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种种原因,绝对不能将他带回家去,玛兰租了一间不大的屋子,将他暂时安置在这里。新买的奴隶果然像商贩所说一般,十分听话,他按照玛兰的要求将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搓到皮肤发红,直到身上没有一丝污泥与汗液混合的酸臭味道。

    他的长相并不惊艳,看着年纪很轻,深色的卷发耷拉在脸颊边,配合着空洞茫然的大眼睛,看起来柔和无害,又莫名的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去揉乱他的头发,并将他白皙的脸狠狠揉搓,直到发红,或是听他可怜兮兮的哀求,软软的说不要再这样了。

    玛兰为自己可怕的想法感到惊奇,出于坚定的底线,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她平静冷淡的如同见到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其实她明白,就算她任由自己想法真的做了这些,他大概率也不敢反抗。因为别人无力反抗就放任邪念为所欲为,这样坏的事情,她不会做,不敢保证未来,至少现在不会。

    家里有个小妹妹,玛兰思虑周到。她提前为奴隶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并在他冲洗之前将衣服给了他,这套衣服将他的手脚掩盖严实,他仍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只露出个白生生的脸蛋和一双赤着的脚,冲洗干净的脚趾在空气中不安的蜷缩着。

    周到的玛兰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为他准备鞋子了。

    看着玛兰盯着自己的脚看,奴隶将头低的更狠了,他已经将脚刷洗了好几遍,可仍旧会有血丝从伤口里渗出来,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的脚弄脏了纯白的地板,淡红色的脚印刺目惊心。

    “奴会……清理干净。”

    玛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玛兰以在朋友家借住为由,与新买的奴隶同住在出租屋里。她的身体状况不稳定,如果受凉生病会很麻烦,所以她并未大度绅士的为伤患让出房间内仅有的单人床,而是分给他多余的被子让他打地铺。

    况且,她从来没睡过地铺。

    奴隶接受了玛兰的安排,只是接过被子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委屈。玛兰觉得有些烦躁,她看不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是个男人,却毫无男子气概,或许是年纪太小,下意识将她当做可以撒娇的长辈了。

    年龄是女人的软肋,玛兰回忆起自己被催婚的经历,觉得更加烦躁了,从床上扔了个枕头给他,砸中了他的脸也不管,自顾关了床头的台灯,盖上厚厚的被子睡了。

    被枕头砸中的奴隶垂下眼来,他没想到会有人愿意分被子给他,从他伤口里渗出的血会把被子弄脏,所以他下意识抬起头想要确认,直勾勾的视线冒犯了新主人,被抓了个正着,最后得到一记软绵绵的枕头杀。

    新主人的脾气很好,只要做事细心些,应该不会经常挨打。他小心翼翼的躺进被子里,像往常一样把自己蜷成一团,躺下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带动脖子上长长的铁链,床上的主人烦躁的翻了个身,吓得他打了个激灵。

    好在她只是翻身而已,并没有突然下床来教训他,把他从温暖的被子里拉出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额头往地上磕,在他的伤口上倒上冰冷的盐水,踩着他的脊背让他趴跪在地上,用粗粝的鞭子抽打他的遍体鳞伤的身体。

    她看起来并不喜欢他,看他的眼神冰冷而嫌恶,不过比起主人露出炽热可怕的眼神,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再好不过。

    玛兰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特别是在出租屋里,睡在这样硬邦邦的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睡醒的时候,太阳还未现出雏形,投过灰蒙蒙的玻璃看去,暗沉沉的天紧压着一团火红的光,黑压压的云分割了明暗,光与影就这样共存于同一片天空。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四点,视线下移,地上的人还没醒,缩在地铺上蜷成一团。玛兰皱了皱眉,把脚伸出被子,用脚底碰了碰地板,脚底不敏感的神经反射,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地太凉了。

    玛兰把脚缩回被子里,抱着膝盖发呆,不想起,也睡不着。

    四点三十分,玛兰躺回了被子里,但没有闭眼。没多会儿,地上的人醒了过来,轻手轻脚将地铺收拾好,堆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转身去了隔间的厨房。

    面粉发酵的淡淡香气挤出门缝飘过来,那是属于食物的味道,安心的让人想再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