双,又一阵心痛,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她灵机一动,抬头问红娘:“若...若我愿意嫁给他做畜妻呢?做畜妻,他就不算屈居人下了吧?”,她眼里的泪花还没流下,亮晶晶的,充满希望看着红娘。 红娘愣住了,然后乐了,眠嘴一笑:“你要给那个傻子做畜妻?” 莺莺忙点头,泪水迸了出来,但是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女子选择做畜妻,之前的婚约便自动作废,结婚时女子的户籍也会变更,成为畜籍,转到郎君名下,便是郎君的私有财产了。 红娘说:“这倒是可以,他再傻也不会拒绝你给他做畜妻,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呢!可你要知道,做了畜妻,便不能反悔,出门还是小姐身份,在家就得看夫主脸色,见了夫主,要跪拜磕头,每日都有规矩,夫主可随意责罚虐打,要是夫主要求,可能还得做夫主的狗,座椅,尿壶,这些,你都知道?” 莺莺呆呆的看着她,然后一咬牙:“我不怕,张生不会这样对我,再说,我有娘和红娘在,他敢如何?” 红娘噗嗤笑了,说:“老夫人如何不知道畜妻的规矩,她不能干预的”,仔细想了想,红娘皱着眉咬牙说:“不行,太便宜那厮了!你若做畜妻,他须得入赘崔家才行” 莺莺眼睛一亮:“他能同意吗,若他入赘崔家,我就算对得起爹了,娘也一定高兴的” 红娘坏笑着说:“小姐真能接受做畜妻?” 莺莺瞪她:“你别小瞧我!我如何做不得?” 红娘说:“做了畜妻,最重要的是听话,不仅要听夫主的话,我是姐姐的丫鬟,但姐姐也得听我的话才行” 莺莺点点头。 红娘又接着说:“姐姐过来,跪在我脚下” 莺莺脸红了,瞪着她,伸手就想打她。红娘冲她眨眨眼,莺莺犹豫了一下,起身扭捏着跪在红娘脚下,羞的低下了头。 “抬头”红娘又说,莺莺才抬头,红娘伸手啪的一身,脆脆的打了她一巴掌,声音响却下手不重,莺莺被打的偏了脸,玉白的脸颊红了留了一个红指印,震惊的看着她。 红娘笑了:“这好叫你知道,做畜妻的滋味如何?”莺莺不言语,过了会儿小声说:“我不怕,我知道红娘对我最好,都听红娘的”。红娘说:“若我还想打你呢?”。莺莺低头说:“听姐姐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红娘要莺莺千万想好。 莺莺做了决定,千难万难也决心要克服。由于张生说明日就要走,两人也不敢再耽搁,确认了想法,红娘便带着莺莺,穿了披风趁着夜色无人,来到了张君瑞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