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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森林不过一会儿，心脏就开始颤抖。

    黑发和那些黑色的血液交织在了一起，西斯娜俯下身，出于一种多年以前的记忆，她张开了嘴，慢慢地张大。嘴角绷紧后仍然在使劲张开，直到足够让心脏装进嘴里。

    心脏模样的东西穿过了喉管，又划过了胸膛，回到了很久没有到的地方。

    铺着厚厚绒毯的深红色房间很安静，只停留着一些吞咽的暧昧声音。

    “………”

    她撩开了沾染上血液的头发，下巴被黑色液体勾勒着，像古堡里最可怕的食人魔鬼——越发的像人们传说的那些阻挠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一起的怪物。

    她想起来了，一些致命又吸引着她如飞蛾扑火的过去，是她不得不将心脏剥离的原因。

    黑发白肤的女人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

    用手轻松抹掉了脸上的黑色，窗外的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下一个脚步声响起时，西斯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阿雅身边。

    “西斯娜！”

    阿雅飞扑过来，刚刚好进入了迎接她的西斯娜的怀里。

    “怎么啦？我不是来了吗？”

    她感到阿雅的声音有些委屈，很难察觉到的委屈，尽管少女像是以前那样带着快乐的高兴的语气呼喊着她的名字。

    像是被抢走东西的委屈。

    西斯娜的身体比以往温度略高了一些，阿雅很快就察觉了这一丝丝的不同。她把脸埋到了女人的胸前，摇着头道：“想～你～”

    这个温度很舒服，皮肤接触的感觉，让阿雅想起了上一个温暖的———阿雅摇摇头，想用西斯娜的身体覆盖了那个记忆。

    “乖。”

    女人的手恢复了洁白无瑕的模样，一缕缕地轻轻抚摸着阿雅的后脑勺。学院里僻静的路上有人侧目看见，虽然不知道西斯娜的长相，但想象的出来也是尊贵万分的。

    好一会儿，撒完娇的阿雅收拾好心情，牵着西斯娜的手往自己的宿舍房间走去。住了大概一个多月，这里早被布置得舒服。路上有人惊疑于西斯娜的身份，但碍于阿雅的名字刻在纳纳染公主之上，无人敢上前来询问。

    “你喜欢在这里上学吗？”

    西斯娜坐在了阿雅房间的沙发上，挥挥手，一个人形便从异空间里走出。

    “管家婆婆！”

    阿雅过去也和这个人形的典雅女士一个拥抱，之后再看着西斯娜，有些不理解她的问题。

    “……我……嗯，之前还是很快乐的，但是现在，”管家婆婆看见阿雅自己出来照顾自己束的头发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就伸手过去帮她重新解发，阿雅脸上露出了有点空茫苦恼的神色。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将凯尔岚的变化说出。

    “他们教的魔法好简单哦！”

    阿雅略显生硬地找了个理由，“而且他们施法好慢，人类用魔法真的都不太行诶！”

    管家婆婆一边扎着头发，低声笑了一下，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就没有挑战性啦，感觉就会有点无聊……”

    看西斯娜没有想要多问的意思，阿雅暗自舒了一口气。

    “那你要我怎么陪你啊？”

    西斯娜温柔地笑笑，手交合在腿上，姿势优雅地看着阿雅。毕竟这可是她离开森林的原因，一切当然是以阿雅的意志为优先。

    “西斯娜！”

    头发束好了，几缕碎发飘在耳侧。西斯娜帮阿雅将那几缕发捋到耳后。

    “你还……没有教过我魔法呢！你来教我吧！”

    “想学什么？”

    “嗯……不知道……”

    “那想学点有难度的吗？”

    “好呀！”

    阿雅从西斯娜身边站起来，以为学习现在就要开始了。

    西斯娜则是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说：“以后，在学校里教你。把你们班的老师换了，可以吗？”

    “克兰锡老师吗？都可以呀，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他的。”

    她的手指又似乎是变幻了敲击的节奏，慵懒随意。

    “西斯娜……”

    “嗯？”

    “有你真好。”

    阿雅喜欢西斯娜身上的一股清香的树木味道，似乎有点腥甜，但是很淡，像是深深闻才会闻到。

    “你也是。”

    金发女孩对于西斯娜的意义，大概也是世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一份。

    远处的王城的一栋宅院，他们被一块擦板，点点滴滴从这个世界抹去。

    被人类供奉的神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感受了一下，又是自己的力量。或许是一些被他赐福的人类在使用被赐予的力量，动静有点大，但无需担心，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睁开，意识又回归专注到世界的主角身上。

    那个看起来有些落寞的红发主角。

    他的心情很糟糕，但是学院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停止教课。考完试后，阿雅收到了可以更换至学院首席的宿舍区，里面的配置是要比普通学生的好些。收拾完，她背着包踏入了教室。

    阿雅看见凯尔岚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旁边的位置依然像是为她而留。只是人低着头，没有看向周围，也没注意到阿雅。

    阿雅默默念了念西斯娜说的，“快乐……开心……这些才是重要的。”

    平复了心情，她坐在了凯尔岚的旁边。拉开椅子的声响让旁边的人抬起了头，仿佛以为自己被重新接纳，露出了僵硬的笑。

    但是这个女孩，一点都没把眼神分给他。

    很冷漠……很熟悉的冷漠。贵族们常常善用这样的冷漠疏离看着平民，仿佛他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混乱在凯尔岚的心里炸裂开。

    “不……不可以这样……”

    漩涡般的剧烈疼痛从心脏处传来，像是被背叛后的悲伤挽歌。凯尔岚的身体表面竟然也开始自发地产生了一些皲裂状的伤痕，首先是出现在了脖子上，红色的血液迫不及待地从他的身体跑出来，像是被什么给吓到。

    “呀！”

    阿雅因为身旁直接出现的异空间波动而惊讶转头，看见了呆呆地垂着头的凯尔岚。他的红发恍惚间就更长了一些，随着阿雅的动向也忙不迭地抬起眼睛看她。

    他的红色眼睛里闪烁起了异样的光芒，灰暗又黏腻的色彩，阿雅显然是不喜欢的。明亮的色彩才引人注目，这诡异的颜色让她皱了皱眉。

    “我………”

    凯尔岚想抓紧时间和阿雅说上什么，却只看到她的皱眉，神色间是有些厌恶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这样，不想要你这样对我。

    教室外传来清脆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

    凯尔岚看着阿雅激动地看向教室入口，见到了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神秘且对阿雅来说十分重要的女人。

    她的眼睛被黑发隐藏了起来，凯尔岚却能感受到她在看自己，很奇怪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他的罪。凯尔岚有点莫名的心虚。

    阿雅终于开心的笑了一下，还把手从课桌下伸出来悄悄挥了挥。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凯尔岚脖子上皲裂的伤痕消失了。

    “你们好，我将接替克兰锡导师担任你们的班级导师，同时教导通用魔法知识这节课。不过我不是很了解之前克兰锡如何教导你们的，”一束阳光此时正好洒在西斯娜的侧脸上，“所以，我会以全新的标准和要求来教导大家，既然是一等班级，就请不要令人失望。”

    她很高兴地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对普通学生的不负责。西斯娜从来愿意教导的只有一人罢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人举手：“请问该如何称呼导师？”

    她像是听到什么愚蠢的问题，更加温柔地笑答：“啊，请，称呼我为导师，老师，就可以。”

    这般不屑的做派刺激到了一些贵族学生脆弱的自尊心。从来没在王城见过这位魔法师，不敢示人，有人当下就冒犯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导师，总得让大家知道您是哪位导师吧！”

    西斯娜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侧脸看了看阿雅，做出个可以开始了吗的询问表情。阿雅积极地点头回应。

    她俩也没有在乎让这些人知道两人之间熟络的关系。

    “那么，今天的第一节课。”

    西斯娜挥挥手，文字板书标题就在身后浮起。没有借助于任何笔的书写，直接这样浮起的文字，让这些还愤愤不平的学生们呆住了，顷刻间开始小声讨论：“这是什么魔法？之前老师们不都是用操控笔去写字的吗？”

    一行白色的字浮现在了黑色的漆木板上。

    「魔法链接空间之原理」

    西斯娜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座小型的魔法通信塔，这是一个由魔法构成的模型，但学生们从未见过哪位导师是这样开场的，纷纷被吓了一跳。

    连那位公主也不例外。

    “这是伫立在各大城市，伴生于大型传送阵的魔法通信塔。你们应当已经见过。今天我将要为大家解释魔法链接空间传送的基本原理，并且在纯粹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完成空间传送，就是这学……这节课的作业。作为开始，应该不算难吧？”

    阿雅摇摇头。她一直就对那被称为神造的传送阵感到好奇了。

    剩下的其他学生们则是直接懵掉。他们甚至觉得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出现了异常，为什么根本听不懂这位新导师说的话，而且这种东西，和魔法通用知识有任何的关系吗？

    也许是这些同学的样子取悦到了从未讲过课的西斯娜，她解释道：“哦，你们的分数是这样评定的。谁先从昏睡魔法中逃脱，谁的分数就会高一些，依次类推。”

    她挥了挥手，脑袋磕到课桌的咚咚声不停响起。

    只剩下阿雅和西斯娜两人还清醒着。

    原本也是被拉入了昏睡魔法的凯尔岚，在头磕上瞌睡的那刻又清醒了回来，捂着散发着疼痛的额头，情不自禁地往阿雅那里看。

    “………”

    “好好听课。”

    阿雅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西斯娜则不再站在教室讲台前，直接走到了两人面前开始讲述。

    “西……老师，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释放刚刚的传送魔法并没有辅助画魔法阵呢？”

    西斯娜看了眼阿雅，示意她可以回答凯尔岚的这个问题：“那是因为魔法阵只是用来减少魔法消耗的。”

    “非常正确。”

    “那接下来就是这节课的魔法训练环节了，”西斯娜把手伸在了阿雅面前，“把家里的书传送过来一本试试看？”

    “哪里的？宿舍的还是森林的？”

    “都可以。”

    “嗯！”

    阿雅遵照西斯娜的教导，不用异空间，而是利用魔法标记，将魔法本身附着在传送物上，突破空间的限制，使其移动到这里。

    一本装帧精致的书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西斯娜的手中。

    “很不错，阿雅很聪明，不过这本书，你看过吗？”

    “没有……之前作业我有时候溜出去玩了嘛……”

    “……那今天别忘了”

    “好叭……”

    西斯娜把书按进了阿雅怀里，又看向教室里唯一另外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