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忆杀有肉渣）

    贺文彬想收回手，目光不自觉扫过他的下颌，莫名就想到季明礼刚来Dreams那会儿，下巴上刻意蓄了一缕极为碍眼的山羊胡，配上他总是笑不露齿的神情，显得城府很深。

    “年纪轻轻的，扮什么老成。”

    他的手指轻轻在季明礼唇下那块皮肤弹了一下，如珍珠落水，不着痕迹。

    季明礼半阖着眼，也不知听没听到那句极为小声的抱怨。

    贺文彬在他床沿边坐了一会儿，回自己房间之前，还不忘帮对方把被子盖好。于情于理，季明礼都帮了他大忙，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故意让对方受凉。

    况且，那会严重耽误接下来的工作。

    贺文彬抱着这样端正的心态，来掩盖内心深处某些试图往外扩散的情绪。

    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窗外正狂风大作，乌云携裹着积压已久的暴雨笼罩住了城市上方，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一时间电闪雷鸣。

    伴随着划破天幕的刺眼光束，一声轰隆巨响紧随其后。贺文彬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

    刚才他为了帮季明礼的房间散酒气，曾打开过窗户——

    ……没事的，或许季明礼感觉到被雨淋了，自己会把窗户关上的。贺文彬心里这么想，眼睛却不自觉飘向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房卡。

    可那家伙，醉到连有人想从自己口袋里偷东西都毫无察觉，万一真被风吹雨淋弄得感冒了，说不准回头还要怪他呢。

    贺总经理不敢说自己做所有事情都百分百光明磊落，但对季明礼这个人，他绝对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仁至义尽了。

    放眼纵观全世界，会有几个boss半夜三更还因为担心员工被雨淋，而特地跑一趟的。

    又一次站在季明礼房门口时，贺文彬真想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里面这人什么。

    明明可以不管他的。

    风挟裹着雨滴从半开的窗户间隙鱼贯而入，将宽大的双人沙发打湿了一小片。躺在床上的季明礼显然睡得不是很好。他攥着被角，脸色惨白，像是正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纠缠着，无法摆脱。

    贺文彬刚将窗户锁好，一道刺眼的闪电瞬息而下，晃得他有些分神。

    “轰隆——”

    雷声也格外响，仿佛是从他们头顶直劈下来，震得人耳朵发麻。

    按计划，他们返回洛城的飞机就在明早。如果天气无法好转，恐怕就要延误行程了。

    而且，贺文彬一向不喜欢雨。

    因为那会让他不自觉回想起某段被封藏在内心深处，始终不愿去直面的记忆。

    贺文彬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干净被褥，走到大床边，掀开季明礼身上那层近乎被雨水打湿了三分之一的被单，然后将手上这条往他身上盖去。

    “别……走……”

    季明礼挣扎着，仿佛喉咙被什么掐住了一样。他额头上覆着薄薄一层汗水，看上去十分痛苦。

    “嗯？”

    贺文彬想这人大概是喝酒喝多了又被雨淋，胃不舒服之类的，于是俯下身去想查看一下情况，却被突然半坐起来的季明礼猛然一把拉住手腕，顺着力道扯到了床上——

    “喂，你干什……”

    季明礼并未清醒过来，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不松手。贺文彬刚要将人拉开，就感觉到仰在床上的男人身体几乎快要蜷缩着贴在了自己的胸口，轻声梦呓。

    ：“……别丢下我一个人，这里…好黑……疼……我的头好疼………”

    又是猛地一声惊雷，他整个人颤了几下，就如同坠水后无法呼吸，话音有些抖：“我好害怕，Vi哥…别走……别把我扔在这里……”

    “！”

    零碎的词句几乎快要湮没在雷雨声中。贺文彬想拽起季明礼的动作瞬间停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远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里如同薄雾慢慢散开，在昏暗的光线中，亮得吓人。

    ＊＊＊　　　＊＊＊　　　＊＊＊

    ＂叩叩——＂

    “进来。”

    少年紧张兮兮地抱着个大枕头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屋里的人，局促道：“那个，那个…Vi哥，我，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窗外的雷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刚说完就一个巨响，吓得少年猛得一哆嗦。

    “你怎么还醒着？”

    小礼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吵到你了吗？对不起，Vi哥……”他唇边的梨涡都吓没了，只得用小鹿一样可怜的眼神望向刚沐浴完、头发还带些湿气的青年人，“我不敢一个人，我、我怕打雷。”

    贺文彬抬起眼眸，目光扫过少年抱在怀里的那个大枕头，以及他那委屈到不像话的惨样，刚到唇边的命令和拒绝也没能说出口，有些无语却又好笑：“我订了两间房，花了双倍的钱，你却跑过来跟我睡。不觉得浪费吗？”

    明天就是青少年组演讲大赛的区域总决赛了。

    贺文彬特地在这一天之前把所有实习日程和课业往后排，带着小礼飞到首府，住在比赛场地附近的酒店里。由于天气原因，他们的飞机本来就已经晚点了，而小礼又是第一次坐飞机，一整天都过度兴奋，像话痨一样问东问西。等好不容易到了住的地方，已经接近深夜，两人都十分疲惫困倦。

    再不休息，会影响明天比赛。

    “对不起……”小礼低下头，又马上信心满满地抬起来，黑亮有神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贺文彬：“我……我以后一定会赚到很多钱的！之前Vi哥借给我读夜课的钱，这次比赛的报名费和住宿费机票费，还有……还有先前买衣服的钱，所有的钱我一定会全部还给你。Vi哥，你相信我，我发誓，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说得格外坚定，还宣誓一样将手举起来朝着天，模样有些好玩，却无比认真。

    贺文彬实在是拿这样的小礼没辙。

    “进来吧。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去拿冠军。”

    “嗯！”

    小礼兴高采烈地抱着枕头，一路小跑进了房间。

    贺文彬虽然总是表现得很严格，也很少会说夸赞之词，但小礼明白，Vi哥就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关心他、在乎他的人，是他攒光了一生运气才能在这辈子相遇的人。

    他让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小礼从不怀疑这一点。

    虽然现在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最最珍视的Vi哥，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怀揣美好愿望的少年闭着眼，催促自己快些入睡。

    也不知是外面雷雨太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反而越发地睡不着了。

    小礼索性睁开眼睛，忍不住侧过头。贺文彬离他只有半个手臂不到的距离，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雪白枕头上散落了几缕深茶红的发丝，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散发出沐浴后的清香。

    他禁不住摈着呼吸，借着廊灯发出的微弱光线偷偷打量着旁边的人——往日间冷冽严肃的五官线条此刻显得如此恬静柔和，在昏暗模糊的夜光下，真是好看得要命。

    在遇到贺文彬以前，小礼从来没见过，甚至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这么漂亮的人，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还是他头一次和Vi哥靠得这么近，近到只需要悄悄将手指往前挪动几寸，就能触碰到对方的鼻尖。

    他脑海里有一些画面，是以前曾在梦中出现过的凌乱片段。眼前的面容和那梦中的情景逐渐重叠在一切，令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外面的雨声，雷声，鸣笛声，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了，唯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下接一下地不断回响，越来越大……

    身体逐渐开始发热发烫，血液的沸腾就像在呼应心脏跳动声，浑身颤栗。待到到他终于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孩童时期的营养不良让小礼比同龄人矮一些，明明是十五岁的年纪，身体却才刚开始发育；可也恰恰是刚开始发育的关系，正值青春期的身体反而会比一般的成年人还更容易有性冲动。

    下腹回荡着的燥热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叫小礼又害怕又惊慌，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醒了旁边的人。他感觉自己下面的某处变得很硬很涨，把内裤都撑了起来。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又难受又心痒，让他控制不住地想伸手去摸摸……

    小礼在夜课时，偶尔也会和比他稍微年长一些的男生讲话。就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那样，他们会偷偷躲着领班和授课老师，看一些不可描述的模糊录像。小礼有一次路过两个男生的背后，从俩人手臂的缝隙里不　小心看到了某段视频：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怀里搂着个漂亮女人，俩人光着身体喘着气，嘴里还发出非常奇怪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当时离得有些远，所以视频中的画面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但他分明看到，那两个男生裤头没有系好，手正握着底下的家伙快速滑动……而被撸在掌心里的东西，会变得比平时还大，翘得老高。

    就像他现在一样。

    好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礼单纯如白纸一般的认知里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经验，又从未接受过校园里那种正规的引导教育，仅凭着本能，他悄悄地把手伸了下去，胡乱地握在了肿胀矗立的部位上，身体也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