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得罪同人文写手的那一夜(快穿)在线阅读 - 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一)

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一)

    过了十小时。

    微博在连续瘫痪三次后终于回归正常,程序员小哥难得没有吐槽,只随着网友一起强烈谴责了娱记一番。所幸所有考场都加设了临时医疗站,那时游稚把女孩送到离校门不远处的医疗站里,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花了将近十分钟,弄得满头大汗,做好的造型一团糟,湿淋淋的头发倒在脸上,双眼通红又水汪汪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猴子。

    医生诊断后表示:“低血糖,饿晕了”,游稚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给符律打个电话,让她买点包子分给大家,一摸裤兜,这才想起手机不能带进考场,早在下车之前就交给了符律,又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装着准考证的资料袋不翼而飞,只好哭丧着脸打开医务室的门,成山的话筒立马递了过来,麻雀般的娱记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声音从游稚左耳进,右耳出,他愁眉苦脸地准备发言,众人满怀期待,眼里闪烁着豺狼般的精光,在这无论说什么都会是今日头条的尖峰时刻,他说出第一句话:“请问有谁看见我的准考证了吗?”

    众人倒。

    不久后,一个衣冠不整的姑娘从人堆后挤了过来,激动地递上文档袋,拉链没开,资料整齐,游稚便放下了心,知道自己的身份信息没有被人偷窥了去,眼里满是感激,料想这女孩为了保护他的资料受了不少苦难,当即鞠躬致谢,朝考场挤去。符律还被堵在校门外,手里拿了几大袋热腾腾的白色圆球,游稚笑了笑,心想符律办事还是稳妥,于是给了记者们几个好脸,捡了几句场面话说,这才在开考前挤进了考场。

    “今天做得不错。”符律一屁股坐下,赞许地说,“他们马上下课,等会儿有个紧急采访,你先看看台词。”

    游稚疲惫躺下,接过符律递上的台本,上面有多处修改痕迹,上头显然很注重这个突发事件,无疑是炒路人好感的一个大好机会。游稚回想起那一刻,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吹的,换了别的男人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当然娱记们是另一种生物,敬业、各为其主,无可厚非。

    没过多久,程澍急匆匆推开休息室的大门,一把抱起平躺着的游稚,左看右看,确认他没丢一根汗毛,这才放心下来,问道:“没被挤着吧?”

    游稚整个人幸福得冒泡,心里唱起了歌,傻乎乎摇头,又给哥哥们简单说了说当时的情况。众人对过台本,补妆后便去接受合作媒体的独家采访了。

    经过晕倒事件一闹,游稚反倒不那么紧张,考试出奇顺利,演唱的歌曲也令考官们眼前一亮。他在采访中如实回答当时的情况,并未添油加醋给自己贴金,反倒害怕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太久,引人厌烦,只想风头快点过去,但眼下采访一报道出去,说不得又得血洗热搜两天,达珐娱乐的拍板人们自然高兴,巴不得给他申请一个“十大感动中国人物”的锦旗,吸完流量便可以着手抢资源,拍垃圾网剧,赚快钱,如此循环。

    校考一过,除了准备春晚的表演外,游稚还要复习文化课,他不像大多数艺术生要报考十几所学校增大赢面,被粉丝和路人网友夸了一周后,便加班加点补习数学。他的英语成绩已经笑傲同龄人,符律直呼见鬼,不知这小子上哪练的口语,只暗自筹措全英文新歌去了。史地政全靠背书,符律又请了一票高三复习班的特级教师,为游稚定制押题,语文和英语的范文一天一篇,如雪花般甩了过来,渐渐地,游稚也掌握了些许规律,答题颇有一股样板的风范。

    不知不觉到了春节前夕,被称为国民少年组合一年后,BoomSky即将首次登上全国最大的舞台,导演组提前半年约了档期,人精似的符律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早就空出整整一个月,用来排演歌唱节目。他们要唱一首歌颂祖国的新歌,在游稚艺考之前便已录好音,又带妆彩排过好几次,举办过一次全国巡演的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八排牙齿齐打颤。

    “不行了,我睡会儿……吃晚饭时再叫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的游稚躺倒在沙发上,早上又演练好几遍,刚吃过午饭,那睡意排山倒海就涌了过来。

    “我也睡会儿……顶不住了。”程澍抱起游稚的头,轻轻放在大腿上,大头朝后仰坐着,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登登登登——”168号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击灵魂,在熟悉的纯白空间内响起,“稚儿,新年好!”

    游稚似乎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答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砰——”

    游稚手上凭空多出两杯奶茶,被严格控制饮食的他如狼似虎地吸了起来,只觉人生最快乐之事也不过吃喝二字。168号幻化出身形,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凶悍模样,一开口却暴露了他憨傻的本性:“马上要过年了,来,再加把劲,冲一波业绩,咱们这组一定要勇夺第一!这样我就可以和老……咳!那啥,你饿了吗?”

    “喂!不要擅自把我归入你们的……公司啊!”游稚没好气道,“话说我的生产线怎么样了?”

    “咳,不就那样嘛,你男友力爆表的那次倒是帮了不少忙……”168号发觉自己说错话,生怕游稚撂挑子不干了,赶紧解释道,“当然,只有完成剧本才能真正推动生产线复原,还需要加把劲。最近这两个世界的全自动模式感觉如何?”

    游稚松了口气,满脑子只想在仿真世界里与程澍再续前缘,生怕168号说生产线修好,有缘再会之类的话,忙不迭点头,答道:“挺好的,更加投入,也更加真实,我之后仔细想过,大部分行为确实是我会做出来的……再加上人设的影响,我想演戏的时候也应该这样,不是演什么像什么,而是演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也知道,真的到了演戏的时候,我可能还是无法完全摒弃真实的自己……哎,慢慢学吧。”

    168号笑了笑,说:“这次先给你看看人设吧,看完了就送你过去,到了年关,我们也挺忙的,晚上还要看你们的春晚,组织吐槽茶话会……哎,不说这个啦,我要开启工作模式了。”

    游稚看了168号几眼,总觉得他在这一年里变化不少,眉眼间竟是多了一丝沉稳的气质,不禁莞尔道:“新年快乐,祝你……唔……祝你早日抱得美……美机归。”

    “借你吉言!”168号兴冲冲道,“嗳,老大找我!老大他给我发信息了!我先去找他了!你……走你——!”

    “喂——!人设呢——?”

    游稚的尾音被无限拉长,背景音乐变成,一个念头反复冲刷游稚的意识:“告诉我,你是谁?”

    游稚感觉身体的某些组成部分被抽走,上一秒还想着“我是游稚”,下一秒却脱口而出:“我是一个毛得感情的杀手”,他感觉自己笑了起来,似乎被这奇怪的口音逗乐,然而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幽幽飘来:“稚儿,告诉我,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我是一个毛得感情的杀手,我毛得名字,功夫是一个毛得名字的老头儿教的。”

    “很好,为师这便放下了心,下山去罢。”

    仲夏时节,农作物赖以生存的太阳成了民众眼里的毒日,刑场周围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稍一动就汗流浃背。

    “贼老天,今年不会大旱罢?”

    “谁知道呢?都晴了一整月了。”

    “嗳,这月杀了几人了?”

    “这是第三回了罢?”

    “那岂不是杀了两百人了?这番杀戮,也是作孽……”

    “嘘——这话也说得?仔细你的皮!”

    没有想象中的阴风阵阵,巨大的刑场上跪着整整齐齐一百号人,有老有少,最小的不过百日,最老的已两鬓斑白。只待午时三刻,刑场周围待命的上百学徒便会施展雷诀,瞬间夺走这一百条人命。

    “最俊的那个……最俊……最俊……个个都黑乎乎的,哪有俊的?”游稚身着不显眼的粗布衣裳,在一片嘈杂中小声嘟囔,“啧,师父说得对,女人真麻烦!都要成亲了还捞甚青梅竹马?”

    几日前,游稚在杀手堂口一索会接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劫囚任务,发布任务之人乃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先前均由喜婆代为传话,描述只有“死囚里最俊的那人”一句。这喜婆也是个情报积极份子,一捧瓜子就把那大小姐的闺中密事抖了个干净,诸如两人都是情种,可小姐的父亲非要把她嫁给钱庄老板的大儿子,生生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云云。屋漏偏逢连夜雨,有情郎被青华门的除魔队稀里糊涂抓了去,小姐只得偷了些自己的嫁妆来请人劫囚。

    可青华门的刑场谁敢擅闯?一众老江湖看见这三个大字便忙不迭跑了,初出茅庐的游稚倒是不食人间烟火,眼里除了酬金百两再没有别的东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接了任务。

    “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不该说雇主的闲话。”游稚自我安慰道,“只是关押了近十日,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一般的乞丐模样,也不抬起头给小爷瞧瞧。”

    刑场后方突然悠悠飘落一朵云,那云在落地的瞬间轰然散开,带起一阵云烟,衬得来人仙气十足。那人一身皎白常服,腰间一条白玉绦带,除此之外再无装饰,倒更显超尘脱俗。一学徒匆忙踱步到他身边,附耳听了几句,随即一拱手,又匆忙回到号令台,朗声道:“师尊传话,天有异象,恐迟则生变,命即刻行刑。”

    上百位学徒立马精神抖擞,右手双指夹着雷符,左手持剑背于身后,个个眼神冰凉,显是习惯了此种“兵不血刃”的屠杀。

    游稚在心里默默骂娘,行刑时间整整提前半个时辰,他连要救的人是谁都没找到,赶来看热闹的平民也骇得不轻,提前行刑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也不知这一百人中到底有何方神圣,竟是让青华门的掌门担心夜长梦多。

    “雷来——!”

    学徒们同时开始吟诵雷诀,游稚“啧”了一声,雷诀一起,刑场上的人再无生还机会,只能赌一把了。

    一百张男人脸在游稚眼里飞快旋转,却只有一人引起他的注意,那人年龄约莫在二十上下,眼神与旁人的恐惧完全不同,只充满不甘与苦涩。游稚从小在山上长大,哪里会懂世人这复杂的心思?对胖瘦美丑更是没有概念,只觉得那人看起来好像挺顺眼,或许称得上“俊”之一字。

    “算了,就他吧……”游稚默念道,随即转了转脚,清澈双眸锁定场中那个默默闭上双眼、嘴角一抹苦笑的男子。

    此时众学徒右手突然指向天际,游稚则如同离弦之箭,流光似的窜进刑场中,抱起那男子蹬脚跳走,紧接着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吟唱声停止在最后一声“斩”上,第一道惊雷便劈了下来,强光令所有人捂住眼睛,竟是无人发现此间异动。

    整整一百道刑罚之雷接连落下,每一次闪光都代表着一条生命就此消逝,然而最后一道雷却因寻不见受罚人而愤然劈向距离最近之人,那一脸惊慌的学徒甚至来不及叫喊,便焦黑地倒地了。

    “怎少了一名死囚?!”主持雷刑的那名学徒惶恐大喊,兀自在刑场周围跑动察看,“大白天的难道见鬼了不成?”

    现场一片哗然,青华门乃何许门派,怎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涌向四面八方,那白衣男子又踩着祥云下到号令台,对学徒说了几句,遂伸出右手掴他的脸,面容清秀的少年两边脸肿得老高,第三下掌掴时被猛地打飞出去,额头磕了一地血。

    白衣男子运气发声,温润嗓音如同世间制作最精妙的银铃,清亮而又中气十足,传入每个平民的耳中:“六八号魔徒暗中勾结妖王,乱我刑场,无辜伤我爱徒性命,诸位不必担忧,我青华门自会全力缉拿钦犯,保一方平安。”

    “谢师尊——”

    惶恐的民众拉长尾音躬身唱喏,心中的好奇之意已达顶峰——竟然有人能在上百青华门生与一上师的眼皮底下救人,行动速度比刑罚之雷更快,究竟是何许人也?而那青华门上师表情不悦,已踩着祥云飞走了,剩下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学徒料理后事。

    这边游稚已抱着那昏迷的青年已跑出两里地,找了个山洞歇息,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我当青华门有多大能耐,当真是花拳绣腿,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谁会让你站那儿把咒语唱完呢。”

    游稚的无名师父信奉的便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虽然他的对打功夫也学得有模有样,但他最拿手的还是跑路,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喂,醒醒。”游稚拍了拍青年的脸,见他毫无半点反应,便随手扒开他打结的头发,仔细端详他的脸,不耐烦道,“嘁,这都过的甚么日子?面黄肌瘦的,这模样送去婚宴,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嗳,小爷带你去……嘿……洗洗……”