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假面
两个人虽然不至于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地步，也还是在床上腻到晚上才勉强起来打发五脏庙。 沈念慈慢悠悠吃着江晚灵煮的面，提前畅想着婚后生活，不禁就笑意满眼。 “师父，”看看男人不悦的挑起眉，她立即改口，”呃……念哥，我最近把工作收收尾，想着早点回家过新年了。” “好……” 江晚灵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添到他碗中，沈念慈像个听话的宝宝，低着头乖乖的把夹过来的每一口都吃到嘴中。 “怎么啦？舍不得我？” “嗯……我……” 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看他吞吐犹豫，不禁又笑开了。 “怎么了嘛，有话就说。” “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上次伯母来，你都不承认我……” 江晚灵瞪眼撅嘴，伸筷子夹住他的嘴，“你还好意思说，我那时候跟容临……” 两个人看着彼此皆是一个愣怔，面色一变，然后瞥开目光。江晚灵略低头，徐徐落下夹着他嘴巴的手。 餐厅不时回响微微的吸面声音，尴尬蔓延，都不知再如何开口。 “容临……联系你了吗？” 江晚灵摇摇头，抬眼看看沈念慈低着头貌似专注的在吃面，又说了句“没有。”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最近没有。” 无声静默的吃完这餐饭，江晚灵站在池边洗碗。 “怎么不放洗碗机？” 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惊，沈念慈看她惊的打个颤，蹙起眉怜惜的揉揉她的头。 “抱歉吓着你了，我来洗吧。” “不用不用，我想事情呢，顺手洗了，也不多。” 男人执着，伸手稍加用力，拿过她手中的餐盘，也没带手套，慢慢冲洗。 “念哥，你过年回家吗？” 沈念慈略抬抬头，无神看看斜前方，眼珠转了半圈，不知想了什么，又低头手上的工作。 “可能会去看看父亲吧，也可能年后去。” 她知道沈念慈年幼丧母，却也没听他提过他的父亲，虽然可能有点无礼，但本心是想多了解一点。 “嗯……那你妹妹回来吗？” 男人摇摇头，碗盘已经冲洗的很干净了，他还是固执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说到这个，年后不久，可能就要去A国了，这次回家多呆几天也好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抢过男人手上干净的吱吱响，快被刷薄的碗盘，她放到消毒柜，摘了手套推着他往卧室走。 “晚灵。” 沈念慈突然转回身，正色叫她，江晚灵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 “你会像爱苏御那样爱我吗？”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一时有点问住她。三个人她是都喜欢，但是爱谁比较多……她没计较过…… 苏御……应该是的，她最喜欢苏御了…… “我爱你晚灵……” 被告白的女主角痴傻的望着面前明确示爱的人，刚想张口。 “我没有母亲，父亲也形同虚设，这是我的痛点。以前我总认为自己不过是父母缘薄，想来只觉可惜，可有了你，我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情觉得自卑，你会嫌弃我吗？” 猛地一把抱住面前男人，她挂在他脖颈间摇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这么好，是我遇到的最好最温柔的人了，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像喜欢他们两个那么喜欢我吗？” “嗯！像喜欢他们那样喜欢你！” “那为什么就我没有门卡钥匙……” “……” 小绿茶每次都趁机提条件……不过也是她疏忽，没想到这层。 业主都是一套主卡，一套备用，她又多去申请了一套，以前为了方便小林和沈念慈进出，把出入卡给了他，这下连门卡也要交出去了…… 咬咬牙心一横，颇有为博红颜一笑的气势。 “我的给你！还给你密码！如果你想，指纹也录一套，好不好？” 沈茶茶目的达到了，也满意了，江晚灵看着他笑眯眯带着幽光的眼神，又是一个不眠夜啊不眠夜…… 推掉一切凌霄的通告邀约，江晚灵和沈念慈在家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生活，连年会的时间都差点错过。 没特地准备衣服，找了一件过得去的法式裙就去了公司会场。 她对公司不太熟悉，提前跟周姐打了招呼。刚到会场，远远的就看到周姐对她招手，加紧几步走到门口。 “小江你第一次参加年会吧，来，咱们的位置在一起。” 依着关山月的性子，江晚灵以为会场会被布置的高调而有型。没想到是很简雅的风格，她踩着高跟鞋跟在同样盛装的周姐身边。 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看看自己的姓名牌她还偷偷的拍了下来。说起来这才算是自己真正正式的第一份工作，看着自己的名牌倒有了几分归属感。 跟同桌的人点头招手，浅笑打招呼。坐在她侧前方的女孩对着她左右看看，一脸若有所思，又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然后跟身边的女孩儿窃窃私语，两个人开始一起看她。 江晚灵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又转头看看周姐。 “周姐，我妆有问题吗？” “没有啊……”周姐仔细看看她的妆面，“挺好的啊，好看！” 对面的女孩子也不胆怯，直接微探着身子，虽有会场轻柔音乐和人员嘈杂的遮盖，但她的问询也差不多能贯穿到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请问，你是鞠助理的女朋友吗？” 江晚灵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女孩儿是在问自己，她伸手朝自己一指…… “我？？？鞠助理？女朋友？” 周姐来回看着江晚灵和问话的女孩子，精神要错乱了。 “您是上次……在公司前台和鞠助理一起出门的女生吧？不是鞠助理的女朋友吗……” “小李你可别乱说啊，小江明明……” 周姐没再说下去，被叫小李的女孩子也讪讪的闭了嘴，不再吭声。 不管是不是，惹上鞠助理身边的人总归是不好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鞠如鬼魅般闪到江晚灵身后，桌对面的女孩子包括小李在内，都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江晚灵更郁闷了，这是又怎么了…… 回头一瞧，小鞠还是那副面瘫样子，臂上搭着件西装外套，见江晚灵回头，展开披在她身上。 “江小姐，关爷怕你冷。” “我不冷……” “关爷怕你冷。” 小鞠的话仅她和周姐能听到，周琦捂嘴偷笑，没说什么。 江晚灵翻个白眼，这个复读机真的是……关爷怕她冷，她就得冷给他们看，不冷也得冷，什么世道…… 法式黑色露肩裙，搭着一件黑西装，配上她郁闷无奈的表情，就像哪里来的黑脸小包公。 关山月远远看着她的裸露的双肩被自己的西装包裹上，脸色总算好了点。整理了下袖口，就那么上了台，周围瞬间静了下来。 完全无视周围的反应，关山月懒懒的走到台中，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麦。 江晚灵看看周围，沧海旗下的艺人们大都在前桌。不管多大的腕，此时正襟危坐，像开大会一般，认真的等待台上人发话指示。 她偏头小声询问，“周姐，怎么感觉大家都这么紧张啊……” “因为上面站的是关爷啊。” “关山月挺好的啊……至于这么可怕嘛……” 周琦微微侧头，嘴唇尽量不动的吐着字。 “关爷自然是很好的，识人之明恩威并施，不然大家哪会这么卖命啊。而且一般轻易见不到他，所以大家除了紧张，还带着兴奋，外面都称关爷为睚眦，睚眦那是……” “龙之子……” 周姐轻拍她的手臂，只拍到一截空袖，也不介意，表示附和。 “对！就是龙之子，而且有仇必报。所以咱们沧海的人，在外面还是很硬气的。” 关山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坐在那里一直在想那豺身龙首嗜血好杀的睚眦。 伸直了脑袋看看，做着对比，台上的人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好像有感应般，关山月也一个眼神瞟向她这边。两个人眼神短暂的交汇，她慌忙缩起脑袋。 这么远，这么多人，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吧…… 真是丢脸……都见过那么多次了，还是会被他外表迷惑。 再偷觑一眼，江晚灵微摇着头叹息。 此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拉拉身上的西装，想起什么似的又看过去，京红色衬衣外，黑色的西装马甲包裹着关山月的劲腰，自己身上这件不会是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吧…… 越是心虚就越在意，总怕身边有人会发现不好解释。 左边坐着的是位男化妆师，跟沈念慈不同，旁边的男生油头粉面，笑起来腼腆羞涩。此时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边又看看江晚灵，抬手在恍神的她面前晃晃，又指指地面。 凌霄的俊脸带着暖笑，蹲在她旁边拉着她身上的西装袖口。 “你在这儿蹲着干嘛？快去坐好。” “姐姐，我从通告上赶回来的，想着你肯定在这儿呢～”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江晚灵不自然的看看周围，邻桌看到的都好奇的张望，远处的小鞠很快的注意到这边的动向，不动声色。 “你丢不丢人，快去自己桌上坐好。” 凌霄委屈巴巴的抬头望着她，颇有点撒泼耍赖的架势。 “姐姐～我一天了连水都没能喝几口，就盼着早点回来见你呢。” “那正好，快去坐下，等着吃饭吧。” “咱们出去吃吧？我们偷溜出去，正好带你去我休息室拿发卡，好不好嘛～” 小屁孩的胡搅蛮缠快把她折腾烦了，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她好怕关山月一个眼刃扫过来，让她拿一个全场焦点奖。 “周姐……我去下卫生间，一会儿就回来。” 周琦笑着点点头，知道凌霄难缠，也随他们去，嘱咐她早点回来，一会儿有抽奖和大红包。 她压压身离席，借着周围人的遮挡，跟凌霄混出场外。 “你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江晚灵没好气的埋怨他，烦的很，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哎呀姐姐，年会嘛，多一次少一次都一样，走，带你去取发卡。” 走廊上除了几个保镖都没什么人，公司的人都聚集在会场中，凌霄拉着江晚灵的手越走越快，干脆小跑起来。 他眼里光芒大盛，江晚灵细细的鞋跟让她无法施展开步伐，手上使劲的拽拖着他，勉强维持着小跑速度。 “你别急，拿个发卡而已，不然你去取，我在这等着你一样的嘛。”她手抓着西服边边，另一侧已经滑落，露着白皙的肩颈。 凌霄对身后人的话充耳不闻，光芒不散，嘴角越翘越高，满脸肃杀的兴奋。 直到登上电梯，两个人胸口起伏。江晚灵抚着胸口舒着气，白他一眼的同时呆愣住。 对面人的眼神像豺狼看到了冒着血水的红肉，垂涎贪婪，眼现厉光。 “怎……怎么了？” 大男孩笑着摇头，脚下控制不住的来回小小的踢踏着。 这是……至于这么着急吗…… 梯门一开凌霄又拉上她的手，带到自己的休息室前，按指纹的手微颤着。 门一开，好闻的香味铺面而来，江晚灵嗅嗅，跟着往里走。 侧墙整墙的面具吓了她一跳，各式各样，妆面绘涂精美无比。空洞洞的眼窝，撕咧至耳根的微笑，如会吸魂般，看的她呆若木鸡。 “凌……霄……你这些面具……” “很美吧……姐姐你知道吗？笑和哭喊，没什么区别。” 江晚灵转头看看比他高不少的大男孩，落地窗的光照在他身上，形成一个柔和的人形光圈。 他笑着，对她说，笑和哭喊，没什么区别。 身上传来热感，她估摸着是跑动的原因，伸手扯开了小鞠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西装。 意识开始有点涣散，她感觉有点不对劲，看看墙上的面具，再看看身边笑脸洋溢的人，江晚灵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凌霄……我不太舒服。发卡……改天再拿吧……” 江晚灵跌跌撞撞奔到门边，旋门的力量都没有。即便有，也没办法了，凌霄早就反锁，而此时她连这个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身后传来闷闷的皮鞋敲击地毯的声音，她脑袋嗡嗡的，顺着门缓缓瘫软下去，身后人蹲在她身旁，凑近她，轻舔她的耳后。 “姐姐……我说过的，你总会再求我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